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自然天地中,与戏韵美美与共;
在戏文故事里,与自然灵犀相通。
五月浅夏,花叶蕃秀,万物华实。
当小满与520不期而遇,戏韵悠长的故事中,曲曲折折,一唱三叹,充满了草木清欢的浓情爱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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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月中,小满者,物至于此小得盈满。”据《月令七十二候集解》记载:小满,指此时北方的夏熟作物籽粒开始饱满灌浆,但还没有达到成熟。农耕人为了不误农时,赶在小满前后栽秧苗、祭蚕神、采苦菜,忙碌中带着小小的满足,浅浅的期许;芍药娇而不媚,玫瑰盈盈可人,人间草木,保持着一种将满而未满的状态,满而不损,满而不盈,一切都来得刚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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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木如此,人生亦如此。
天地间最动人的感情,并不是情绪达到饱满后的一触即发,而是惊喜时恬淡的诉说,哀伤时节制的凄婉,团圆时莞尔的谐趣……这种一张一弛、收放有度的情感表达,构成了中国戏曲满而不盈的东方美学意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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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剧《何文秀·桑园访妻》一折,一声糯糯的叫板“走啊……”,扑面而来的,便是浅夏的草木清新。
五月小满,桑园繁茂。书生何文秀死里逃生,高中公卿,他一袭绣着素竹的清白长衫,手提幌布,乔装成算命先生,走桃花渡,过杏花村,绕七宝凉亭,浅唱着“九里桑园访兰英”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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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妻子分别三年,生死未卜,忽然从采桑女口中得知妻儿平安的喜讯,团圆重逢就在眼前,内心的狂喜可想而知……
“时辰八字排分明,文秀要算自己命。别人的命儿不会算,自己的命儿算得准。”何文秀抑制着狂喜,云淡风轻地给自己算起了命,暗示自己劫后余生,即将夫妻团圆。一段带有评弹元素的越剧清板,如唱如诉,抚慰了戏里戏外人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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临行前,何文秀把杨妈妈赠给自己的布鞋轻轻抛下一只,一句“日后鞋子成对,夫妻相会……”留下无尽悬念与机趣,满而不盈的喜剧收场,引得观众莞尔浅笑,久久回味着小满采桑时节的人间小团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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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剧《红鬃烈马·武家坡》一折,王宝钏独守寒窑十八年,十八个草木蕃秀的浅夏,一袭藏青色褴褛布衣的她,靠挖苦菜充饥度日。
远处,一阵马蹄声疾,薛平贵千里单骑,从西凉国赶到寒窑前,相会分别十八年的妻子。内心的思念、狂喜、悲戚、感念,并没有如长江之水一泻千里,而是剑走偏锋,蓄势而发,幻化成一番顿挫有节、充满谐趣的“试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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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锭银子三两三,送与大嫂做养奁,买绫罗,做衣衫,打首饰,置簪环,我与你少年的夫妻就过几年……”
薛平贵装模作样地和妻子玩起了“小清欢”,王宝钏对这位素味平生“军爷”的“挑逗”表现得不温不火,字如贯珠地回应道:
“这锭银子奴不要,与你娘做一个安家的钱。买白布,做白衫,买白纸,糊白幡,落一个孝子的名儿在那天下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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寒窑前,薛平贵试探得用心良苦,王宝钏回应得恰到好处,平贵虽脸上佯装不快,心底却是暖意融融,暗自钦佩妻子的贞洁大义,十八个寒暑的等待,如小满时节吐露牙尖的苦菜,露出甘之如饴的浅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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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剧《梁山伯与祝英台·十八相送》,一对年轻书生折扇轻舞,说着枝头的梅花喜鹊,讲着池塘里的比翼鸳鸯,指着凤凰山上的芍药牡丹,一白一粉两袭长衫,一路飘飘摇摇、说说笑笑,与十八里山水相呼相应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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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凭祝英台千种比拟,百般暗示,憨直木讷的梁山伯就是听不懂“她”话里的深意。观音堂前,祝英台拉着山伯的衣袖,头轻轻地搭在他肩上,正沉浸在“夫妻”跪拜的幸福甜蜜中,却被呆头呆脑的山伯用扇子一顿敲打……
无奈之下,祝英台只好一本正经地为山伯说媒,当山伯问道“贤弟替我来做媒,不知千金是哪一位?”,英台实在按捺不住压抑已久的爱慕之情,一句柔情百转的“就是我……”,女儿之态显露毕尽,呆萌的山伯“啊”地立在原地,英台只好话锋一转,“哎呀,就是我家小九妹……”看得人忍俊不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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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人依依惜别,相约重逢之期。
明明可以冲口而出的“我爱你”,一个表白得隐山藏水、用心至苦,一个接收得木讷憨呆、呆萌至极,英台的真,山伯的纯,让人生爱、生惜,凄美浪漫的蝴蝶传说,给人间小满“520”增添了一番谐趣、一缕温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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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浅夏,花木繁盛。张家后花园里,正上演着一段铿锵绽放的爱情告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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评剧《花为媒》,青春妙龄的张五可在花园排遣愁烦,恰与冒名顶替来相亲的书生贾俊英不期而遇。张五可错将贾俊英当成不愿与自己成婚的王俊卿,于是借花“泄愤”,一段字字铿锵、刚柔并济的新派唱腔,一番凤凰展翅、彩云飘飘的莲花碎步,羞了红玫瑰,惊了含羞草,折了藤萝架,把书生贾俊英看得如醉如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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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玫瑰乃是园中宝,香闺伴我慰寂寥。赠君玫瑰君莫笑,拿回去日烧香,夜祷告,殷勤护,把水浇,一日三朝,你要不住地瞧……”
听到贾俊英连声说好,张五可转怒为喜,满面含羞,折下一朵玫瑰赠到贾俊英手中,一番大胆而真挚的表白,既热烈,又诙谐,像极了那朵铿锵绽放的花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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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小满遇上520,热烈奔放的爱情表白,变成了戏韵中含蓄隽永的低眉浅笑,变成了借物传情的娓娓道来,戏里戏外,唯有满而不盈、张弛有度的情感,才能演绎出亦庄亦谐的戏韵清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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