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税不是汇率的替代品

　　□ 刘杉

　　中国提高纺织品出口关税的做法无疑会对中国的出口产业产生深远的影响。

　　5月20日，国务院关税税则委员会决定自6月1日起对纺织品出口关税进行调整。在原本148项纺织品被征收的出口关税基础上，其中39项共74种纺织品税率被调高，平均加税幅度 高达四倍。

　　应该说，一次性加税四倍的幅度非常之高，其不仅出乎中国纺织企业的意料之外，而且让欧美感到吃惊。尽管中国的加税政策普遍被认为是避免贸易战的妥协之举，但这项“突然”推出的措施让习惯了贸易游戏老套路的中国企业多少有些措手不及。无疑，经济全球化的背景对解决贸易争端的手法提出了挑战。出口无限增长的方式显然很容易引起其他国家的恐惧，而贸易战的强硬手段最终也是“双输”的结局。或许务实的人们会认识到，自由贸易仅仅是一种理想，而基于国家利益的妥协和实用主义，可能成为未来解决国际贸易争端的原则。

　　显然，纺织品出口关税的调高在短期内会抑制该产业出口的高增长速度，而在中长期内则会改变出口产业的增长方式。我们在看到纺织品关税对贸易产生影响的同时，也会提出另外一个问题，即提高出口品关税是否为减轻人民币升值压力的一种策略？

　　著名经济学家斯蒂格利茨早先就持这种看法。

　　斯蒂格利茨认为，征收出口税和提高人民币汇率会对中国出口产生类似的效果，即：使出口商品在其它国家看起来价格更高。

　　在斯蒂格利茨看来，与提高汇率不同，征收出口税不会给中国居民和机构持有的美元资产带来损失。他认为，目前，中国中央银行拥有大约6400亿美元的外汇储备。假定其中有75%为美元计价资产，那么人民币汇率上浮10%，就会导致中央银行的资产损失达480亿美元。他认为，通过征收出口税，中国还可以避免提高汇率带来的另一个问题，即收入分配状况可能大大恶化，包括目前已经严重的城乡收入差距进一步扩大。斯蒂格利茨说，调整汇率还会给中国国内农产品价格带来下降的压力，而征收出口税则不会。征收出口税的另外一个好处是可以带来一个有利的附加效应：相当可观的财政收入。

　　斯蒂格利茨的说法有一定道理。但问题是，关税并不能代替汇率。

　　斯蒂格利茨的说法只考虑了出口，而没有考虑到进口。当然，人民币升值可能对农产品带来一定冲击，但中国政府对农产品的保护还没有提高到相当的高度，这说明农产品不是目前的主要矛盾。

　　目前的主要矛盾是什么？是贸易争端，是高价进口品导致的输入型通胀压力，是高价进口低价出口产生的资源损失。

　　当然，提高税率可以缓解贸易争端，但无法解决中国进口品价格不断攀升带来的全局性的问题。同样，人民币汇率保持稳定虽然不会使央行的外汇资产在短期内受到汇兑损失，但如果央行的外汇储备不断增加，那么在中长期内，则会因为必然发生的人民币升值而带来更多的资产损失。其实，从另一个角度看，外汇储备的资产损失事实上因为美元的不断贬值，而在现在的每天都发生着。而且，外汇储备越多，损失越大。

　　至于财政收入增加所带来的好处，也不能简单地计算到手的票子有多少，而要看提高出口关税和改变汇率对整体经济的福利影响，要做整体的比较，因为经济活动是相关的。也许我们在对关税提高而带来财政收入沾沾自喜的同时，也不得不忍受因为进口价格居高不下，导致原料进口企业利润减少的痛苦。

　　人无远虑，必有近忧。

　　所以说，提高关税税率，不会解决汇率困扰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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