企业年金：从自愿到自主

　　企业年金：从自愿到自主

　　文|本刊特约撰稿人 张平

　　《企业年金办法》有意弱化了企业年金的自愿性质，表明了国家的鼓励态度，预计将有力促进企业年金参与率的进一步提高，助力我国全面建成多层次社会保障体系。

　　让老百姓有实实在在的获得感，是党中央和各级政府的奋斗目标。2017年年底，人社部、财政部联合印发《企业年金办法》（以下简称《办法》），于今年2月1日施行，正是在为实现这一目标添砖加瓦。

　　我国的企业年金制度脱胎于国务院1991年建立的企业补充养老保险制度，2004年，原劳动和社会保障部颁发《企业年金试行办法》和《企业年金基金管理试行办法》，标志着企业年金制度在我国正式确立。此后多年，企业年金在我国取得了长足发展，年职工参与增长率一直保持在两位数水平。但近年来，随着经济发展增速放缓，企业年金发展遇到了瓶颈，2016年职工参与增长率大幅“跳水”，仅为0.37%，创下历史最低水平。

　　企业年金制度是继职工基本养老保险之后的第二大养老支柱，其覆盖面扩张速度出现停滞，从长远来看，对于提高退休职工福祉、减轻基本养老保险的负担都十分不利。

　　《办法》有意弱化了企业年金的自愿性质，企业建立年金制度从“自愿”变成了“自主”，并且明确“国家鼓励企业建立企业年金”。新政策的出台与实施，预计将有力地促进企业年金参与率进一步提高，有助于全面建成多层次社会保障体系。

　　不能由企业说了算

　　相比于大部分人都知道的“五险一金”，企业年金的知名度并不高。企业年金制度是企业及其职工在参加基本养老保险的基础上，通过集体协商，自主建立的一种补充养老保险制度。从职工角度看，参加企业年金可以让未来的退休收入实现多元化，提高收入水平及其稳定性。企业年金制度与基本养老保险制度存在多维度差异，建立基本养老保险制度的目的是保证劳动者退休后的基本生活，而企业年金可以在前者基础之上保证职工在退休后的生活质量更上一层楼。

　　我国企业年金参与增长率近年来下降，首要原因是在宏观大环境影响下，企业经营普遍出现困难，经济效益滑坡，很多企业不愿意在企业年金上投入资金，但与此同时，随着职工生活成本不断提高，尤其是中青年职工普遍面临着巨大的住房、教育和医疗压力，导致职工参与企业年金的意愿也不高。

　　此次《办法》出台，最大的亮点是首次规定了企业缴费归属三原则，即企业缴费的归属行为、归属限额和归属期限，通过制度规范确保职工感受到未来获得感的存在，调动其参与积极性，通过“用脚投票”对企业形成压力，进而扩大企业年金覆盖面。

　　针对前期的企业缴费归属行为乱象，《办法》力求最大限度地减少企业操作空间，明确规定“企业缴费应当按照企业年金方案确定的比例和办法计入职工企业年金个人账户”。也就是说，企业缴费部分如何分配、如何归属等问题，需要在企业年金方案制订过程中明确下来，并诉诸于白纸黑字的规定。工会或职工代表有权利与义务全程参与方案制定，对企业缴费归属问题与企业事先达成一致意见，避免日后的争议。

　　《办法》对企业缴费归属限额同样做出明确限定。按照之前操作，对某些表现出色的专业技术骨干或者做出较大贡献的核心职工，企业可以适当提高其企业年金的企业缴费额度。但是，如何将这种奖励行为与裙带关系区分开来，其识别成本很高，尺度难以把握。建立企业年金，应该成为一种合理的奖励手段，不能让职工之间的收入拉开太大差距，甚至成为一种负激励。因此，《办法》对企业缴费的分配差距做出了量化限制，即“最高额与平均额不得超过5倍”。

　　对于企业缴费归属期限，当前部分企业的年金方案规定，企业缴费的归属期为职工的退休之日，即只有在职工退休时，企业年金中由企业缴纳的部分才会划归给职工个人所有，该类条款对于年轻职工显然不具备太大的吸引力。针对这种情况，《办法》规定，“企业缴费及其投资收益，企业可以与职工一方约定其自始归属于职工个人，也可以约定随着职工在本企业工作年限的增加逐步归属于职工个人，完全归属于职工个人的期限最长不超过8年”。这就意味着，企业缴费可以即时实现个人归属。其实，这才是企业年金制度中企业缴费的“本来面目”，在很多发达国家，企业年金计划就是这样规定的，其主要目的是激励职工参与进来，为未来生活提供更多保障。

　　有望实现爆发式增长

　　在国内，养老保险的“三大支柱”分别为基本养老保险、企业年金和个人商业养老保险。目前，基本养老保险方面发展迅速，但是在企业年金和个人商业养老保险方面都还有很大的拓展空间。来自人社部的数据显示，当前我国建立年金的企业数量为7.9万户，所占比重只有0.35%；参加年金的职工人数为2300万人，仅占4.2亿城镇就业人口的5.6%，未来发展空间很大。

　　如果对一个国家的人口进行适当的分层，富人可以通过投资保障养老，穷人有政府的托底政策，而企业年金正好是适合于中等收入群体参与的一种养老保险制度。未来，我国将形成一个橄榄型社会，中等收入群体占到总人口的大部分，而随着中等收入群体的迅速扩大，对企业年金的需求也将随之增大。

　　其实，建立企业年金制度，不仅对职工养老有利，同时也可以帮助企业留住和激励优秀职工，对企业实现良好发展也是有利的。

　　在此前施行的企业年金管理办法中，对参与企业和职工均设置了一定的准入门槛。《办法》施行后，企业年金的建立门槛进一步降低，只要求企业依法参加基本养老保险并履行缴费义务，具有相应的经济负担能力；同时企业年金方案由企业与职工通过集体协商确定即可。新规施行之后，企业年金将迎来更大的“受众”群体。

　　虽然我国企业年金制度起步较晚，但随着鼓励政策与宣传力度的持续推进，有望迎来厚积薄发的发展趋势，未来几年可能出现爆发式增长。

责任编辑：谢海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