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馆吹牛皮不料把脑壳 “吹”脱了|尸体_新浪财经

□黎美剑

垫江县公安局80多岁的老侦查员王周志近日给我讲了一个他亲手办理的真实案子：一个在茶馆吹牛皮的人，最终把自己的脑壳“吹”脱了。

无名遇害者

1959年5月10日下午5点多，垫江县包家公社用电话向县公安局紧急报告：在狮子滩水库三洞桥渡口处，发现一具男性无名尸体，死因不明，已派人将现场保护起来，请求公安局立即派人前来侦查。

县公安局领导高度重视，当即派刑事侦查员王周志、王光明、李林超三人赶赴现场进行调查。

经询问案发现场附近的垫江县粮食局一洞桥粮点工作人员杨清安和当地保护现场的民兵，得知当时发现无名尸体的经过是这样的：

5月10日下午约3点，有几个孩子在三洞桥河边割牛草时，发现河中水上现出一个人的脚板，小孩就大喊大叫，说水里头有人，这一下惊动了一洞桥粮点工地，有几个民工就连忙跑去救人。他们用力拉露出水面的那只脚，结果拉脱了一双草鞋，再加大力气拉，最后拉出一个死人来。于是在5点左右，公社就用电话向区公所和县公安局报了案。

王周志一行人在现场看到，尸体被粮库民工拉起来后，摆放在河边岸上。他们又怕尸体被水冲走，就用一根绳子拴在尸体的左脚上，另一头拴在河岸上。经过检查，尸体是一名男性，全身浮肿，年龄30岁~40岁，身高在1.65米左右。手脚的皮肤已全部脱落，全身泛白无法识别其面目，估计死亡时间已在5天以上。在尸体的口袋里，发现有一个小本子，里面有一张证明，字迹依稀可认，证明上写的名字叫王开甫，包家人，请假外出治病，还有一张《选民证》，证上的姓名是王国甫。证明上签字的连长是刘德昌、排长吴德云。

又经过询问当时第一个发现尸体的人周龙发，他是三洞桥渡口驾船的船工。他在摆渡时，船的桡片把草鞋挂落了一双，后来才是由民工来拉的。

线索无头绪

经过走访，得知三洞桥到渡口约100米，就是一洞桥粮库，常有木船在这里装粮运到狮子滩。

公安侦查员一行在一洞桥粮库用过便餐后，举行现场分析会。为了集思广益，还邀请了包家公社党委书记黎炳江，一洞桥粮库负责人杨清安，以及4个粮库民工参加。大家分别谈了看法后，初步形成了一致看法：第一，死者应该是垫江包家、白家两个乡镇和长寿兴隆乡一带的人，死者身上所带的《选民证》和证明上的两个人名，应与死者有一定的关系；第二，死者可能是因病在过渡口时不慎落水死亡；第三，也可能有人为因素死亡，其中包括仇杀和财杀等他杀因素。

在包家公社党委书记黎炳江的支持下，包家公社广播站开通广播及时向全公社各大队、各生产队、各公共食堂公布了这一重要信息，要求各地立即清理上报外来人员，查找连长刘德昌、排长吴德云与王开甫和王国甫以及近一个月来外出未归的人员，但均无结果。

接着，公安人员一行又赶到长寿县兴隆公社，把公社的户口登记簿逐户进行翻阅查找。从中发现一名叫王国甫的人，中农成分，1926年生，兴隆公社兴华大队的人。当时大家都很高兴，认为找到了死者，但赶到所在生产队一看，本人尚在家中，证明并非死者。因此，在长寿兴隆公社也没有发现其他线索。

白家公社也给公安人员回了电话，他们把全公社的户口登记簿派专人仔细翻查了一遍，同样没有查找到需要找的人，也没有发现近一个月来外出未归的男性社员。

鉴于没有线索，案件侦查陷于困境，公安人员由杨清安出面，组织一洞桥粮库的民工把尸体埋在河岸坡上，作上标记，以便其家属日后查找处理。接着，又分别与包家、兴隆、白家三个公社领导联系，请他们继续注意这方面的线索，一有发现立即与垫江县公安局联系。

为不过多投入人力，专案组人员研究后，报请县局领导批准，只得将此案立案封存待破。

此案封存后，一直没有线索。

不知不觉20年过去了，还是没有线索。

吹牛搭上命

到了1979年，国庆节刚过，重庆市市中区七星岗一家小茶馆里，天天都有一些茶客在那里喝茶、打牌、摆龙门阵，吹牛吹得天花乱坠。有一天，吹牛吹到了警察破案。有人说，现在的警察很凶，侦破了不少大案、要案，有些杀人放火稀奇古怪的案子都破了；有的说，南岸区又破了几起杀人案；有人说，沙坪坝区连续破了几起抢劫案；还有人说，北碚区又破了几起纵火案。又有人说，南充市破了两起杀人案，凶手把尸体砍成块块，装在麻袋里头，用铁丝穿起抛入嘉陵江中，也被破获了。故事讲得活灵活现，有鼻子有眼，像是他在现场亲自看到的一样。

突然，有一个老头站起来大声说道：“我认为这些警察都是草包，根本就不会破案。”话音刚落，就引来了一群人的反驳。一个老头站起来反驳道：“你说警察是草包，有啥子根据？”那人说，我说警察就是草包，是有事实依据的。反驳的老头不依不饶：“你把根据说来听听，让我们大家也开开眼界，但不能乱编一些冲壳儿的话，一定要有根有据。”那人倒是来了精神：“你们大家听着，本人20年前，在鹤游坪包家庙三洞桥就杀了一个人，一直到现在警察都破不了案。你们说，警察是不是草包？”此话一出，茶馆里坐的人，有的信，吓得张口结舌；有的不信，连连摇头。人们认为，在茶馆里吹牛、摆龙门阵，又不上税，未必就当真，听了就当是刮了一阵耳边风，并不在意。但偏偏有个老头较了真：“你慢慢吹嘛，反正牛皮吹破了又不上税！”那人反而来了精神：“老子说的绝对是真的嘛，哪个龟儿冒皮皮！”

吹牛的正吹得起劲，茶馆里一个女服务员却听得很认真。她听完那人讲的杀人经过后，心中大惊！原来20年前在三洞桥被杀的人就是这个女服务员的舅父！她舅父当时就是由重庆到鹤游坪去买东西，身上带了一些钱，在路过三洞桥时被人劫财杀害的，至今未破案，未找到凶手。女服务员听到这个人“吹牛”杀人的过程与她舅父遇害过程差不多，她马上到七星岗派出所报了案。经民警立案调查，还专程到垫江查阅了当年现场勘查的有关资料，认定此人就是当年三洞桥案件的重大嫌疑人。经拘押审查，他供认了劫财杀人灭口的全过程。此案在20年后终于告破，罪犯被判处死刑。

（作者系重庆市报告文学学会副会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