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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价上涨和“美元人民币”助推 CPI上蹿

http://www.sina.com.cn 2008年03月20日 14:37 东方早报

  在3月18日的记者招待会上,温家宝总理表示,目前经济最大的问题是物价上涨。

  一个物价问题,我们怪了一圈:从猪瘟到国际油价和国际粮价,当然还有铁矿石涨价,再到后来的大雪灾,弄到最后,成了“最大的问题”。到今天,谁都能感觉到手中的钞票“毛”了起来,物价到底怎么了?

  如果说CPI开始火箭般上蹿的话,那么这个火箭的两个主要推动器就是房价上涨和“美元人民币”。

  从PPP到CPI

  小时候看戏《十五贯》,就很想知道,“十五贯”到底能折合人民币多少钱。原以为这是个小问题,后来才知道,其中大有学问。

  事实上,真要把这个问题说清楚,至少需要引进两个专门术语:PPP(Purchasing power parity购买力平价)和CPI(ConsumerPriceIndex消费者物价指数)。“PPP”的指导思想是,在对不同国家的经济数据做比较时,不是通过“汇率”来换算这些数据,而是把它们都换算成实物和服务,然后再进行比较。这可以避免由于汇率失真而导致的误判,可以更为真切地描述各国人的真实生活水平。比如,依照世界银行的计算,在2003年的时候,1.8元人民币的PPP相当于1美元的PPP,虽然当时的汇率超过了一比八,这样计算下来的中国GDP要远高于依照汇率计算出来的结果。

  PPP主要用于不同国家或经济体做比较,历史上的“十五贯”虽然也是咱中国的事情,但是要给现代人一个真切的描述,免不了还得借用PPP的方法。比如,看看是否有文献记载,当时的一贯能买多少大米、鸡蛋、服务之类的(当然,可能还要考虑一下,历史上的鸡蛋都是现代人所谓“土鸡蛋”,历史上的大米没有上化肥农药什么的,差不多像现代人所谓的“有机米”)。

  PPP主要用来比较不同国家的经济数据,CPI则主要用来比较同一个国家不同时间的物价水平。当然,还有一个小区别,那就是进入篮子的物品不同,进入CPI篮子的只是消费品和服务,而PPP还包括投资。

  跟PPP有点类似的是,CPI的本意也是想纠正名义货币数字的不准确,它把不同时间的货币换算成实物和服务,然后比较,通过这个来描述物价水平。比如,近期公布的2008年2月CPI涨幅为8.7%,就是说,在2007年2月,人们花100元所能买到的商品和服务在2008年2月要花108.7元。

  虽然我们在这里用到“水平”这个词,但不同商品和服务的价格并不是如水一般在一个平面上齐头并进,而总是有的在涨,有的在落,CPI想描述的是一个总的趋势。

  这样,选择什么商品和服务进入“篮子”,同时确定它们分别占多大的权重,就会在很大程度上决定了CPI的结果。这一点跟股票指数的情况完全一样:同样的股市,不同的指数会有不同的描述,甚至会出现有的指数涨、有的指数落的情况。

  在20年前,一辆普通桑塔纳的价格大约是17万元,在当时,这17万可以在一线城市买套房,在农村则可以盖栋楼,所以当时有“屁股底下一栋楼”的说法,是说某些领导的坐骑价值不菲。现在,桑塔纳的价格变成了7万元,而一线城市的一套房变成了100万元。可见,把什么选进CPI篮子,让它们在CPI中占多大的比重,很有说头。

  顺便说一句,从长期来看,由于技术进步,管理水平提高、资本投入加大等因素,工业品的价格趋于相对下降;而伴随着社会进步,人们的工资总会提高,相应地,服务的价格会提高。

  饱受争议的CPI住房权重

  理想中的CPI应该是这样的:一个典型的中国人,他所消费的所有商品和服务都进入CPI指数篮子,而且依照这些商品和服务的量来计算其分别的权重。并随着他消费习惯的改变而及时调整指数篮子的取样以及其权重。

  最近几年,官方公布的CPI统计结果跟人们的感受有些不同,由此引发一些争议,争议的焦点在CPI权重设定上,特别是住房的权重设置。

  跟国外完全透明地公布CPI统计不同,咱们并不公布最新的CPI权重,因为据说CPI的权重数据很“敏感”。

  依照2005年公布的数据,我们知道食品占到CPI权重的34%,住房则占到13%。(这里暗含的设计是,假设一个典型的中国人,如果他每月用于消费支出的钱为1000元,则他在食品上将花费340元,在住房上花130元)。美国的情况则是,住房占42%,食品占15%。

  前两年出现了全国性的房价大涨,很多地方在一两年时间内房价翻番,甚至更多。而其时的CPI数据却稳坐钓鱼台,并因此而迎来“高增长、低通胀”的赞誉。

  难道CPI不反映房价的上涨吗?

  统计部门给出的解释是,CPI中的住房是指的房租,而非房价。正如前文所说,CPI统计的是消费,而非投资,买房是投资行为,租房才是消费行为。

  咱中国人的习惯,能买房的当然要买。住自己买下的房子给统计带来了一点点小麻烦:需要把同一个人同时假想为房东和租客两个身份,然后按市场公允价,由自己租赁自己的房子。这样,就有两笔账,作为房东的要有收入,这笔账计入投资收益;作为房客的人要付房租,这个计入消费,并依其权重进入CPI。

  这样,对房价权重的争论就变成了另外一个问题,对房租的估算是否合理。

  理论上讲,房租和房价应呈正比关系。假设资金成本为5%,则房租也应该是房价的5%。比如你有100万元,假设存银行年利息收益为5万元的话;那么,当你用这100万去买了一套住房,你把它租出去的一个合理年租金也应该是5万元。

  当然,这只是个理论值,实际情况要远为复杂。

  房价的变动要远较房租激烈,当房价持续上涨成为普遍的预期时,在资金成本5%的条件下,人们也愿意以超过年租金的20倍的价格来买房。在短期内,会表现为房价与租金的背离。不过,在正常情况下,如果房价稳定在高位上,房租也会随后相应地慢慢上涨,并最终重新达成平衡(当然,反过来也可以说,如果房价的上涨并无房租的相应上涨做支撑,则它就难以长期稳定在高位)。

  房价上涨带动CPI创新高

  在厘清一些基本概念之后,我们来进入本文的第一个结论:本轮CPI的上涨乃是必然的,猪瘟、雪灾等偶然因素并不足以解释物价持续上涨的原因。房价上涨的带动是CPI上涨的一个重要原因。

  支持这个结论的一个直观经验是,如果你要判断某地的物价水平,了解一下它的房价就会八九不离十。

  事实上,在上海,曾有炒房客发明过“大排面指数”:前几年,同样一份大排面,有的地方卖5元,有的地方卖到15元,这个指数说的是,卖5元的周边的房子大概值5000元每平方米,而在卖15元的周边,房子大概要值每平方米1.5万元。当然,我们也可以反过来用“大排面指数”,就是从房价来判断周边的物价。

  当被重拳打击的“群租房”(一个十来平方米的房间,住进四五个人,甚至七八个人)其房租分摊到每人头上每月都有数百元的时候,这个社会的生活成本普遍地被提高了。最后,这笔成本会融到一个个的商品和服务之中,最终通过物价的上涨而被转移和消化。

  今天,在北京、上海、深圳等城市,100万到200万元只能买到一套中档次的公寓房。我们取中值150万,以5%计算,它的年资金成本为7.5万,平均到每个月6250元,再加上物业费、水电煤等费用,单月支出怎么都会超过6500元。这笔费用以及相关税务必须被房屋主人的公司消化,而房屋主人的公司最终必须把这部分成本转移到它的产品和服务中去。最终表现为全社会的每个人,无论是否买房,都在为地产商打工(当然了,批地的地方政府也是大赚家,做房贷生意的银行也少不了赚一笔);每个人,无论是否买房,都在为房价的上涨埋单。

  以上海为例,2002年的时候,上海房价的中值大约为每平方米4000元,而今天,中值大约为每平方米1.2万元。2002年时,全上海的住房总量大约为2万平方米,依此计算,仅因房价上涨而带来的待消化费用高达1.6万亿元。这笔钱最终需要摊入人们的成活成本中去,假设分30年摊销,则每年需消化掉530亿元,以上海人口2000万(常任加流动)计算,则人均年消化2650元。而上海人的平均工资(2006年的数据)仅为2464元。

  当然,由于上海的一些产品和服务是为外地人、外国人提供的,那些购买上海产品和服务的人也要分摊一部分。

  全国而言,总住房面积为300亿平方米,假设在过去的几年里,房价平均上涨500元,则总财富上涨15万亿元,设这笔钱分30年摊销,则每年消化5000亿元,这占到2007年GDP的2%,占2007年全社会消费品零售总额的5.6%。

  当然,中国有大量出口,我们通过出口,把房价上涨带来的成本增加中的一部分费用分摊到外国人头上去了。不过,这是以降低中国商品在国际市场上的竞争力为代价的。

  引进型的通货膨胀

  几年前,有日本人指责说中国“输出通货紧缩”,大致说的是,中国依靠廉价劳动力和强大的加工工业产能,生产出大量的廉价的商品,这些商品以令人震撼的低价抢占全球市场,并冲击世界商品的整体价格水平,带动全球的物价朝下走,并进而可能引发全球性的通货紧缩。

  现在看来,咱没把通货紧缩输出去,咱们这个所谓的通货紧缩的基地反而出现了通货膨胀,而且,这种通货膨胀乃是从外面引进来的。

  前面我们说房价上涨推动了物价上涨。不过,正如弗里得曼所言,“通货膨胀总是,而且在任何一个地方都是一种金融现象。”不从金融角度着手,很难从实质上对本轮物价上涨做出合理解释。事实上,房价其所以能大幅度上涨,本身就有其背后的金融原因。

  2007年底,中国的外汇储备为1.53万亿美元,折合人民币约为10.7万亿元。同期的广义货币M2为40.3万亿,也就是说,人民银行由于筹备外汇而被动发行的人民币大约占到M2的四分之一强。

  当然,人民银行运用各种手段,把这些货币从流通中对冲掉了,从最具流动性M0(现金)变成了最不具有流动性央行票据等最广义货币(属于M3)。

  表面看来,这样就天下无事了。但实际并非如此。

  首先,外汇对应的现金被从流通中赶跑了,但是外汇对应的财富并没有减少。这些财富不会乖乖地呆在央行里吃利息,它们中的相当一部分,要进行投资,当然,也有一部分进入了消费领域,这些投资和消费会最终拉高CPI。

  另外,中国的货币供应相对于中国的GDP来说,非常庞大。央行能控制进入流通的货币,却很难控制货币的流动速度,而流动速度的增加等于在事实上增加了流动性。

  美国以0.75万亿美元的M0,7万亿美元的M2创造了15万亿美元的GDP;而中国则以3万亿的M0,40万亿的M2创造了24万亿人民币的GDP。同为发展中国家的印度,则以5万亿卢比的M0和8万亿卢比的M2,创造了41万亿卢比的GDP。

  相比之下,中国的货币流速惊人地慢。反过来也可以说,它增速的空间非常大。所以,仅仅在数量上控制货币供应量根本无法控制通货膨胀,通货膨胀还是个长期的战争。

  除了外汇输入而引发通货膨胀之外,国际上大宗商品价格的持续上涨(石油、各种矿产以及农产品)等也被传输到国内,这些都对通货膨胀起到了推波助澜的作用。

  来源:南方周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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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编辑:倪鹏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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