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志武：我觉得这方面一个更可行的方法是把国有资产以基金股份的形式分给全国人民。例如，我们可以成立一个全国性国民权益基金，将所有央企的资产划入该基金。同时按照地域在全国31个省市自治区成立地方国民权益基金，将所有本地的国有资产划入本地的国民权益基金。然后把全国国民权益基金的资产按照全国的人口数均分成若干份，以股份的形式发给每个人。各地的国民权益基金可以考虑给本地的居民多分一些，但也要给其他地方的公民一定比例的股份。以这种方式把全民所有制具体化落实到每一个人身上，最好是允许那些获得国民权益基金股份的人可以相互交易他们手中的股份。这既可以使老百姓享受到国有资产的直接红利，也可以让老百姓获得国有资产升值的好处，给他们带来新的收入。

　　这在间接上也有利于扩大居民消费和经济结构调整。当然，这种改革有一定的技术性，需要一些时间去运作，但考虑到中国现在已经有过亿股民的事实，我觉得这是完全可以操作的。

　　《21世纪》：最后一个问题，你之前不断强调未来要扩大国内的私人消费，也提出了改善人们的生活是经济发展的最终目的。但为什么消费一定是中国经济长期可持续发展的关键呢？

　　陈志武：简而言之，人类在农业社会中主要担心的是温饱问题，消费需求总是很多，吃不饱、穿不暖，关键是物质生产能力不足。但1780年开始的工业革命产生了一个结果，就是人类社会的物质生产能力现在已经达到了前所未有的高度，以至于现在制约经济增长的瓶颈已经不再是生产能力不足了，而是消费需求提高得太慢。原因很简单，随着技术的不断进步，现在人们只要开动机器就可以大规模的生产产品，很多商品从生产的角度说几乎是要多少就有多少。但人们在满足了衣食住行等一些基本需求之后，消费需求的增长就不会像之前那么容易和明显了，因此这时候消费不足就会演变为制约未来经济增长的关键瓶颈。所以假如我们不在提高私人消费上多下功夫，那么估计最后不管是中国经济还是全球经济，估计都很难获得长期的良性增长，这就是人类经济增长的新现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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