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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丨惠凯
编辑丨承承
在强监管下，券商进一步加大对问题项目的保代问责力度，投保基金支出金额也有所增大。
近期，证监部门密集发布对投行存量风险业务的处罚信息，释放进一步监管“长牙带刺”、压实券商责任的强烈信号，比如对华西证券等采取暂停投行业务资质的处罚，就对相关券商在手IPO项目、监管评级带来一定影响。对于部分重大风险项目的保代仍在职现象，业内人士表示，券商很可能待风险处置工作结束后才决定这些保代的最终去留问题。
监管升级促券商合规建设
投行加大对内问责力度
5月27日，中共中央政治局召开会议，制定出台《防范化解金融风险问责规定（试行）》，强调进一步压实金融领域管理部门、金融机构、行业主管部门等责任，敢管敢严、真管真严，释放失责必问、问责必严的强烈信号，推动金融监管做到“长牙带刺”、有棱有角。这一信息表明，后续金融机构对内问责力度有望进一步加大。
华西证券在今年4月发布公告称，由于在金通灵（维权）2019年定增保荐项目的执业过程中存在上市保荐书、督导阶段报告不实记载等问题，被江苏证监局处以重罚，暂停保荐业务资格6个月，项目保代刘静芳、张然、郑义、陈庆龄受罚，被认定为不适当人选。这一纸公告内容引起部分投资者的关注，在5月份召开的华西证券业绩说明会上，就有投资者询问此事是否会加大公司上缴投保基金的金额？对此，华西证券董秘曾颖回复称，投保基金“缴纳比例与公司分类评级结果、券商总体评价情况以及行业经营情况等有关”。
据中国证券业协会2023年底发布的2023年度投行业务质量评价结果，投行业务质量评级由高到低分为ABC三类，华西证券获评C类，低于多数券商。反映到财报中相关项目上，华西证券2023年年报的“其他应付款”一项显示，截至2023年末，投资者保护基金总额是959万元；“业务管理费”项目上，2023年在投保基金上花费了2228万元。
查询证券业协会官网，华西证券在金通灵定增项目上的4位保代，刘静芳目前已离职并且离开券商行业，而陈庆龄、郑义仍在华西证券。有投资者询问华西证券，“公司对于金通灵项目团队有处罚吗？是否追回相关人员奖金？”对此，华西证券董秘曾颖表示，已对相关人员、业务质控及内核部门进行了问责，将进一步加强问责力度。
IPO业务或流失或终止
本刊留意到，除了金通灵定增项目，刘静芳等人还担任不少上市公司的督导和保荐工作。比如华宏科技公告显示，刘静芳曾担任过华宏科技2021年之前并购重组和再融资项目的财务顾问主办人。
随着项目财务和信披造假导致的处罚落地，华西证券的连带赔偿和诉讼风险大幅升高。截至目前，已有多家机构发布有关金通灵投资者诉讼信息。
华西证券近几年保荐的IPO多数终止，比如北京盛诺基医药、中兵通信科技、四川东立科技等项目。近期公司负责的IPO项目有四川众邦新材料股份有限公司等企业，但在4月前后，众邦股份等数个项目先后被终止上市审核。被终止的某上市项目的招股书显示，项目保代就包括因金通灵项目而被重罚的陈庆龄。
反映到二级市场上，目前华西证券PB仅有0.8倍，在A股券商板块中垫底。今年以来，在A股持续上涨下，华西证券不仅股价表现不振，且一季度净利润也同比下滑了68.68%。
由于政策鼓励上市券商加大分红和回购注销力度，有投资者询问华西证券是否会实施回购注销、大股东泸州老窖集团会不会增持？对此，公司高管均表示暂时没有回购和增持计划。
退市公司规模加大
投保基金有待进一步扩容
华西证券的年报，揭开了投资者保护基金运作的一角。据中国证券投资者保护基金有限责任公司发布的数据，截至2024年2月底，今年1—2月，券商上缴投保基金的总额是9.86亿元。其中，AA类券商上缴4.19亿元，A类券商上缴3.47亿元，BBB类券商上缴0.83亿元，BB类券商上缴0.52亿元。相比之下，2023年券商上缴投保基金的总额是22亿元，若以今年前2个月券商缴纳投保基金的规模看，至年末时，规模有可能超过2023年。
值得注意的是，随着证券集体诉讼制度的突破，证券虚假陈述集体诉讼案例越来越多，从债市向股市、IPO、再融资领域全面覆盖，投保支出可能加大。以引发多方关注的紫晶存储先行赔付专项基金为例，截至2023年6月末，该基金对适格投资者支付的赔付金额已达10.8亿元。
据投保基金公司的材料，BBB级券商缴纳投保基金的比例是A级券商的1.5倍。A级券商需按照营收的0.5%缴纳费用，B级按照营收的0.75%缴纳，C级进一步提升到1%。在当前的100多家券商中，A级有79家，B级有48家，C级有13家。
在监管持续加强下，券商近几年的评级中枢下移，获得最高评级的券商数量有所减少。对此变化，有受访者表示，“近几年退市的A股公司越来越多，在监管加强下，未来退市公司规模会进一步加大，投保基金的规模也需要扩充，对券商可能形成一定影响。”
统计数据显示，2020年退市公司数量为16家，2021年退市公司数量为20家，2022年退市公司数量上升至42家，退市公司数量呈逐年上升状态。
多家券商投保基金支出增幅较大
或与投行业务诉讼较多有关
据iFinD数据，26家披露投保基金情况的A股券商，2022年“业务和管理费”项目下的投资者保护基金总额为7.7亿元，2023年增加到8亿元。
在支出规模上，海通证券、中金公司、中国银河去年的投保基金支出排名前三。在同比增幅上，红塔证券、西部证券、长城证券、天风证券、财达证券、东北证券2023年的投保基金支出增幅较大。分析背后原因，应与这些券商面临诉讼压力，尤其是和IPO再融资、债券违约和资管产品兑付风险有关。
目前，有部分券商已建立起对问题项目的保代追责机制，比如红塔证券2023年7月公告称，董事会审议通过《关于审议<红塔证券股份有限公司绩效薪酬追索扣回管理办法>的议案》，意味着一旦受到处罚，公司可立即启动对问题项目的保代追责程序。
公开信息显示，太平洋证券、光大证券（维权）、中泰证券、西南证券等卷入不少诉讼案件中，比如，君盈资产以虚假陈述责任纠纷的名义起诉了中泰证券，因乐视网信披和财务造假的问题起诉了某保荐督导券商；东兴证券被敦化农商行起诉，原因是协议纠纷。
今年4月，东兴证券公告透露，敦化农商行购买了“东北证券长盈4号定向资产管理计划”，但东北证券未履行设立、募集和存续过程中的管理人义务，“导致敦化农商行遭受重大损失”。长春法院一审判决东北证券需向敦化农商行赔偿2.9亿元。
在投行业务方面，东北证券因豫金刚石定增暴露出的信披和财务问题被重罚，于国庆、葛建伟、傅坦、郑克国、张旭东5位保代被警告并罚款。
整体看，在强监管下，近年保代因违规被罚现象增多，“问题”保代队伍规模也在增长。据证券业协会官网数据，目前C类保代（处罚处分类）达278人，约占保代总量的3%左右。
泽达易盛、紫晶存储保代仍在职
券商待风险处置结束后彻底追责
在东兴证券不久前召开的业绩说明会上，有投资者询问，“去年对泽达易盛项目组的两个保代追责，到现在公司向两人追回薪酬多少万元？”对此，东兴证券董事长李娟未透露追责的具体金额。据证券业协会官网信息，保代胡晓莉、陶晨亮二人至今仍在东兴投行，而项目组的其他成员和协办人多数离职。
泽达易盛项目受罚保代仍在职情况，在IPO造假的紫晶存储身上同样发生。紫晶存储IPO招股书显示，项目保代是刘能清、邱荣辉，协办人李豪（金麒麟分析师）。证券业协会官网资料显示，三人都受到了证监会或交易所的处罚和追责，近两年签字业务为0，但至今三人均未离职。
对于这种看似反常的现象，资深保荐代表人、公众号@IPO上市号创始人何道生表示：“首先，这些保代的职业生涯可以说基本到头了，其他券商不敢接手，他们大概率也不会主动辞职；另一方面，由于风险上市公司项目的处置周期长、难度大，受到监管和投资者及舆论的多方审视，券商其他员工大概率也不想接这摊活，而原项目保代因熟悉项目，在项目存续期，很可能还要参与风险项目的跟进收尾和处置工作，一旦风险项目临近结束或结束，券商就有可能会考虑受罚保代的去留和追责问题了。估计这两家券商可能已有一些方案，只不过没有公告。”
至于东北证券参与豫金刚石项目的5位保代，2023年被罚，到如今仅约一年就全部离开了保代行业，时间短的原因可能和A股定增业务的风险处置难度和受关注度低于IPO的传统有关。现如今，随着近期监管层再次强调“再融资标准对齐IPO”后，未来风险定增项目的保代在短期内脱身而去的情况恐将少见。
（本文已刊发于6月1日《证券市场周刊》，原标题《券商加大对问题项目保代追责力度，投保基金有待进一步扩容》。文中提及个股仅作举例分析，不作买卖推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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