柿子树下秋意浓|柿子_新浪财经

转自：邯郸日报

杨捍平

柿子大概到霜降才能熟。现在，它很青涩地挂在枝头，一点一点地熟，一分一分的红。特别是白露节气过后，到柿子树下走走，经常能见到不少“烂柿子”,浆糊一样的发酵着，吐着泡儿，散发出酸臭酸臭的气味，让人感到无比惋惜。

我出生在山区，算是柿子的怀抱中长大的。一到秋天，雨水足，连阴天也多，一出门，经常听见柿子坠落的声音，很沉闷，像一脚踩到烂泥里，噗嗤噗嗤的。小孩子眼馋，见到刚落地的柿子，就麻溜地跑过去，看看是不是被老鸹咬过的。要是，那就太好了，它的创面往往被太阳晒过，倍儿甜，妥妥的美食。尝一口，一天到晚，嘴里都是糖味儿。大多数时候，柿子落下来就是粉碎性的，摔成七棱八瓣的，更别说吃到嘴里。

那时候，几乎天天爬树。绕着树远远地看一眼，总能找到熟透的果实。它火炭似的胴体挂在枝头，一闪一闪亮晶晶的，像青春期的小伙伴，散发出荷尔蒙的味道，具有极强的吸引力。好歹柿子树一般都不高，只要不怕破损衣服，总能爬上去。半大小子不知深浅，一脚踩着，一手攀着，慢慢往前挪，实在够不着，就抓着树枝晃，一下、两下、三下、四下……真的是心惊胆战。即使再晃果实也不下来，只好把带果儿的丫枝撅断了。现在想起来，那时候也就七八十斤，瘦得跟猴儿一样，攀爬起来还真没有失过手。

上世纪六七十年代的日子是很清苦的，家家户户以粗粮和蔬菜为主食。大人们在生产队里干活，而小孩子早早放学了。便拿上把小镰刀，挎上个小篮子，里面铺一层蓖麻叶，很机智地到地里转一圈，天黑前，差不多能摘十来个软柿子。晚上，剥开薄膜状的皮，金黄的果肉抹在窝窝头上，那滋味真是得劲，嘴角都翘了起来，心里美滋滋的！

柿树美，少不了柿叶美。霜降前的柿叶半红不红，熊掌一样，厚墩墩的，闻一口，有苦茶的味道。随季节的推移，柿叶越发鲜艳得可爱，呼啦啦地如同火焰般燃烧，把庄稼人的心，暖得热乎乎的。柿叶红是那种表里如一的红，它的光泽充满了内敛的油脂感，温润细腻，一点也不张扬。朴实的山里人，每天在这片柿子红中穿梭，顶着朝霞走，披着晚霞回，漫山遍野，仿佛腾云驾雾，很有点仙风道骨的韵味！

随着时节的变化，柿子树悄然变换着姿态，日日新颜，日渐丰盈。它们如同时间的见证，一天比一天更加饱满，如同血液充盈，渐渐凝固，最终凝结成实。这景象，让人心生期待，仿佛能听到它们在秋风中轻轻吟唱。

我心中涌动着一种迫切，渴望着尽快抽离忙碌，寻觅片刻宁静，带上孩子与爱人踏上归途，回到那片熟悉的土地。在秋日的序曲中，有一首红彤彤的歌谣，注定要成为我生命中永恒的旋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