攻克打击网络洗钱犯罪难题的建议

　　洗钱，即将违法所得进行隐藏并转换，进而将犯罪收益的赃款“清洗”成合法收入。洗钱一方面刺激和助长黑毒、贪腐、金融等犯罪活动，社会风气被败坏，社会公平被打破；另一方面使得资金不规律流动，经济难以健康发展，市场良好的竞争环境被损坏，市场机制失调，破坏金融市场的健康环境。2021年《中华人民共和国刑法修正案（十一）》将“自洗钱”行为纳入刑法规制的范围，公检法也聚焦对网络洗钱行为的防控与惩治，极大地打击了犯罪分子的嚣张气焰。但是，躲在互联网这一“外衣”背后，网络洗钱犯罪的犯罪率仍在不断攀升。

一、打击网络洗钱犯罪的重要性与紧迫性

　　当前网络洗钱已成为我国洗钱犯罪的主流趋势，依托于先进的互联网技术，洗钱犯罪的主体愈加匿名化、方式愈加隐蔽化、交易愈加跨境化，亟须进一步完善打击网络洗钱犯罪的方式方法，维护我国金融体系安全。

固定布局                                                        

工具条上设置固定宽高

背景可以设置被包含

可以完美对齐背景图和文字

以及制作自己的模板

（一）洗钱犯罪打击不足的问题得到重视

　　2019年我国完成金融行动特别工作组（FATF）第四轮评估，结果显示我国以《中华人民共和国刑法》第一百九十一条洗钱罪宣判的案件数量过低，我国开始重视洗钱罪的打击力度。

固定布局                                                        

工具条上设置固定宽高

背景可以设置被包含

可以完美对齐背景图和文字

以及制作自己的模板

（二）反洗钱工作协调机制开始发力

　　2019年年底召开了“反洗钱工作部际联席会议第十次会议”，明确提出公检法机关要大力推动洗钱犯罪的侦查、起诉和宣判。

固定布局                                                        

工具条上设置固定宽高

背景可以设置被包含

可以完美对齐背景图和文字

以及制作自己的模板

（三）打击洗钱犯罪出台了专门意见

　　2020年最高法、最高检、公安部联合出台了《最高人民法院 最高人民检察院 公安部印发<关于办理洗钱刑事案件若干问题的意见>的通知》（法发【2020】41号），就切实做好洗钱犯罪的打击工作作出明确要求和详细部署。

固定布局                                                        

工具条上设置固定宽高

背景可以设置被包含

可以完美对齐背景图和文字

以及制作自己的模板

（四）开展扫黑除恶专项斗争

　　开展扫黑除恶专项斗争以来，大量涉黑涉恶活动得到了严厉打击，大量涉黑洗钱案件得到宣判。

二、当前打击网络洗钱犯罪存在的难题

（一）主体匿名化愈加凸显

　　过去由于金融机构是洗钱犯罪“绕不开”的一环，因此抓住金融监管机构这个“牛鼻子”，做好对可疑账户、可疑交易的判断并监控资金流向就能有效打击洗钱犯罪。但新形势下，越来越多的犯罪主体开始应用虚拟货币交易模式进行网络洗钱。而虚拟货币交易的本质则是以“去中心化”为基本特点的区块链技术，它的发行无需依靠中央机构，它的流通能直接通过交易双方“点对点”的方式实现，且因只受算法控制而难以被有效监督。犯罪分子运用这种新型交易模式，结合已然广泛使用的盗用、冒用他人身份信息开户及租借或购买个人账户等手法，令监管部门更加难以实施有效追踪。如，周某兵及其下线团伙通过买卖“泰达币”的方式在2020年9月至2021年3月期间转移电信诈骗、网络赌博等犯罪活动所得资金12亿余元，持续时间长、涉案金额高、社会危害性极大。

（二）犯罪方式愈加隐蔽化

　　一是赃款资金的流转及最终兑现以更为多元化的形式呈现，如话费充值、直播打赏、虚拟货币交易、“跑分”平台等都是目前“主流”的赃款资金流转外壳，这给追查赃款流向带来了困难。二是犯罪分子会将赃款分批打散，利用自动化混币功能进行多层、反复的混淆转移处理，并经常混以正常交易，同时在互相联络的过程中也多选用具有一对一删除、阅后即焚等技术特性的加密通讯工具，监测分析非法资金流动的难度大大增加。三是由于“实名不实人”现象的存在以及犯罪链条的细化分工，办案机关耗费大量资源及时间后锁定的却往往是洗钱链条的末端，而下游犯罪人员人数众多且常作主观不明知的辩解，办案期限压力及司法认定难度较大，上游犯罪分子则能够继续寻找下游环节替代者以维持整个犯罪链条的运转，执法办案整体的“投入-产出比”较低。

（三）资金交易愈加跨境化

　　一是尽管有关部门早在2017年就已发布了《关于防范代币发行融资风险的公告》，对中心化交易所进行清理整治，但境外却存在着大量“合法”的虚拟货币交易平台，允许虚拟货币与法币之间进行自由兑换，比特币、以太币以及与法币挂钩的稳定币——泰达币等交易十分活跃；同时，我国境内个人用户也仍然可以通过各种渠道绕过管控，登录币安、火币等境外中心化交易平台进行虚拟货币交易。二是由于各国在虚拟货币领域监管的步调不尽一致，国际上也尚未有统一协调的反洗钱规定，不少犯罪分子往往将犯罪窝点和服务器设置在反洗钱监管薄弱的国家或地区，同时虚拟货币交易平台服务商的注册地与实际运营地也均在境外，在境内仅留存研究机构且不承担司法调证职能，打击跨境洗钱犯罪工作在源头监管以及刑事调查取证、引渡追诉等方面障碍重重。

三、进一步加强打击网络洗钱犯罪的建议

（一）

弥补反洗钱监管漏洞

　　一是要扩展反洗钱义务机构的范围，特别是要将虚拟资产服务提供者、交易平台管理者等第三方纳入反洗钱共治体系中，并对其施加与现有反洗钱监管义务机构同等甚至更加严格的标准，比如将虚拟资产的价值转移统一推定为跨国交易、降低触发客户尽职调查的交易额度条件等。二是要着力强化反洗钱义务机构在客户身份识别、交易记录保存、大额和可疑交易报告等核心环节的履职成效。如可推动其联合公安机关建立收款二维码交易监测模型并成立反洗钱惩戒人员大数据库，强化对交易数据和金额的监测分析，加强对客户身份的持续性识别并要求其对高风险客户采取强化性的尽职调查措施甚至停止提供服务；又如可要求其永久保留开户人身份数据记录并以交易可重现为原则长期保留交易记录；再如可要求其定期上报单次或一段时期内累计超过一定额度的交易。

（二）

提高监测分析预警能力

　　一是要充分应用大数据、人工智能、区块链相关技术等手段延伸可疑交易甄别的信息触角及智能判断能力，合理增加甄别人员分析异常交易所需的信息查阅权限，结合正常用户的使用模式优化可疑资金交易监测分析模型，通过对服务器和域名租用信息以及IP地址、MAC地址的解析等方法，提升对虚拟货币资金流向的全链条追踪能力及转移渠道的识别能力。二是要对提供混币技术服务公司设置准入门槛，并运用刑事手段严厉打击放任洗钱团伙使用混币技术功能的人员，同时还要加快破解加密通讯工具加密机制。三是可通过搜索引擎、短视频和兼职招聘平台精准识别高校学生、兼职工作者、无固定收入人员等高危帮信群体，进而精准实施普法宣传教育。四是为减少司法办案的证明压力，可以颁布司法解释的方式，对专门用于网络犯罪的帮助行为、高概率用于网络犯罪的帮助行为和其他网络犯罪帮助行为分别适用不同的证明要求。

（三）

强化国际反洗钱合作

　　一是要加强对境外网站和服务器的监管，必要时可采取封锁域名、更改访问地址等方式阻止访问路径。二是要积极支持金融行动特别工作组（FATF）等国际组织在制定统一协调的国际反洗钱规定、协调各国完善虚拟货币领域的监管工作等方面发挥建设性作用。三是要加强与其他国家，尤其是承认虚拟货币合法地位的国家之间的沟通合作，通过签订合作备忘录的方式，共享虚拟货币可疑交易相关信息，共同防范和打击利用虚拟货币进行跨境洗钱的不法活动。四是要与相关国家签订国际司法互助协议，畅通政策衔接，在情报分析、证据调取等方面寻求最大支持，提高对虚拟货币资金追踪溯源的能力，实现对洗钱犯罪全链条的时效性打击。五是要借鉴目前许多国家建立“一部门主管、多部门参与”反洗钱监管协调机制的做法，合理配置国内相关资源，进一步加强部门间工作的协调性。

作者：张颖璐，宁波市中级人民法院清算与破产审判庭高级法官；翁斐斐，中国民生银行宁波分行反洗钱中心经理

海量资讯、精准解读，尽在新浪财经AP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