耶鲁校长：一个国家有理由去做它想做的事情

　　

　　2005年1月26日至30日，第35届世界经济论坛在瑞士达沃斯召开。图为：耶鲁大学的校长列文（左）与本文作者王利芬（右）合影（王利芬/摄）

　　王利芬

　　在一月二十九日黄菊副总理在世界经济论坛的讲演听众里，耶鲁大学的校长列文坐在门边的一个角落，极其低调，正通过耳机在努力地理解。他的认真，他对中国的着迷，都让我特别好奇想知道他对今天黄菊副总理的讲演有何看法。

　　王利芬：你看我们刚听完我们的副总理黄菊的讲演，我们俩都在这个状态，你觉得怎么样？

　　列文：我并没有赶上开场，但是从我在这儿后我就一直听到结尾，直到最后黄副总理回答的两个很难的问题，一个关于知识产权保护，一个是关于中国人民币汇率。当我听完时，我的评价比较正面，我认为中国正在朝着市场化的方向走，改革和市场化的方向仍在继续，正在加强行政许可法的建设和一些监管系统，仍在坚持市场经济的方向。我相信，会有很少外国听众在这个地方不满意，这是我的总的看法。

　　王利芬：对黄副总理回答的两个问题你会怎么看？

　　列文：至于说到知识产权的保护，我想这里并没有完说服外国观众，黄副总理并没有提到许多相关的法律，也没有时确设定做这项工作的阶段，以及对这个问题的特别强调，和政府工作的优先考虑上。但是在这个问题上，他有一点他得非常好，他说中国在过去的十二年里在知识产权保护方面取得了很大的成绩，而这些成绩的取得在西方需要上百年的时间来完成，这个提醒非常好，一个国家的发展需要时间来改变，这个提醒很好。我觉得在这个问题上可能需要更多的承诺，未来并在法律上加强。

　　王利芬：那么关于人民币汇率呢？

　　至于说到人民币汇率，我认为是否完全浮动汇率，这是一个十分复杂，很难让外面人的来评价人民币是否要成为一个自由浮动的汇率，副总理先生在这里说在中国实施人民币汇率浮动之前强调的几点，比如加强银行的内部监管等是很重要的，因为在实行浮动汇率之前，必须有很多的措施和手段与这个新的汇率体系相配套。但我同时认为，关于这个问题在未来的一年或三年的时间里讨论还会增多，压力还会加大。

　　王利芬：今天上午，如果你有机会给我们的副总理现场给他做一点你的评价，那会是什么样的呢？

　　列文：首先我认为他的讲演中对市场经济这个方向坚持的承认，以及对过去二十五年改革方向坚持，都让人觉得非常的有说服力。我认为中国在高科技领域会变得越来越重要，而且现在也正开始在制药行业和通讯行业方面做一些研究。我想强调的是，正因如此，知识产权的保护现在变得越来越重要，假如中国要在世界上扮演一个重要的角色，应该在这个领域里加强法制的作用，国内市场需要强调知识产权的问题，在国际市场更是如此。如通讯产业的发展，需要知识产权的保护。

　　王利芬： 我常常看到许多外国人比较喜欢用他所持有的视角和标准看中国，并且希望按照他们的意志办，你是怎么看的？

　　列文：经济学家分析问题一定要根据这个国家的现有状况来进行，要看看他们走到了那一步，政策是什么样的，没有这个基本的前提，很难分析问题，这也是我接受的一部分训练。我也知道有一些人希望将自已的标准和想法让别人接受，这样一些做法通常是政治家们喜欢做的。我认为一个国家有理由去做它想做的事情，即使有些地方在实践中并没有太好的效果。但中国已经做得很成功，将近一个亿的人在过去十多年里得到脱贫，这很让人尊敬，还有一些政策也很好。当然，与此同时，在一些领域也会有一些问题，我知道中国正在努力解决这些问题，比如说知识产权问题，中国正在努力，但有时会觉得解决得很慢，但未来几年可能会一点点克服，人民币汇率的情况就是这样。

　　王利芬：经济学家史蒂芬 罗奇曾说现在是全球共睹美国模式，有这个论坛上，也有人说中国正在走一条并不同于西方所想的路，而这条路很有可能成为中国模式，你认为有中国发展模式吗？

　　列文：我认为有，美国模式就是独家的美国模式，而中国模式就是独家的中国模式。在这里有一个东西需要强调的是，无论是那种模式，都要看发展的结果，在美国我们最初的一百二十年里，我们也并没有完全的民主，就在19世界。对于美国来说，认为民主是发展的前提条件，但我认为中国在采取各种手段发展经济，也会还逐渐地发展政治体制的改革。对于我来说，有时我感到有一点困惑，我指的是在说到民主的问题上。但是有一点我坚信，最重要的事情是法律。假如现在中国就选举，现在就什么都能讲，那其实就是一场混乱，很多发展中的国家，比如说印尼，也有民主，但没有稳定的法律体系，结果又如何呢？我认为中国的确需要在市场上需有预期性，有规律性，这是很关键的问题，问题是中国正在向那个方向前进，你知道中国的行政许可法在商界受到欢迎。所以我想在中国，应是法制优先，之后一点点民主， 这一点应该很明智的。有一些国家在没有一个稳定的状态时就选举，结果并不好，我们需要明白这一点。

　　王利芬：谢谢你花时间让我分享你的想法。

　　列文：也谢谢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