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特曼卡牌生产商卡游拟港股IPO 未成年人消费暗藏风险|奥特曼_新浪财经

专题：卡游赴港IPO：曾侵权“奥特曼”败诉被要求补充上市备案材料

一张扑克牌大小的奥特曼卡牌，是学校周边各大文具店里深受孩子们喜爱的“法宝”。就是这样一张小小的卡牌，也能做成上市的大买卖。1月26日，奥特曼卡牌背后的玩具商——浙江卡游动漫有限公司（以下简称“卡游”）递表港交所主板，摩根士丹利、中金公司、摩根大通为其联席保荐人。从其招股说明书上可知，2022年，卡游营收41.31亿元，同比增长79.7%，在集换式卡牌赛道独居第一。然而，市场火热的背后，也有不少学生家长控诉此类卡片助长了低龄学生的消费欲望和不健康的消费观。新学期开启之时，此类卡牌业务所牵出的未成年人消费等问题再次引发关注。

小卡片撑起大生意

事实上，卡游做奥特曼卡牌的时间并不长。2018年，其在取得日本圆谷和日本万代的奥特曼IP集换式卡牌和文具授权后，开始大批量生产奥特曼卡牌、文具和潮玩。虽然做的是“玩具卡片”的小生意，但依靠着10张1包、售价从1元到99元不等的奥特曼卡牌包，卡游依然赚得盆满钵满。其招股书显示，卡游2021年、2022年、2023年前9个月收入分别约为23.0亿元、41.3亿元、19.5亿元，对应经调整净利润分别约为8.0亿元、16.2亿元、5.8亿元，对应经调整净利润率分别高达34.6%、39.2%、29.6%。

错综复杂的卡牌体系，是卡游能够收割万千学生群体的核心要素。记者在多家文具店咨询发现，单单是奥特曼系列的卡牌，便被分为经典版、豪华版、奇迹版、传奇版、荣耀版、炫彩版、星辰版、星云版等多达二十余个系列，卡牌的稀有度也被分为R、SR、SSR、GP、XR多个等级。招股书显示，截至2023年前三季度，卡游基于超过50个的奥特曼英雄角色，共推出了274个集换式卡牌系列及28个文具系列。在这种与抽盲盒性质类似的集卡模式下，谁拥有一张SSR级别的卡牌，谁就能收获班里众人羡慕的目光。奥特曼卡牌成为低龄学生群体的“社交货币”，自然也成为厂家从广大家长手中“吸金”的神器。在闲鱼等二级市场，一些绝版卡片甚至被标出了五位数至六位数的“天价”，且依然不缺买家。

卡游的高利润率，也与其高毛利率及庞大的线下零售体系密不可分。根据招股书，其在2022年的毛利率高达68.8%。相较于盲盒更低的印刷成本，让其得以用更轻盈的身段渗透各级细分市场。目前，除了奥特曼外，卡游还获得了火影忍者、哈利·波特、斗罗大陆、秦时明月等众多大热动漫IP的授权，产品遍布国内10万余家终端门店。可以说，一张张成本不过几分钱的小卡片，在与顶流动漫IP的双向奔赴中，撑起了百亿级别的大生意。

未成年人过度消费引争议

卡牌大热之余，争议也在显现。虽然不少情况下，此类卡牌都是由儿童在家长的陪同与准许下购买，然而，小朋友用自己的零花钱单独消费的情况依然屡见不鲜。由于卡牌自带的等级排名和抽卡机制本身就带着“赌博”的性质，一些儿童为了在班级内与同学攀比，甚至在父母不知情的情况下进行大额消费，进而引发关于未成年人消费的争议。此前，北京、南京、郑州等多地都有家长投诉自家小孩在自己不知情的情况下消费数万元用于集卡，且文具店商家并未及时做出制止。记者在黑猫投诉【下载黑猫投诉客户端】平台关键词搜索后发现，涉及“卡游”的投诉多达36000条，绝大多数都指向卡游公司涉嫌诱导未成年人消费。

2月22日，在全省中小学校陆续开学之时，记者前往南京市多所学校周边的文具店进行探访，发现生产商为卡游的奥特曼卡片大多被摆放在货架、收银台等醒目位置，且不乏小学生三五成群前来购买。“快来看，我抽中了紫色GP卡！”今年读二年级的尹一凡（化名）拿着自己刚刚抽到的稀有卡牌兴奋地向其他小伙伴炫耀。按照他的说法，他手上的这张卡片，平均花费100元才有希望抽到一张。那么，这类稀有卡牌的价值何在呢？“绝版的荣耀卡特别难抽，抽中了除了可以在和班内同学的‘对战’中战胜对方，还可以拿去跟别人换钱。会有专门的人来收，一张卡可以收10块钱。”尹一凡告诉记者，他每周都会在父母知情的情况下，拿出十几元零花钱用于购买卡牌。当着记者的面，他又拿出4元钱购买了两包卡片，拆开后发现卡片等级最高的只有一张SR级别的卡。“出不到SSR级别的卡都是废卡。”有点失望的他旋即将刚刚购买的卡片扔进了垃圾桶。

随后，记者也花费了20元购买了售价分别为2元、3元、5元、10元，类别分别为豪华版、奇迹版、传奇版、荣耀版的卡片包。记者发现，这些卡包里每包一般有5～6张不同等级的卡牌，随着卡包价位的增长，抽出高级别卡的概率也在增加。然而总体而言，小学生们要想通过日常的零花钱便抽到“好卡”，依然是小概率事件。“好卡”难抽，就需要日积月累地花小钱去攒“运气”，这也使得未成年人过度消费的问题尤为突出。记者以家长的身份咨询商家是否准许小学生在没有大人的陪同下独自购卡，大部分商家都没有给出否定的答案。有的商家直接默许了小朋友独自消费的行为，也有的商家表示发现小朋友单次消费金额超过100元时会询问其是否获得家长同意，如回答是，则也不会阻拦。

呼唤更加规范的市场环境

在采访中，记者也从多位商家口中得知，今年奥特曼卡牌的销量并没有过去两年火爆。尹一凡也承认，今年班里集卡的同学比前两年少了很多，因为“大家又有了新的爱好”。事实上，不仅仅是“喜新厌旧”的小朋友们有了其他的爱好，从行业政策规范的角度，卡游的日子也没有以前好过。去年6月，国家市场监督管理总局印发《盲盒经营行为规范指引（试行）》，对盲盒类产品的销售对象和年龄作出了严格限制，要求不得向未满8周岁未成年人销售，并要求盲盒经营者采取有效措施防止未成年人沉迷。这也使得卡游在去年前三季度的卡牌售卖份额相比于2022年直接砍半，该项业务收入同比下滑超五成，公司同期经调整净利润更是下滑逾六成。

“限令”在上，不过，由于不少商家的放任与无视，卡牌引发未成年人过度消费等隐患依然存在。那么，家长们在遇到此类消费争议时该如何解决？“我国法律规定，未满8周岁的未成年人为无民事行为能力人，8周岁以上的未成年人为限制民事行为能力人。向未成年人销售奥特曼等卡游产品，导致未成年人上瘾及过度消费等问题，应承担行政责任和民事责任。”江苏永衡律师事务所律师、省消保委公益律师武正营告诉记者，商家向8周岁以上未成年人销售盲盒商品，应当依法确认已取得相关监护人的同意，同时还应以显著方式提示8周岁及以上未成年人购买需取得相关监护人同意。对于违规销售的商家，市场监管部门可以做出禁止销售、罚款、停业整顿、吊销营业执照等行政处罚措施。此外，根据我国民法典规定，向未满8周岁的未成年人销售卡牌产品是无效民事法律行为，向8周岁以上的未成年人实施与其年龄智力不相适应的销售行为，如果得不到其监护人的同意或追认，也是无效民事法律行为。发生违规销售情况时，未成年人的监护人有权要求经营者返还价款，造成的损失由经营者自行承担。

武正营建议，当前正值开学季，学校及家长应关注孩子的消费行为，加强教育引导，帮助未成年人树立正确的金钱观、消费观。对于向未成年人违规销售奥特曼等卡牌产品的经营者，应及时向市场监管部门举报。对于未成年人过度消费等行为，家长可以与经营者协商退款，协商不成的可以收集好证据向法院起诉。

江苏经济报记者周凯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