编译/龚伟同

　　再狡滑的狐狸也有露出尾巴的时候。只要留神，还是能发现安然、银广夏们一些可疑的蛛丝马迹

　　中国股市出了银广夏之后，原以为美国股市还算一方净土，没料到天下乌鸦一般黑， 哪儿都有财务陷阱，稍不留神就可能血本无归。有没有什么方法能让我们及早发现银广夏、安然、世通之流的商界坏蛋呢？

　　卖空投资者的做法可资借鉴。卖空投资者是股市的怀疑论者，他们以怀疑的目光盯着股市，通过预测股价下跌而获利。他们像年复一年在大街上巡逻的警察一样，寻找那些我们大多数人都没有注意到的迹象，并努力透过现象看本质，从而发现可能下跌的股票。20世纪90年代的美国牛市和2000年中国的龙年行情中，不少卖空投资者损失惨重。但最终，还是他们在大显身手。

　　现金流暴露狐狸尾巴

　　面对着血淋淋的利润造假，相信没有多少投资者会轻易相信公司公布的利润了。如果一家公司会计行为稳健，它绝不会将远期合同可能产生的利润全部计入当前报表中。

　　所以，比较可靠的做法是看现金流，而不要仅看利润。用安然做个尸体解剖可以看得更清楚一点。2000年，安然公布的净利润达到9.79亿美元，而实际上只有8.47亿美元，含水量之高令人难以置信。然而，它的现金流却没那么光鲜。

　　首先，我们算一下安然过去3年的业务产生的现金流总额，然后减去其用于资本投资的现金，包括用于并购的现金，最后得出的就是其营业性现金。通过计算，我们可以看到，安然的营业性现金仅有76亿美元，而用于投资的现金是117亿美元，两者之差是41亿美元，显然不是什么好兆头。再扣除用于支付股息红利的现金，差额扩大到55亿美元。为了弥补这一现金“赤字”，安然不得不发行新股和举借新债。

　　当然，将所有现金用于资本投资并不一定是坏事。比如，在过去3至4年，思科系统公司净现金流略微呈现负数。然而，不论怎么计算，思科的盈利能力都很强。即使是去年的衰退出现后，1997年至2001年，思科的资本报酬率也超过20%。而安然的资本报酬率仅有7%，相当于美国国债的报酬率水平。2000年，安然的现金为14亿美元，而债务高达102亿美元。这又是另一个不妙的迹象。

　　一些公司能通过种种手段，使其净利润看起来非常让人满意。现金流造假没那么容易。公司要产生强劲的现金流，途径只有一个：把公司经营好。在一个会计规则越来越复杂的世界里，现金流是一面照妖镜。关注现金流，要错也不会错得太多。

　　再以安然和思科做一比较。2001会计年度结束时，思科的现金为74亿美元，没有债务。另一个例子是苹果电脑公司。该公司现金为43亿美元，债务3亿美元，现金与债务之差为40亿美元，每股现金高达12美元。当然，作为投资者，并不是说购买现金多的公司股票才是最明智的。有的基金管理公司投资的是那些股价下跌但资产负债表各项指标仍能保持良好的公司，有些公司可能负债比现金多很多，但在过去几年中，其债务已减少一半，而且大多数债务都是5年以后的长期债务，这样的企业可能会有更好的发展机会。

　　别爱上CEO

　　很多CEO都像彻头彻尾的推销员。如果一个推销员跑到你家门口说：“我公司的丰胸霜非常棒。”你绝不会马上就买下来。对于一家公司，道理也是一样的。

　　有一个经典的例子。苹果公司前CEO约翰·斯库利离开苹果公司后，于1993年担任一家小无线电数据公司——频谱信息技术公司CEO。斯库利对它的发展前景大吹特吹。不少投资者信以为真。结果，频谱信息技术公司股价大幅飙升，翻了两番。但密切跟踪该公司技术发展情况的卖空投资者却不为所动。4个月后，斯库利辞职。他说，该公司创始人误导了他。频谱信息技术公司重新公布利润，扣除了使其利润虚增的许可收入。公司股价暴跌。CEO对待批评的态度也会透露出某些信息。心中坦然的CEO明白，他们所做的事无法让每个投资者都喜欢，所以他们往往会平心静气对待批评。而心里有鬼的CEO在受到批评时反应可能会非常强烈。安然公司前CEO杰弗里·斯基林就是这个德行。2001年春，斯基林在一个季度性远程电话会议上向华尔街的分析师们发表讲话。其中一个分析师问他，为什么安然不提供详细说明其利润情况的报表。斯基林听了之后非但没有向他提供有关情况，甚至没有给他一个礼貌的解释，而是公开骂那位分析师是“屁眼儿”。这话出自美国第七大公司CEO之口，许多人都大为震惊。后来，人们才知道斯基林的反应实际上是安然出事前的一个迹象。

　　另外一个需要注意的是公司高层管理者抛售股票的行为，尤其是首席财务官。一些公司经理常说，公司的股价被低估了，上升潜力很大。如果情况真的如此，他们就不会急急忙忙以市价抛售股票，他们傻啊？当然，抛售少量股票用于纳税或是购买生活奢侈品之类的消费是可能的，但是，如果他们在几年之内抛售的股票金额非常巨大，比如像环球电信公司经理人员一样，超过10亿美元，这就非同寻常了。实际上，这是公司出事的警笛。连他们都跑了，你还留恋什么？

　　当然，你还得问问，CEO的收入是否合理？巴菲特担任波克夏·哈瑟维董事长及CEO的年薪是10万美元。而且，他从未抛售本公司的股票。而埃伯斯任CEO的年薪达100万美元，但却毫不犹豫地抛售了本公司股票。安然公司前董事长肯尼思·莱2000年执行其股票期权，兑现了1.23亿美元。

　　千万不要爱上一家公司并相信它不会做错。这是非常幼稚的。即使是很优秀的公司也不要轻易相信它和它的CEO。连思科和IBM这样的公司会计行为也受到了质疑，除了丢掉幻想随时准备出逃外，你别无选择。

　　给公司拍X光照片

　　要了解一家公司的真实情况，可以问问它的顾客。顾客们是不是真的在使用它的产品？他们喜欢它吗？他们还是公司的顾客吗？要是一家公司顾客都没了，你手中持有的该公司股票也就随时有变成废纸的可能。思科、朗讯和北电网络等公司的产品主要卖给独立电信公司。2000年底，这些主要客户已经在破产的边缘徘徊。任何注意到这一点的投资者都不会在那时候再杀进去，火中取栗。顾客完了，市场也完了。市场完了，股票也就完了。这个推理很简单。它需要的只不过是几分冷静。

　　留心那些大规模并购的公司。近年来出现的最大的公司破产原因都是并购太快、太多。瑞士航空就是如此，安然和威望迪其实也有这方面的因素。尽管并购常是公司增长和扩张的主要途径，但盲目的并购极有可能带来灾难。麦当劳、通用汽车、沃尔玛等大公司极少收购其主营业务之外的公司或利用并购拔苗助长。相反的是，过去3年，泰科公司用大约80亿美元进行了700多起收购。同一时期，世通公司进行了70多起收购，仅现金就花掉将近500亿美元，这还不包括数以百万美元的股票。由于并购，该公司负债达275亿美元，典型的浮肿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