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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植系的风险处置还可能出现怎样的变化？曾经偌大的商业“帝国”，还能留下多少有价值的资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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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杨一轩
编辑：陈涧
设计：岚昇
万亿中植系轰然倒下后，其风险处置工作一直在加速推进。
6月28日，据中植企业集团有限公司（下称“中植集团”）官微发布公告，中植集团等248家企业，被申请实质合并破产清算。
按北京市第一中级人民法院（下称“北京一中院”）的公告，公司管理人调查发现，中植集团与中海晟丰（北京）资本管理有限公司等247家企业，存在高度关联性且法人人格高度混同，单独破产清算将有损所有债权人的公平清偿利益，因此提出进行合并破产清算。
▲法院发布的与中植系风险处置相关公告截图。有报道称，公告发出后，一些中植系定融投资人认为此举对自己清偿不利，计划提出异议阻止合并破产清算。
北京一中院其实也提醒，如果相关利害关系人有异议，应在7月5日前提出。
不过，按业界人士分析，合并破产清算能有效防止个别债权人优先处置优质资产，保障全体债权人的权益，应该很难被投资人阻止。
随着中植系248家企业即将进入合并破产清算程序，中植系的风险处置还可能出现怎样的变化？曾经偌大的商业“帝国”，还能留下多少有价值的资产？
破产清算是不是终局？
中植系危机暴露至今，也不过一年时间。
2023年7月29日，在恒天财富工作数年的理财师发致歉信，称中植集团在财富端所有产品募资和兑付已经暂停。
据称约15万高净值投资人牵涉其中，单个客户最大金额为50多亿元，债务违约金额达到2300亿元。
中植系潜藏的危机被彻底踢爆，一时间舆论哗然。
四个月后，中植集团发布给投资者的致歉信，称中介机构初步尽调发现，集团总资产账面金额约2000亿元，但可回收金额低，流动性枯竭，资产减值情况严重，剔除保证金后相关负债本息规模为4200亿-4600亿元。
▲危机被踢爆后，中植集团发出致歉信。信中还解释出现资金危机的一个重要原因在于，实控人解直锟猝然离世，多位高管和核心人员先后脱岗或者离职，导致内部管理面临失效状态。
但现在看来，这不过是推卸责任的托辞。中植系坍塌的导火索，从解直锟早年以股权投资这跟“魔法棒”不断吹大资本版图时，就已经埋下了。
致歉信发出后不久，有关中植系的风险处置工作，就开始迅速推进。
去年11月25日，北京朝阳警方发布公告称，依法对中植系所属财富公司涉嫌违法犯罪立案侦查，对解某某等多名犯罪嫌疑人采取刑事强制措施。
今年1月，北京一中院裁定受理中植集团破产清算一案，并指定北京大成律师事务所担任中植集团管理人。
目前，与中植集团有关联的247家企业进入合并破产清算，这意味着这些企业已经没有重整价值，或者重整成本太高。比如中植系持有的上市公司美吉姆、康盛股份等，就没有进入合并破产清算名单。
不过，随着合并破产清算程序展开，中植系其他相关企业可能受到负面效应波及，比如出现应收账款收不回来，经营状况恶化，最终走向破产清算。因此，中植系合并破产清算的名单，也可能还会增加。
鉴于中植系资产众多，而且还包括金融牌照，以及矿产、房地产等实体生意，破产清算是唯一的出路吗？
此前，有观点认为，中植系企业的核心业务具有较大可替代性，且中植系企业商业信用丧失殆尽，难以获得投资人信任，最终只能是破产清算。
但也有律师分析称，中植系企业仍有破产清算转重整的可能性存在。
从法院的程序上来说，由于破产重整有严格的时限要求，因此先进入无时限要求的破产清算程序，可同时开展重整的前期工作，如债权审查、资产清查、投资人招募、与债权人协商、制作重整计划草案等，一旦条件成熟，就可以转入破产重整。
从这个角度看，未来如果发现中植系资产仍存在价值，能招募到投资人，转入破产重整也不是不可能。
剩余资产价值几何？
巅峰时期，中植系旗下资产令人咂舌。
据野马财经此前统计，中植系曾经参与投资的上市公司有33家，其中控股公司达到9家。
在金融领域，中植系更是拿下信托、公募基金、保险、期货、私募基金等多块金融牌照。其曾经控股的金融机构数量，至少达到30家。
在金融和实业领域高歌猛进之后，中植系资产一度达到3.6万亿。
而中植集团的大股东中海晟丰，直接投资的企业12家，间接控制的企业高达4000余家。
也因此，中植系目前进入合并破产清算的企业为200多家，对于上市公司、有金融牌照的企业、实体企业等，应该算得上中植系比较有价值的资产，也还未纳入合并破产清算行列。
在合并破产清算消息发出后，达华智能（002512.SZ）、ST天山（300313.SZ）、康盛股份（002418.SZ）、凯恩股份（002012.SZ）、*ST美吉（002621.SZ）等中植系上市公司纷纷作出回应。
比如*ST美吉在6月28日深夜公告，称公司控股股东珠海融诚进入实质合并破产清算程序，将可能对公司的股权结构产生影响。
▲*ST美吉就控股股东合并破产清算发布公告。公告同时提到，公司具有独立完整的业务及自主经营能力，与珠海融诚在业务、人员、资产、机构、财务等方面均保持相互独立，本次事项暂未对公司日常生产经营产生重大影响，截至目前公司生产经营情况正常。
其他几家公司的公告，也与*ST美吉说辞类似。
这几家公司经营正常，但业绩都有点不好看。像*ST美吉、达华智能和ST天山，最近三年都在亏损，其中，*ST美吉的累计亏损额接近16亿元，已锁定面值退市。
不过，中植系在这些上市公司的股权，并非没有价值。
以康盛股份为例，其实控人为解直锟。6月26日，据康盛股份公告，其全资子公司中植一客成都汽车有限公司，拟通过股权转让及增资扩股的方式，引入战略投资者上海犀重新能源汽车有限公司和郑州绿港商贸有限公司。
此外，中植系的金融业务，也存在出售的价值。
其旗下的北京中植基金销售有限公司（下称“中植基金”），此前也传出被收购的消息。
中植基金由中植系四家独立的基金销售公司合并而来，由中植财富控股有限公司及四大财富公司共同持股。在中植系资金危机爆发后，该基金公司仍然正常经营，并保持盈利状态，每个月仍有约4亿元的产品代销能力。
也因此，今年5月22日，中植基金存续规模400多亿元的标类资产，被华源证券通过招标形式竞购，双方已经初步签订协议，正等待监管的批准。
在实业领域，中植系持股66%的贵州安晟能源有限公司，也不在合并破产清算名单上。
安晟能源是贵州第二大煤炭企业，不过中植系股权早就被质押。从去年10月起，安晟能源的股权就先后被多家法院冻结，今年6月份，又先后有6.1亿股和1.8亿股被冻结。中植系股权价值被掏空。
因此，中植系的资产价值到底如何，也要视情况而定。
投资人怎么办？
中植系风险处置的每一个进展，都牵动着投资人的心。
对定融投资人来说，进入合并破产清算后，变成普通债权人是他们最担心的点。
根据《企业破产法》相关条例，普通债权在破产财产中按比例分配，而破产财产不足以清偿全部债务时，普通债权的清偿比例往往较低。
对此，不少律师都分析认为，对投资者来说，合并破产清算还是利大于弊。
在程序上，合并破产清算后，不存在优先债权人，能防止个别债权人优先处置优质资产，所有处置都需经过北京中院审批，防止暗箱操作。这对于投资人其实也是有利的。
此外，部分投资人认为刑事途径更能挽回损失，担心破产程序会导致其权益受损。
今年3月16日，据北京市公安局朝阳分局发布情况通报称，目前已对财富公司高管等主要涉案犯罪嫌疑人依法采取刑事强制措施，案件侦办和追赃挽损工作正在全力进行中。
▲警方几个月前开始追赃挽损。通报发出后，涉案的恒天财富、新湖财富、高晟财富、大唐财富等公司的员工，陆续收到退缴违法所得的通知短信。有从业人员测算，光员工的提成部分，就需要退赃近40亿。
据媒体报道，5月17日，恒天财富开了一次内部会议，根据流出的录音，恒天财富5名理财顾问因拒绝退缴被警方带走。
刑事追赃给投资人带去了希望，但他们担心进入破产清算程序后，原本属于他们的清偿资金，要被别的债权人分走。
对此，据中银律师事务所律师钱文翰分析，在中植系所有定融产品中，不是所有都涉嫌刑事犯罪，但由于官方并未公布具体数据，因此无法作出具体判断。但根据现有信息可以预测，大概率是中植系定融产品受害人和其他刑事受害人以及普通债权人，将按照同一性质按比例受偿。
他同时分析，对于未涉嫌刑事犯罪的定融产品债权人，如果没有特别的担保或优先权，一般会按照普通债权进行清偿，也就是说，金额越大，可能损失的部分也就越大，反而是小额的可能得到的保障或损失会较小一些。
情况并不乐观，不少律师建议，投资人应积极申报债权，以争取参与破产财产的分配。即使仅为普通债权，有申报总比没有申报好。
此外，律师还建议，投资人应密切关注刑事案件的追赃进展，特别是对中职财富高管及中层的追赃情况。此类追赃将退赔以前的销售提成、奖励甚至工资收入，这些退赔款项可能为投资人带来一定的补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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