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挺认为，房地产行业最重要的债务链条是开发商和买房人之间的债务。财政发力“保交楼”重建购房者信心，才可能让房地产市场止跌回稳
文｜唐郡
编辑｜张威
“9月24日三部委货币金融政策出台后，需要财政接力。”
9月28日举行的2024清华五道口首席经济学家论坛上，野村中国首席经济学家陆挺表示，货币政策继续发力效果有限，接下来需要财政政策接力，已经形成共识。
财政应该如何发力？陆挺认为，短期来看，考虑到目前地方财政的困难，当务之急是通过增加国债发行一些资金的筹集方式，增加转移支付，维持地方政府的基本运转，避免地方财政情况恶化。
短中期来看，应该稳住房地产，优先支持“保交楼”，恢复期房市场的信心和秩序；同时财政应该着力消费需求而非扩大投资，但全民发钱时机已过，应该从提高农民养老金、兜底城乡居民医保等社会保障领域入手，将财政支持向低收入阶层和弱势人群倾斜。
中长期来看，还应同步推动结构性改革，包括优化转移支付制度，将转移支付和地方人口流入、户籍数量和就学人数等指标紧密挂钩。
房地产出清的关键是保交楼
9月26日的中央政治局会议首次明确“要促进房地产市场止跌回稳”。
“过去几年，中国经济最主要的下行压力来自房地产，而中国房地产市场出清的关键是保交楼，保交楼应该优于收储（已建成未出售商品房）。”
在陆挺看来，中国房产市场是一个期货市场，90%的新房销售是预售，房子是期房，而期货市场必须保证交割，也就是“保交楼”。
“很多人认为中国房地产的问题是盖了太多的房子没有卖掉，但实际上是卖了那么多房子还没有盖完，实际盖了的房子也许没有那么多。”陆挺表示，以碧桂园的数据为例，其资产负债表中盖完但没有卖掉的房子差不多3.6万套，正在盖但还没有卖掉的是35万套，而已经卖掉的还没有盖完交房的房子是73万套，占比最大。
“统计局公布的数据可能给大家的印象是房地产存货很多，但这些存货往往已经被抵押，且散落在各个楼盘中，并不是能够让地方政府成套购入的楼盘。”陆挺说，这就是目前央行3000亿元保障性住房再贷款实际只用了一两百亿元的主要原因。
在陆挺看来，房地产行业中最重要的债务链条不是房地产开发商和银行间，而是开发商和买房人之间的债务链条。财政发力“保交楼”重建购房者信心，才有可能让房地产市场止跌回稳。
此前，国际货币基金组织建议中央财政提供1万亿美元资金完成“保交楼”。据陆挺估算，“保交楼”需要的资金约3万多亿元。
建议财政补贴提高农民养老金
陆挺表示，近期关于财政发力的共识之一是，应该更关注低收入阶层和弱势群体。
在这方面，陆挺建议通过财政补贴，提高农民养老金水平。
陆挺表示，在已经领取养老金的人群中，有55%的城乡居民月平均养老金是225元，这些居民大部分是农民或新进入城市的农民。
据陆挺测算，这部分人数约1.6亿人，如果将这部分居民的月均养老金增加500元，每年将新增财政支出约1万亿元人民币。
陆挺认为，增加农民养老金至少有三大效用。
一是中国已经建立了成套的养老金发放体系，政策执行过程几乎没有成本；二是直接给低收入人群发钱，能够在很大程度缓解贫富差距，且对消费的拉动效果较好；三是能够提高3亿农民工未来的收入预期，有利于提高其消费倾向，降低储蓄率，对于改善农民工子女教育亦有积极作用。
同时，陆挺提到，有部分观点认为这部分居民大部分没有交社保，给他们增加养老金没有依据。
“实际上，年纪较大的农民当年都交过公粮，在重工业优先的时代，农村以较低的粮价支持了中国的工业化，改革开放后，大量农民工进城，也曾经交过社保，但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退休回家后没有享受到社保福利。”陆挺表示，“因此，给这部分城乡居民增加养老金在法律上有据可依。”
（作者为《财经》记者）
题图来源 | 视觉中国
版面编辑 | 李郝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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