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号爬回山腰

文 | 科技新知 茯神

编辑 | 赛柯

奥运赛场激情四射，塞纳河畔人影婆娑。巴黎的浪漫也要承受全世界体育爱好者齐聚的交通压力。

全球最大共享微出行运营商Tier-Dott，成为2024巴黎奥运会的合作伙伴，在城市核心区域投放了共计15000辆的E-bike电动自行车，助力游客观光。

每辆E-bike的车身上，不是特别醒目的供应商名称“Segway”，暗示了其不为人所熟知的国产身份。因为曾经是平衡车赛道鼻祖的美国公司Segway，早在2015年就被国内当时的小米系明星创业公司九号，一举收购纳入囊中。

正在地平线的另一端助力人类体育盛事的九号公司，8月6日又发布了喜人的2024上半年财报。报告期内营收66.66亿元，归母净利润5.96亿元，各同比增长了52.2%和167.82%。

在与2023年的低迷表现映衬之下，投资者们精神为之一振。第二天，九号公司股价大幅高开逾13%，截至收盘报44.58元/股，总市值达到319.43亿。华安证券等三家券商给予买入评级，平均目标价设在了49.29元。

然而，把时间拨回到四年前，九号公司以国内CDR第一股之姿登陆科创板，仅三个月就冲上近112元/股的巅峰，市值更是目前的两倍之多，接近770亿元。

跳崖式的缩水是痛苦的。纵然九号公司的“去小米化”在一众米链企业中算是成功的范本，但独自长大的创伤只能自我舔舐，今年初还一度走入20元/股附近的至暗时刻。半年之内的触底反弹，是九号公司终于找到了制胜之路？爬回山腰后，九号公司距离曾经的辉煌还有多遥远？

01 活成雅迪爱玛的样子

今年国内最受瞩目的两轮电动车公司，可以说非半路出家转型而来的九号公司莫属。

4月底，国家工信部联合市场监管总局等部门制定发布了全新《电动自行车行业规范条件》和《电动自行车行业规范公告管理办法》，对整个行业提出了更高标准的严格要求。受此影响，二级市场A股和港股上的两轮电动车上市公司都出现了一波股价下跌，几个龙头雅迪控股、爱玛科技、新日股份等均跌超30%。反而是以为小米代工平衡车起家的九号公司，股价表现相对抗跌，甚至逆势上涨直至最近的翻倍。

与其说九号公司上半年在资本市场上的出色表现，是股价跳崖之后长期处于低位区间的估值纠偏，倒不如说是其真正走出了“去小米化”的阵痛，彻底倒向了雅迪、爱玛等两轮电动赛道更加具有确定性的阵营。

财报数据显示，九号公司2024年上半年营收为66.66亿元，较上年同期的43.8亿元增长52.2%；净利润达到5.96亿，较上年同期的2.22亿增长167.82%；扣非后净利为5.83亿元，较上年同期的2.11亿元增长175.61%。

对比一下过往的数据，即可理解这份成绩的不易。在2021年-2023年间，九号公司三年的营收复合增长率只有3.78%。尤其是突破百亿后的2023年营收，同比增长仅为0.97%。超出预期的秘密武器，正是九号公司于2019年开始转型涉足的两轮电动车业务。

上半年里，九号公司的传统产品零售滑板车销量51.81万台，收入10.31亿元；而电动两轮车产品销量120万台（中国区销量 119.84 万台），收入33.83亿元；另外还有全地形车销量1.21万台，收入5.07亿元，以及割草机器人收入4.49亿元。

财报里还特别提到，截至2024年6月30日，中国区电动两轮车专卖门店超6200 家，覆盖1100 余个县市，国内累计出货量突破400万台。

相比2022年的4200家专卖门店就可以看出，九号公司今年在两轮电动车业务上的爆发，无疑花了大力气在传统线下渠道的铺设上。虽然作为龙头的雅迪、爱玛的门店数量已经都奔着5万家去了，但九号与行业后来者小牛电动一样，多了一个新势力标签，产品也以高端化、智能化的形象主打更年轻一代的消费群体，再加上并购得来的海外渠道，种种元素叠加给了投资者们更大的想象空间。

比较遗憾的是，九号公司确实向成熟赛道的龙头发起了小有成果的挑战，却不免无暇顾及自己的初心平衡车品类，以及心向往之的机器人蓝海，进展稍显缓慢。而后者才是九号当初能够一飞冲天的高估值逻辑所在。

02 雷军风口论的拥趸

九号公司的创始人高禄峰是毕业于北京航空航天大学的典型理科生，他与另一位联合创始人，自己的学弟王野，还一起参加过学校举办的机器人比赛。

公司的英文名称“Ninebot”，其实源于二人之前的创业项目，就是围绕机器人展开的。2020年在科创板上市的当天，九号公司还带去了一台机器人登台敲锣。

心思缜密的理科生一旦有了文科生的想象力，往往能迸发出意想不到的商业奇迹。小米的雷军就是其中的典型，他的风口论更是引来一批创业者信众。高禄峰还曾对外发表过自己的进一步思考，“产品形态需要前瞻性，并非有风口就能把你吹起来。而是需要你预判风口、并提前跳进去，这样风来了才有机会跳舞。”

2012年创办九号公司选择平衡车产品为主营业务时，高禄峰就天马行空地产生过收购海外业界龙头Segway的想法。Segway可以说就是平衡车这个品类的发明者，命名灵感来源于英文单词“Segue”（流畅平顺地走）。

九号公司后来成功上演“蛇吞象”的经典戏码，离不开2014年入股的小米、红杉、顺为等资本力量的支持。在高禄峰第一次给雷军放完平衡车的宣传片时，后者毫不犹豫地拍板并放言，要把这个产品做成消费级。并购半年之后，雷军踩在九号代工生产的平衡车上驶入发布会的舞台中央，短短两个月就卖出了10万台。

不过，雷军寄予厚望的“消费级”平衡车，终究未能脱离“新潮玩具”的行列。为了解决路权、交通安全等现实问题，九号公司快速吸取经验教训，陆续推出平替版本的电动滑板车，以及后来更加符合国情特色的两轮电动车。

如今随着“去小米化”的完成，除了滑板车品类还有着一席之地，当初被视为风口的平衡车早已完成历史任务，收纳进角落。今年第二季度财报中，九号公司的电动平衡车和电动滑板车业务一共实现营收9.32亿元，而其中自主品牌零售滑板车营收7.28亿元，共享滑板车营收1.26亿元，依此可得出平衡车仅剩不到1亿元的收入贡献。

另外一个未灭的创始人梦想，九号公司的服务机器人业务，在第二季度实现营收2.82亿元，同比增长翻了有三倍之多，但也是建立在前值基数较小的客观情况之上。两个风口板块相加，都难以抵上两轮电动车的半壁江山。九号公司目前阶段的成功，也可以认为是变相地把风口论暂时雪藏。

03 红海中的蓝海有多大？

九号公司切入两轮电动车领域的2019年，另一个两轮新势力小牛电动已经创立了五年之久，如今却被前者后来居上。

第一个电动车产品的发布会上，九号公司指名道姓地拿来小牛电动的产品，进行智能化功能以及价格上的对比。此举惹来小牛电动的高管在微博上怒斥“抄袭”。

唇枪舌剑的口水战，改变不了现实市场上的战局，转折点发生在2022年。公开数据显示，当年九号电动两轮车和电踏车的营收同比增长了99.58%，净利润同比增长9.73%；小牛营收同比下滑14.5%，净利润则减少121.9%。并且，九号公司在全年两轮电动车品类销量上，以82.62万辆的成绩实现了反超。

小牛电动的掉队固然有自身内部的问题，也一定程度上展示两轮电动车这个寡头市场上竞争的惨烈。

两轮新势力的入局，一方面是基于年轻人对高端智能化产品的需求，另一方面则是看中了两轮电动车“新国标”实施的存量置换逻辑。然而，根据国家统计局的数据显示，截至2022年新国标替换需求完成了80%以上。这就代表了市场已然从增量市场再次走向了存量市场。

九号公司虽然成功追上先发者小牛电动，但它面前的仍是难以翻越的大山，雅迪和爱玛等行业巨头们。

2019年出台公布的“新国标”，目的是整治市场上不规范的电动车产品，提高消费者购买及使用的安全保障。但在另一个层面，这也直接拉高了行业生产端的资质门槛，间接加速了行业龙头的集约度。数据上可以看出，雅迪和爱玛的双寡头格局日益稳固，其CR2占比从2016年的20%一路攀升至2022年的43.2%。

新能源汽车里的造车新势力能够推翻燃油车的大山，核心原因是带来了破坏性的创新。比如电池革命带来动力系统的低技术门槛，车机系统的智能交互又是互联网公司成千上万产品经理人才的拿手好戏，等等。这些逻辑放到两轮电动车领域里，并不能完美适用。

雅迪、爱玛，以及绿源、新日这些传统两轮电动车厂商，依靠成熟规模化的渠道可以毫无忌惮地打起价格战，而九号公司、小牛电动要么只能龟缩一隅瓜分小众高端市场，还要忍受上游电池成本波动带来的风险，要么就只能被动应战，牺牲成本或者利润。

虽然九号公司目前也推出了相对平民的中端系列产品，但财报会上公开表示不会成为主力。而接下来的第三季度，将是两轮电动车行业惯例上的旺季，九号公司也准备好了全力冲刺，在常州、珠海等地都要扩大产线投资补充产能。

只是吃掉小牛电动这个经验包，九号公司即使把这场硬仗打成持久战，估值可能也再难回到当初那个逐梦启航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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