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星陨落！他的发现改变了对上亿人的治疗|沃伦_新浪财经

转自：药明康德

在科学研究的世界里，惊人的发现并非总能立即获得认可。要让人接受新的观点，科学家往往需要有坚定的决心、严谨的态度以及勇于挑战既定认知的精神。罗宾·沃伦（J. Robin Warren）教授，这位不平凡的科学家，他的故事就是如此。面对前人的科学“教条”和广大同行的质疑，沃伦教授坚信自己的观点，并通过实践验证了自己的发现——幽门螺杆菌是导致胃溃疡病的原因之一。

据报道，2011-2022年间，全球幽门螺杆菌的感染率大约为43%，并且这一数字正在逐年下降。沃伦教授的开创性发现为幽门螺杆菌导致的溃疡性疾病的疗法开发奠定了基础，也让他在2005年获得了诺贝尔生理学或医学奖的殊荣。本周，沃伦教授离世，享年87岁。在今天的文章中，药明康德内容团队将结合公开资料带大家一同缅怀这位对真理不懈追求的杰出科学家。

▲J. Robin Warren教授（图片来源：诺贝尔奖官网）

母亲的支持促成医学梦想

1937年6月11日，小沃伦在南澳大利亚的北阿德莱德的一个中产家庭出生。沃伦可以说是出生在一个医学世家，他外祖父所在的维科（Verco）家族中有许多人活跃在阿德莱德的医学界。而他母亲原本也想成为一名医生，但受经济条件所限只能成为一名护士。

对于小沃伦来说，舅舅卢克·维科（Luke Verco）是他最崇拜的人。卢克曾是二战期间陆军医疗队的一名上尉，在战后成为了乡村全科医生。他穿着制服时的飒爽英姿在年幼的沃伦心里留下了深刻的印象，这也使他对医生这一职业充满了向往。因此，尽管沃伦的母亲从未向他灌输学医的想法，但“成为一名医生”似乎从小就成为了他的人生目标。

图片来源：123RF

在沃伦的成长过程中，由于他的社交能力相对欠缺，他总是独来独往。但这反而让他更加专注于自己的兴趣，例如摄影，这也为他未来从事病理学相关职业提供了很大的帮助。沃伦喜欢独自在山丘间骑行，拍摄风景照片，充满探险精神。同时，他的母亲也毫无条件地充分满足他阅读的需求，无论是冒险小说还是科学书籍，他都能够尽情阅读。

1954年，沃伦从中学毕业，并获得了英联邦奖学金可以免费接受高等教育。然而，就在他想继续实现自己成为医生的目标时，命运和他开了一个小小的玩笑。一天早上，沃伦晕倒在了自家后院的草坪上，不省人事。不久后，他再次出现了同样的症状。这一次，他被诊断出患有重度癫痫。就在包括医生、亲朋好友在内的所有人都劝沃伦的母亲应该让他留在家里好好养病时，母亲始终坚定地支持他追求自己的目标，为他保驾护航。

在母亲的鼓励和支持下，1955年，沃伦进入了阿德莱德大学的医学院，开启了他人生的新阶段。

误打误撞，成为病理学家

在阿德莱德大学的医学院，沃伦需要面对繁重的学习任务，但他满怀热情，乐于投入其中。在所学的科目中，解剖学对他的影响尤其深远。除此以外，他还学习了生理学、生物化学、药理学、胚胎学和组织学。尽管这个过程很艰难，但他十分珍视学医的机会，秉持着人需要为自己负责的态度，沃伦在学习上从没有懈怠过。

毕业之后，他成为了一名初级住院医师，生活变得极为忙碌。尽管他每周需要工作100-120个小时，但他依然乐此不疲。也是在那时，他开始尝试将自己的摄影爱好用在专业的医学领域，开始拍摄有趣的临床病变。这个行动不仅让他在医学上的热情得到了进一步提升，也为他未来发现幽门螺杆菌埋下了伏笔。

在住院医师阶段结束后，他面临了人生中的又一次重大转变。当时，他未能得到精神病学注册医师的职位，面临着失业危机。幸运的是，他很快就找到了更为满意的新选择——皇家阿德莱德医院（Royal Adelaide Hospital）附属医学和兽医科学研究所（the Institute of Medical and Veterinary Science）的临床病理学注册医师。在这个职位上，沃伦充分发挥了他的专业技能，并非常享受在实验室做血液学研究的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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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着职业的发展，沃伦在多家医院积累了大量的病理学经验，成为了一名成熟的病理学家。1968年，沃伦开始在珀斯皇家医院（Royal Perth Hospital）工作。在那里，他的同事们都是从一开始就专注于他们特定的病理学分支进行学习的，因此在特定领域有着深入的专业知识。但沃伦在还是医学生时接受的培训方式大不一样，他们在专注于某个领域前会广泛地学习解剖学和病理学的所有分支。这种广泛基础训练也为他后来发现幽门螺杆菌提供了契机。

发现“不可能存在”的细菌

沃伦刚开始从事病理学工作时，病理学家们想要得到一块固定得比较好的标本基本上不太可能。不过，随着胃病理学的兴起，加上柔性内窥镜技术的普及，胃肠病学家逐渐能从胃和肠道中取出小块的活检组织，开启了一个全新的研究领域。

由于沃伦对微生物学有一定的了解，加上他对细菌有着浓厚的兴趣，他喜欢做一些在其他同事看来费力不讨好的事情——给革兰氏阴性菌染色。某一天，他在给患者出具内窥镜胃活检病理报告时，他碰巧使用了给革兰氏阴性菌染色的试剂银染剂（silver stain）。当他在显微镜下检查染色结果时，基于摄影兴趣训练出来的敏锐观察力，他有了一个惊人的发现——这名患者用于活检的胃组织表面竟然长了细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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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发现深深震撼了沃伦。在传统观念里，细菌无法在高酸性环境中生存，因此在胃内壁这样成天接触强酸的环境下，应该也不可能有细菌能活下来。不过，沃伦还是尊重他看到的事实，在这位患者的病理报告中记录下了这种“不可能存在”的细菌。

“这种细菌具有弯曲杆菌的形态。它们不是污染物，并似乎在积极地生长。我不确定这些异常发现的意义，但对患者的饮食习惯、胃肠功能和微生物学进行进一步调查可能是值得的。“

——JR Warren，病理学家，1979年6月12日

发现幽门螺杆菌与胃炎和消化性溃疡病的关系

尽管这种细菌在普通的苏木精－伊红（H&E）染色法下很难被看到，但银染剂使沃伦可以向同事们证明这种细菌是真实存在的。在接下来的两年里，沃伦将业余时间都花在研究这些细菌上。他收集了大量的胃活检样本来验证自己的发现。不过即便沃伦再次证明了胃内壁有细菌存活，其他病理学家和临床医生们对此也不以为然，一些人认为这些细菌只是污染导致的，另一些则认为花力气在这些可能什么作用也不起的细菌上纯粹就是浪费时间。

但沃伦并不这么认为，他发现这些细菌总是存在于患有胃炎的样本中，那两者之间必然存在着某种联系——这种细菌可能是导致胃炎的原因。然而，当时的医生们都认为，胃炎或者胃溃疡是由胃酸过量引起的，而胃酸过多则通常被归咎于压力过大或饮食过于丰富。

由于沃伦的想法不受支持，他无法找到肯和他合作进行进一步探索的临床医生。直到1981年，沃伦才说服了一名刚到珀斯皇家医院胃肠病学部门进行轮转的年轻医生巴里·马歇尔（Barry Marshall）与他合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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幸运的是，俩人很快便有了成果，并确定了这种细菌的临床意义。他们研究了一百个胃活检样本，发现几乎所有患有胃炎、十二指肠溃疡或胃溃疡的患者体内都存在这种细菌。马歇尔还成功在体外培养了这种细菌。基于这些发现，沃伦和马歇尔提出，这种未知的细菌可能是导致这些疾病的原因。现在我们都知道，这种细菌被称为幽门螺杆菌。

1983年和1984年，沃伦和马歇尔曾各自尝试发表相关的初步研究报告，但由于报告的内容挑战了当时的主流学说，这些报告要么被拒绝，要么以“难以找到审稿人”为由一直无法发表。直到1984年6月，沃伦和马歇尔共同撰写的把幽门螺杆菌与胃炎和消化性溃疡联系到一起的论文才被《柳叶刀》接受并刊发。

世界因他们的发现而改变

在最初的十年里，除了患者和一些当地的全科医生以外，真正接受并相信沃伦和马歇尔发现的人屈指可数。而马歇尔为了证明幽门螺杆菌与胃炎发生之间的关系，甚至设计试验吞服了活的幽门螺杆菌！结果也符合他们当初的假设，在摄入细菌10天后，参与试验的健康受试者们经组织学检查被证实产生了胃炎。

随着全球范围内其他研究人员也开始报道类似的发现，这种情况出现了转变。在接下来的几年里，沃伦和马歇尔的合作产生了一系列重要的论文，他们首次描述了一种快速尿素酶试验，一个14C尿素呼气试验，以及用于诊断幽门螺杆菌的酶联免疫吸附测定（ELISA）。此外，他们的工作还为胃溃疡病的新治疗方法——抗生素和胃酸分泌抑制剂的治疗方案开辟了道路。到了1990年，他们的发现开始在医学界赢得了广泛的认同，荣誉和邀请开始源源不断。大量的后续研究被发表，所有的研究都在证明他们的发现没有错。

2005年，沃伦和马歇尔因其“在幽门螺杆菌方面的开创性工作”，共享了诺贝尔生理学或医学奖。诺贝尔奖委员会表示，“多亏了马歇尔和沃伦的开创性发现，胃溃疡病不再是一种慢性、常常使人身体失能的病症，而是一种可以通过短期使用抗生素和胃酸分泌抑制剂进行治疗的疾病。”

▲2005年诺贝尔生理学或医学奖获得者（图片来源：诺贝尔奖官网）

在沃伦教授的诺贝尔奖获奖感言中，他谦虚地将他的发现归功于“机缘巧合”，他说，他在正确的时间和地点，利用正确的兴趣和技能发现了一些正确的观点。

尾声

在幽门螺杆菌的发现史中，罗宾·沃伦教授在面对广泛的质疑时依然选择了坚持自我，坚信自己的发现，并勇于挑战现有教条，最终证明了自己的观点。他的故事告诉我们，有时候，真理可能藏在众多怀疑和反对的声音之后，只有那些勇敢的探索者，才能抵达真理的彼岸。而具有坚定的信念、勇于挑战“权威”、相信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这也是许多伟大的科学家们所具有的共通的品质。

感谢众多像罗宾·沃伦教授这样的科学家们对真理的不懈追求推动了人类健康事业的发展，让我们对未来充满了希望和期待！让我们向这些坚定而勇敢的科学家们致以最崇高的敬意！

参考资料：

[1] J. Robin Warren Facts. Retrieved June 2, 2023, from https://www.nobelprize.org/prizes/medicine/2005/warren/facts/

[2] J. Robin Warren Biographical. Retrieved June 2, 2023, from https://www.nobelprize.org/prizes/medicine/2005/warren/biographical/

[3] J. Robin Warren. Retrieved June 2, 2023, from https://www.britannica.com/biography/Barry-J-Marshall

[4] Marshall B. Helicobacter pylori--a Nobel pursuit? Can J Gastroenterol. 2008 Nov;22(11):895-6. doi: 10.1155/2008/459810. PMID: 19018331; PMCID: PMC2661189.

[5] Moss SF. The rediscovery of H. pylori bacteria in the gastric mucosa by Robin Warren, and implications of this finding for human biology and disease. Dig Dis Sci. 2013;58(11):3072-3078. doi:10.1007/s10620-013-2863-y

[6] Yunhao Li, et al. Global prevalence of Helicobacter pylori infection between 1980 and 2022: a systematic review and meta-analysis. Lancet Gastroenterol Hepatol. 2023 Jun;8(6):553-56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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