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自:团结报
□戚 舟
词牌,就是词之格式曲调的名称,规定着词的形式(包括字数、平仄韵、上下阕等),可以说是对词格的概述。一见其名,便知其词特征,如某词牌规定103字,上阕十句五仄韵,下阕九句五仄韵,闻此词格制式,熟悉词牌者可知其定为“雨霖铃”。这种固定的格式与声律,决定着词的节奏与音律,一个词牌可有多首内容不同的词,就像一首热歌的不同翻唱。唐宋多教坊,文娱生活丰富,一个词牌火起来,引发文人“跟风”创作,合力繁荣了词文化。
词牌名之来历,少部分源于乐曲名、人名、地名及典故,如“念奴娇”“扬州慢”“虞美人”等“热门”词牌,大部分不知出处,因宋词的空前繁荣,产生数百上千个词牌,多数在流传过程中失了源头。
至于词的内容,多数亦与词牌名无关,譬如“沁园春”,最初是为感伤东汉明帝之女沁水公主的园林被外戚强夺所作,后来者并不拘泥于此,或婉约,或豪放,充沛了其内容情感。只有少部分词牌名因时间指向性明显,须得围绕词牌名创作,如与季节有关的词牌——“春游”“夏初临”“秋蕊香”等,最好是借景抒情,体现节令特色。
和秋有关的词牌不算多,在此浅析一二,共同赏析秋景秋情。
秋蕊香,晏殊词为创调之作,其《秋蕊香·梅蕊雪残香瘦》为该词牌的参照模板,双调四十八字,前后段各四句、四仄韵,后来成为宋教坊曲而风靡一时,引得词人竞相模仿。代表作还有吴文英的《秋蕊香·七夕》,内容以秋景触秋思为主。柳永依此而创的《秋蕊香引》加深了凄秋之情,为悼亡之词,其字数、格调亦大有不同。
秋霁,一说始于南唐后主李煜,一说始于宋胡浩然的《春霁》,发展到南宋时期,有“春霁”“秋霁”二词牌分咏春晴、秋晴。“秋霁”以南宋史达祖的《秋霁·江水苍苍》为范式,双调一百五字,前段十句六仄韵,后段十一句四仄韵,内容为目见异乡秋景引起的归思之情,风格沉郁苍凉,情融于景、笔力深厚。代表作还有吴文英的《秋霁·一水盈盈》,与史词的感情基调相反,通过“虹桥”“水园”“月”“桂”等意象,描写出秋的浪漫和梦幻,令人神往。
玉京秋,始于宋末词人周密的《玉京秋·烟水阔》,这首词在最初的传唱时并没有词牌名,清代朱祖谋根据其自序“长安独客,又见西风,素月丹枫,凄然其为秋也。因调夹钟羽一解”,补词牌名为《玉京秋》。其上片四十八字十一句八仄韵,下片四十七字九句六仄韵。全词音韵谐美,从秋容、秋声、秋色、秋思、秋叹等方面描绘出一幅高远而萧瑟的秋景,实在美极。后来者有清俞樾的《玉京秋·秋声》、清陈匪石的《玉京秋·悽晚色》,笔力声情均不如周密,但也算是一种传承。
秋夜月,其名源自唐代尹鹗的“三秋佳节”及“夜深,窗透数条斜月”等句,制式有两种,一为尹鹗的《秋夜月》,双调八十三字,上阕八句五仄韵,下阕十句五仄韵;其二为北宋柳永自注宫调的《秋夜月·当初聚散》,双调八十二字。从景色情感上来看,尹词重景,表达上迤逦精巧,一展秋之灵秀温婉;柳词重情,表达上细腻日常,写出秋思中静谧美好的小儿女情态。一如清末学者况周颐所说:“(柳之秋夜月)能于(尹鹗)旖旎中得幽静之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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