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场监管总局持续敲下反垄断之锤，多家平台巨头被顶格处罚

　　作者／王俊

　　编辑／包芳鸣

　　7月7日，国家市场监管总局公布对22起互联网领域未依法申报经营者集中案的行政处罚，其中8起涉及滴滴、6起涉及阿里、5起涉及腾讯、2起涉及苏宁、1起涉及美团，单一案件顶格处罚50万元。

　　今年以来，市场监管总局持续发力，已发布超40起未依法申报经营者集中案的行政处罚。这也意味着，继去年12月市场监管总局开出互联网反垄断首张罚单后，并购本身的垄断属性被重视，互联网企业未依法申报经营者集中的处罚风险大幅上升。

　　接受采访的专家认为，互联网巨头所谓“猎杀式”并购可能会受到更严格的监管，“防止资本无序扩张”将成为常态化的监管思路。

　　22起处罚案件所涉何事

　　本轮22起因实施经营者集中案被罚案件，8起涉及滴滴、6起涉及阿里、5起涉及腾讯、2起涉及苏宁易购、1起涉及美团，单一案件顶格处罚50万元。

　　违法事由分两种，设立合营企业违法实施经营者集中以及收购股权违法实施经营者集中。 

　　从处罚事由一定程度得以窥见平台巨头的投资模式和商业布局。

　　蘑菇街和小红书可见腾讯在社区和购物平台方面的发力。小红书是网络购物和社交平台，是深受年轻群体的“种草社区”，蘑菇街也是女生专属的一站式消费平台。小红书官网称，月活跃用户数过亿，其中70%用户是90后，并持续快速增长。

　　小红书已经历6轮融资，腾讯和阿里均为重要的投资方。此次被处罚的交易发生在2020年8月21日，腾讯通过对小红书增资获得其4.49%股权，使得其持有小红书的股权从原有的8.7%增至13.19%，并获得控制权。2020年8月21日完成股权变更登记手续。

　　腾讯对蘑菇街的股权收购更早，发生在2016年2月，腾讯向蘑菇街增资，增资后持有蘑菇街11.7%的股权并取得控制权。

　　除了对社区和零售电商的布局，腾讯在2013年9月收购搜狗36.5%股权。还在2011年7月就瞄准主营PC安全业务的猎豹，合计认购猎豹移动10%的股权并取得控制权。

　　与腾讯相比，阿里主要在零售电商纵深布局，包括线上与线下、供应链与经营终端。收购的纽仕兰、天鲜配补充生鲜供应链；还与零售巨头百联集团合作，设立合营企业——上海逸刻新零售网络科技有限公司加强线下零售力量。

　　除却对扩张自身零售版图，阿里还跨界收购恒大足球。2014年6月26日，广州恒大足球、恒大地产与阿里网络签署《增资协议》，阿里网络以（略）取得广州恒大足球50%的股权。该次交易完成后，阿里网络与恒大地产共同控制广州恒大足球。

　　这起发生于2014年的交易，也在此次被集中处罚的案例中。

　　VIE架构不再是挡风窗

　　此前，涉及VIE架构的互联网平台是否要进行经营者集中申报规则不够明确。一定程度上这也使得互联网公司通过大举并购迅速扩张，也就有了上述平台巨头们在各个领域的合纵连横。

　　去年12月市场监管总局对阿里巴巴投资公司收购银泰商业股权、阅文收购新丽传媒控股有限公司股权、丰巢收购中邮智递科技有限公司股权等三起未依法申报违法实施经营者集中案公布，开出互联网领域反垄断首张罚单，并表示“互联网行业不是反垄断法外之地”，明确释放出加强互联网领域反垄断监管的信号。

　　此外，今年2月正式发布的《平台经济反垄断指南》中也明确VIE架构的经营者集中属于反垄断审查范围。

　　武汉大学法学院副教授周围表示，互联网平台具有明显的生态化商业系统特点，也就是说平台基于自身的核心业务，大量并购相关联市场，进一步扩大在核心业务上的市场支配力量，自我优待、链接封禁等行为随之而来。

　　“基于平台的商业生态会进一步放大这些行为的反竞争效果，一旦不被该平台的生态接纳，对于市场其他竞争对手的影响会成倍增加。”周围告诉21世纪经济报道记者，所以要从源头上，在经营者集中阶段就严格审查。

　　北京安杰律师事务所创始合伙人顾正平认为，互联网巨头所谓“猎杀式”并购可能会受到更严格的监管，“防止资本无序扩张”将成为常态化的监管思路。

　　顾正平表示，根据实务经验，即使持股很小的少数股权投资都有可能触发申报义务，是否申报需要结合公司治理和投票权安排等综合考虑。相关企业应注意这方面的合规风险。

　　执法监管密集化、常态化

　　从22起案件调查时间来看，主要集中在今年的3月份和4月份。反映出今年反垄断执法密集化、常态化的态势。

　　今年3月12日，市场监管总局集中发布对腾讯收购猿辅导、百度收购小鱼集团等10起违法实施经营者集中案件的处罚决定书。

　　4月30日，国家市场监管总局又公布对9起互联网领域未依法申报经营者集中案的行政处罚，认定腾讯、美团、滴滴、苏宁、蚂蚁金服等公司的相关并购案构成违法实施经营者集中。

　　此次一口气再次公布22起平台巨头并购案构成违法实施经营者集中案。今年已公开超过40起应申报未申报被罚案件。

　　而2020年全年该类案件的数字为13起。

　　顾正平表示，这次和此前多次集中公布处罚案例彰显了反垄断局坚决贯彻落实中央关于“强化反垄断和防止资本无序扩张，坚决维护公平竞争市场环境”的相关要求。

　　“十四五”规划中也提到“依法依规加强互联网平台经济监管，明确平台企业定位和监管规则，完善垄断认定法律规范，打击垄断和不正当竞争行为”。“可见反垄断执法已成为今年政府的工作重点，而且不仅是互联网领域会持续加强反垄断执法，其他领域也会展开严格的反垄断监管。”顾正平称。

　　值得注意的是，此次22家被处罚企业，违法交易时间最早的为十年前，分别是2011年腾讯收购猎豹，苏宁与三菱重工建立合营企业。

　　顾正平解释称，违法实施经营者集中的追溯期比较特殊，只要没有违法行为仍在持续，即没有补报就一直处于违法行为的持续状态，那么执法机关就可以追溯进行调查处罚。

　　“这也意味着，随着执法的深入，互联网企业包括其他企业此前的应申报未申报案件，都会相应处理。”顾正平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