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银证券董事长钱于军：中国资本市场的功能越来越从融资的功能转向资产配置的功能_新浪财经

　　1月16日，全球财富管理论坛2022年“全球共同复苏下的经济金融新图景”峰会举行。瑞银证券董事长钱于军参会并演讲。

　　钱于军表示，中国资本市场的功能越来越从融资的功能，应该转向未来几十年，转向非常重要的投资，甚至资产配置的功能。

　　全文实录：

　　主持人贾辉：感谢窦总的精彩分享，正如刚才窦总介绍，实际上通过产品的规模还有客户的渗透率，我们可以感受到中国的公募基金行业在一个较短的时间内实现了长足的发展，现在已经成为我们中国财富管理市场最重要的力量之一，展望未来，依然有巨大的发展空间，刚才窦总也分享了公募基金在未来的市场中需要在销售端以及投资端，还需要有很多方面需要提升。包括销售端需要进一步的提升用户的体验，在投资端需要练好内功，在管理大资金方面提升投研能力。在这些方面，其实海外有很多优秀的经验可以借鉴，未来中外机构在很多方面都有巨大的合作和发展空间。再次感谢窦总的精彩分享。

　　下一位嘉宾有请一位外资在华机构代表，有请瑞银证券的钱于军董事长，我知道瑞银证券也是刚刚庆贺在华成立15周年，有请钱总。

　　钱于军：谢谢，谢谢主持人的介绍，我是瑞银的钱于军，非常高兴前面的主讲嘉宾、发言嘉宾都是行业从银行理财的两位董事长，到申万宏源董事长，在上海国际信托再到公募基金的中欧，都是非常优秀的掌门人，讲的非常高屋建瓴，也非常系统。

　　非常有趣的是，刚才讲的几位都提到了怎么引入国外先进的理念，国外有些资管的机构，财富管理的机构来到中国运营。我很高兴的跟大家简要的汇报一下，其实瑞银，除了刚才主持人说的瑞银证券来到中国接受原来的北京证券，已经运营了15周年，到今年的1月份。

　　其实瑞银证券对瑞银集团来说，是我们全球三大业务的只占三分之一到四分之一的投行业务为主，当然瑞银证券也有我们在国内用证券拍照做的比较成功的财富管理业务，这个一会儿会从瑞银的经验给大家做一点分享。为什么说我们投行在全球三大业务里面，其实也就占了三分之一，或者或稍微弱一点，因为我们有另外两个非常大的，非常成功的买方业务，就是投资为主的，一个就是全球排第一的财富管理，另外一个就是非常有特色的机构的资产管理。

　　财富管理全球范围内，我们是真正意义上亚非、美洲都有，另外财富管理刚才前面几位嘉宾也讲到，其实对中国来说，可能瑞银在世界很多地方做的财富管理，属于偏重于我们讲的高净值、超高净值，甚至更高的家族办公室的规格。但其实中国在全球范围内，财富创造，包括高净值开始，以及中国的过去几十年改革开放，新兴的企业，尤其民营的新经济体，也产生了非常多事业成功的中青代后生，很多成了我们讲的美元百万富翁，甚至十亿美元的身家，达到一个独角兽企业的规模，上市前就达到10亿美元。控股股东就摊薄一半也有两亿五千万美元的身家。

　　再经过瑞银投行帮他们上市，在美国、海外上市，又能实现他们实际财富的自由。这样一部人怎么帮他做财富管理服务。我特别赞成前面刘董事长说，财富管理的本质是什么？是资产的保值增值，说的容易，但我觉得瑞银的经验是财富管理更是一种理念，是一种服务，当我们给我们高净值的客户和他们家庭服务的时候，我们不会刻意的一上来就跟他讲，什么样的产品适合他，我们会先从他的需求是什么，他的人生所处的阶段，他的家庭，他的企业，企业里的高管，他在这个行业里，他觉得这个行业将来有没有中转长期的发展空间和潜在的隐患。比如说值不值得去多元化，也许上市的那一刻，就应该把他个人财富、家族财富的一部分拿出来做一个我们叫资产配置的重新组合。因为这样一种组合配置的调整和设计，当然有些通过家族信托，通过跟我们上海国际信托的合作，可能这里面能管十年、二十年，可能能管两三代。所以我们在欧洲才有第四、第五代的财富管理的家庭都是我们在服务。

　　另外一个角度，我觉得比较重要，真应该借鉴中国的TD，中国的情况，刚才几位讲者讲的非常明确，用几句话衡量是比较明确的，瑞银做过中国内地家庭资产配置，我强调资产配置，在2020年底大概匡算70万亿美元，我乘了一下大概450万亿人民币，为什么这么高，这里面有房产，这是指内地家庭的2020年年末所有资产类别的总资产的总价值450万亿人民币。

　　但是这个当中，对基金、保险、股票的配置比例，在2020年也只有15%-16%左右。也就是说，比例并不太高，当然房产可能占了很高的比例。但是我们认为，这个比例会在2025年短短的五年，国内喜欢讲五年计划，我们到2025年大概能大幅增长到超过20%，如果增长5%，基数是400万亿，这里面就已经会出现20万亿。如果是我们存量的部分本身还有升值，因为基金、保险和股票的产品和组合，本身就有升值的空间，如果五年拉长，哪怕是被动的指数，可能也能增值15%-20%，这个量会远远大于现在我们讲的绝对值和相对值。

　　我们也注意到，公募基金这是其中一个，因为公募基金毕竟是我们国家搞了20多年，现在是主流一点的，也就是资本市场，我又特别赞成刚才储董事长讲的，其实中国资本市场的功能越来越从融资的功能，应该转向未来几十年，转向非常重要的投资，甚至资产配置的功能。因为中国的资本市场仍然是人民币记价的，各类资产流动性最好的，不管是债、股，甚至还有其他的ETF，还有很多，甚至前面两个交易所还讲了，中国资本市场广义的还有期货，还有保险、保交所，或者其他产品，甚至还有产权交易所，那个就涉及到私募。

　　全口径看，中国多层次资本市场的发展，我们越来越觉得，融资固然对支持实体经济有很大的意义，但是投资恰恰能够使老百姓的钱通过资本市场的循环、再循环，而且资本市场去投资实体经济，本身就是直接融资，不是间接融资，跟银行之间的双向的借贷就更先进，披露程度、合规，而金融资产要上市，不管在哪个交易所挂牌，它的标准化程度，它的披露程度，各方面就更加到位。而这样一种更好的专业的管理资产，通过投行的卖方机构，甚至信托做的这个产品，最后通过非常专业的买方机构来代客理财，做资产配置，整个资本市场就转起来了。这样对实体经济的贡献会更加到位，这是我们的一个观点。

　　其实刚才讲到财富管理的理念问题，我们瑞银一直有这么一个看法，其实中国的大资管行业最终是钱来自于中国人民，最终服务的是千家万户的百姓。每个人有自己的生命周期，但每个周期，不管是青壮年，当然我们国家现在谈论很多老龄化、少子化种种，但是每个人在奋斗的周期，到中年相对有的成功，这个过程当中有了家庭，他需要积累，他的资产特别需要保值增值，有些人在年轻的时候会说，我愿意多投一点股票，这样我能取得一个更高的回报，到中老年以后，事业逐步接近退休年龄，他的资产配置就会反过来，可能我要稍微后稳一点。但是有一个中长期远远超越通胀的回报。

　　所以我觉得，我们的看法，人的生命周期，本身就对中国大资管，中国的财富管理提出了多元化、多层次，所有资产类别配置的殷切需求。而财富管理的专业机构，像我们在内，刚才讲了在证券公司下面，我们有比较成功的，这个也跟我们国家监管有关，因为证券行业的财富管理就像国内做的很多非常优秀的，包括储董事长的申万宏源，他的很多营业部都是很高端的客户，那些就是高净值的客户。但是反过来，我们也有用瑞士银行中国、银保监会监管的，来做高端的银行开始，现在主要是卖保险，这个说起来比较俗，跟我们想取得的财富管理的一个高的理念，资产配置，我们当然在不断跟我们的客户分享，尤其高净值和超高净值的客户，分享我们资产配置的理念，所谓CIO的首席投资办公室的观点，每年都有，每个季度都会更新。

　　这个后面巨大的内容为王，所谓人才的平台是很大的，跟大家分享一下，我们全球财富管理，可能整个瑞银集团7万人，财富管理在美国可能就有一万多人，在其他地方加到一起有两万多员工，这里面大概将近2000人都是各种各类的经济学家、宏观、微观的各种分析为主的。而资产管理也管了1.2万亿美元，我们也有800多位专业各类资产的职业的管理人，这里面很多也有宏观微观经济的分析师，还有PostFollow Manger，所谓管理人员。

　　这样就让我感觉到，我们的理念是服务什么样的客户，财富管理是高净值、超高净值、家族办公室，资产管理主要服务各类机构。当然我们也非常有幸，给中国在内的股权基金，大的金融机构都给提供各种各样专业的服务。

　　在这个过程当中，瑞银到中国来，瑞银证券15年，我们资产管理也踩了很多点，也是非常感谢，我们一直说瑞银整个集团都是中国金融对外开放的收益者，当然我们也希望在这个过程当中起到了我们应该起到的建设者，贡献我们所能，把国际的一些理念、经验带进去。

　　我跟大家分享几个，尤其是我们对人员。比如财富管理，在很多地方，按照美国的时候，我们也买过美国很大的一个（pine veber/英），它有一万多的瑞银员工是在美国做（broke reach model-英），也就是更像国内的证券公司的，有客户主要跟他去销售服务一些产品，在这个过程当中，拿佣金，个人的收入也是跟你卖了多少产品，有点像个人也是佣金为主。但是美国以外的全球财富管理市场，瑞银的管理是化一的，包括中国国内，不是靠佣金，还是按照正常的投行和资产管理的方式，我们的薪酬是基本薪水加花红，这个花红不靠佣金，说明你更加要关注团队整个品牌，整个公司。也就是说原来早年，当然现在管的比较严了，我们听说国内的证券公司，连做投行业务都是全团大包干、小包干，这个瑞银从来没干过。我们一直以来都会说，从文化的培养，从员工吸引到瑞银平台上，我们一定要强调中后台的共享成果，我们一定要确定中后台互动的流程、风控，在业务开展的同时，特别关注主要的监管市场、客户对手方，种种风控。然后在文化建设当中，特别把员工的激励机制拉长，所以我们很早把地延的花红，而且不搞直接当年销售的佣金制来激励前线员工。

　　事实证明，曾经有个例子，当国内早年，尤其不太持牌的某某财富公司，不是我们在座的这些受监管的持牌机构，他们就从我们这挖人，很容易，说是大包干、小包干，有一些花红非常高，但是过了几年，那边受严监管，他们当中好的人，我们又敞开胸怀，把他们重新聘回来瑞银的平台。走了一去一回的这些员工，对瑞银文化更加认可，对我们的做法更加理解。而且现在成了我们业务的骨干。

　　所以我觉得，一个公司他的定位，他的业务模式，对人才的培养可能都需要时间，也在这个过程当中，我们也是非常开放的跟国内外的同行，尤其中国市场，不断的共同探讨、合作，甚至有的时候常常说，我们是外资里的黄浦军校，在场很多中资头部机构，有的时候也在市场里成为一种培养高精尖领域的一些黄浦军校，给行业培养了很多人才，我们也是抱着非常排除的态度。所以我想，我从市场，从理念也讲到了人才。

　　最后我觉得应该呼吁几条，中国金融对外开放是一个长期的国策，我们国家最高领导人也多次说，最近我们也非常受到鼓舞，中瑞金融的对话，刘鹤副总裁跟瑞士的财政部长也有非常好的对话，这里面带出来的信息都是非常正面的。但是我们总是觉得，在外资完成了准入以后，可能在具体展业当中，好的不说了，我们都是得到了各方面的欢迎，各地政府都积极的吸引我们去当地设点、持牌机构，或者拿新的拍照开放广义的大资管业务，财富管理、资产管理，尤其上海比较成功，各种各样的新牌照，上海资管中心的建设，像吴清司长昨天发言，我们也仔细研读了，讲的非常到位，而且以后上海也以资管中心的建设成为上海整个国际金融中心建设的一个要点，重中之重，这个我们也是非常认可的。

　　可是具体到，我还是觉得，之前吴晓灵行长参与的大本书，《大资管—中国发展新格局》，我们特别感受到，在机构监管的同时，一定要更满腔热情的推动功能监管，刚才几位大佬都讲到，到最后中国就是一个资本市场，今天参会的各类的持牌机构，都是为了做好做大一个中国的财富管理，中国的资产管理的大蛋糕。在这个过程当中，如果一切的一切都是以资本市场底层的流动性高的金融资产为主要的投资标的，在这个里面，就不应该按照细分的持牌机构，你能做什么产品，我能做什么产品。对我们外资来说，好消息是我们现在被欢迎拿所有的牌照，但是我没法跟老外解释，为什么一个瑞银在很多其他地方一到两个牌照就够做所有业务，我们在中国现在需要拿N个牌照，而且为了牌照还要专门设立独立的法人实体，我们觉得这是一个呼吁，怎么样在准入以后，这里面我们要的不是超国民待遇，在线上的中资，我相信也会分享我这个观点。已经有了严的机构监管，也有了个人的各种专业职业持牌的考试，不管是哪个协会，还是汇率授权的。在这个前提下，对具体的产品对展业的范围，对目标客户的选取，对你聘什么样的人，包括怎么开支，在哪个地方设分支，这些都属于市场主体，可以根据市场的需求，客户的需求，在合规情况下，正常展开的，我注意到国内很多开始变成事先审批，变成事后的备案，备案在我们执行过程当中，没有一个备案机构告诉我们，不需要事先跟他们打个招呼，给他们解释清楚，否则备案也变成一个审批了。

　　所以我想怎么样在推动功能监管的前提下，允许更大的空间，让各类的金融机构发挥各自的专长，按照他们自己的诉求和市场，业务模式可能会决定了很多金融机构各自的选择。但是最终这个市场应该是一个开放的，也就是中国证监会最高领导人说的，建制度，不干预、零容忍，我想最重要的是建好制度，然后不要干预，正常的商业运营。

　　我的发言就这么多，谢谢大家。

　　主持人：谢谢钱总。实际上外资机构能够在金融开放过程中给中国金融市场、中国财富管理市场带来非常多有益的经验借鉴，同时非常认同您提到的财富管理首先是一种理念，是一种服务，是内化在公司运营和业务开展的方方面面。确实为我们提供了非常精彩的外资公司的视角。

　　6位嘉宾精彩的分享，我们确实感受到中国财富管理市场正在进入群雄逐鹿的新时代，既有本土资管机构的转型升级，又有许多优秀的外资机构的参与。但正如钱总所说，我们财富管理市场是多元化的、多层次的，各个子行业、各类机构都有自己发挥的空间，都对这个市场建设起到重要作用。我们也相信在中外机构的积极参与下，中国的财富管理市场一定会迎来新的发展，最终使我们居民能够受益。

　　再次感谢6位嘉宾的积极的参与和分享精彩观点。

　　至此，本次峰会已经临近尾声了，与会的各位领导、专家、中外机构的业界领袖们，在这两天峰会中既有思想上的深入交流，也务实地探讨了许多事关全球经济复苏、金融改革与开放的很多热点话题，确实给我们带来了难忘的思想盛宴。再次感谢各位专家、各位嘉宾分享的精彩观点，感谢上海市委市政府、静安区委区政府对于本次峰会的大力支持，感谢我们现场和线上各位来宾的积极参与。

　　本次峰会到此结束，全球财富管理论坛预祝大家新春快乐。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