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为成都四大私家名园之一
1984年夏,巴金在位于上海武康路的寓所。 新华社发
1910年代,东珠市街附近街区。图/海德维希·魏司-索伦伯格
作家巴金,原名李尧棠。1904年11月25日,他出生在成都城北一座富丽堂皇的宅院里,后世人称其为“李宅”或“李家花园”。巴金以此宅为基底,写下他最为人称道的小说《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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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馆中的公馆“李宅”
120年前,成都的城
区,尚只有府河、南河以内的区域。现在的杜甫草堂、武侯祠、望江楼等都在城外。那时成都的“市中心”是皇城,也就是明蜀王府遗址。整个城市以皇城为核心,从西向东,形成了满城、皇城、大城“三城相迭”,府河、南河“两江环抱”的独特格局。巴金的家李宅就坐落在皇城东北部的正通顺街。
上世纪初,正通顺街曾遍布着达官贵人的府邸和公馆。巴金记得,这是一条很清静的街区,“有着黑漆大门的公馆静寂地并排立着”,“每一个公馆都有它自己的秘密。”而李宅更是其中的翘楚,真正的深宅大院。
李宅由巴金的爷爷李镛所建,由两所公馆比肩而成。巴金的故居在南府,大门开在正通顺街,还有一个北府,大门开在东珠市街面上。李宅因府中园林设计精巧,声名远播,所以又被当时人称作“李家花园”,一度是成都四大私家名园之一,与清末四川提督唐友耕的“唐府”,并称“南唐北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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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园是幼年巴金的乐园
小说《家》以巴金青少年时期的经历为基本素材,描写了在新旧时代交替时,一个逐渐走向败落的封建大家庭群像。小说中的高府以巴金在城北的故居为原型,承载了《家》中三代人曲折交错的人生轨迹。但巴金对公馆具体的形制着墨甚少。上世纪80年中期,原战旗歌舞团团长张耀棠历时两年,考证出李宅布局大致为一个四进的大宅院。
这所府邸的大门门前除了两只守门的石狮子,还多了一对“长方形的大石缸”。此缸名为“太平缸”,又叫“门海”,日常存水用于防火。进到门里首先是一座门房居住的小房子,然后是照壁(即石砌的高墙)。巴金记得,家中照壁上嵌着“长宜子孙”四个字。
照壁之后是一片露天空地,供访客停驻他们的轿子,附近有男仆们的住所。然后,来客步行通过一扇门进到宅院中,宅院的尽头是宽阔的堂屋,主人会在此设宴。堂屋之后就是妇人孩子们生活的内宅了。女仆的住房在内宅的最后面,紧邻着厨房。
宅邸中有一座漂亮的花园,这里曾是幼年巴金的乐园,也是《家》中小辈们的庇护所。花园中回廊、花窗、假山、小桥、亭台楼榭错落有致,还有一池新月般的湖水,让孩子们“活动的天地极为广阔,有山可登,有洞可入,有水可涉,花木丛中鸟语花香,自然感到快乐。”
李家老宅的花园已经有了现代气息,部分通道上安装了电灯。到了年节时,“回廊上的电灯都扭燃了。没有电灯的地方,如竹林、松林之类,树枝间挂了不少的小灯笼,红的,绿的,黄的,差不多各种颜色都有。”石桥两旁的栏杆上也装了电灯,“影子映在水面,好像圆圆的明月”,应和着楼房檐下几盏绿穗红罩的宫灯,射出淡淡的红光,“给周围添上朦胧而奇幻的色彩,使人疑惑进入了梦中的境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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财富并不“长宜子孙”
1910年起,绵延二十余年的军阀混战几乎将成都老城区毁于一旦,首当其冲的就是巴金生活的成都东北角。
跨过东珠市街是成都的老北门,北门外郊有一片军队的阅兵场。这使得东珠市街一带在战乱时期,面对逃兵和流寇的侵入“几乎完全不设防”。
“败兵四处放火”,巴金在《家》中写道,“时时有枪子在屋顶上飞过,‘嗤嗤’地响着,一会儿这里的瓦破了,一会儿那里的瓦又落了”,“‘哗啦’,哗啦’……大炮接连放了三次,到了第三次的时候,公馆后面发出一阵大的响声,好像墙坍了似的,房屋震动了好一会儿”,“枪弹不停地在屋顶上乱落,大炮在空中怒吼,房屋被震撼得轧轧地响。”宅子里的人活在恐惧中,“谁都感觉到那个不可抗拒的恐怖,都明白自己是逼近生命的边沿了”……
1930年代末,李家人将正通顺街的宅邸卖给了当时四川省保安处长刘兆藜,离开了本以为会世世代代驻守的老宅。此时,巴金早已远走他乡。他说,祖父空空两手造就了一份家业,周到地为儿孙安排了舒适的生活,叮嘱后人保留着他修建的房屋。“我很奇怪为什么这样聪明的老人还不明白一个浅显的道理,财富并不‘长宜子孙’,倘使不给他们一个生活技能,不向他们指示一条生活道路,‘家’这个小圈子只能摧毁年轻心灵的发育成长,只能毁灭崇高的理想和善良的气质。”巴金说。
部分参考资料:《巴金家族史考略》,李治墨编著,成都巴蜀书社《巴金<家>中的历史-1920年代的成都社会》,司昆仑,四川文艺出版社
《成都通史(卷7):民国时期》,四川人民出版社《民国时期的老成都》,王泽华,四川文艺出版社《闲雅成都》,朱晓剑,东南大学出版社《巴金故居》,赖武
华西都市报-封面新闻记者何晞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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