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华照
涅瓦大街是我们国外九日游的最后一段行程，留学生导游阿涛留了两个小时时间，让我们去看沙皇彼得大帝300年的“杰作”，我们只能蜻蜓点水般浅游了。
一幢幢奢侈华丽的巴洛克建筑，整齐划一地横卧大道两侧，有花园陪伴古木掩映；东正教喀山大教堂、新教保罗教堂、天主教圣凯瑟琳教堂，城堡式的花岗石堆砌或琢成教会的图腾……
我们几组重庆人没把时间花在进店上，说说笑笑，一路走一路拍，恨不得把整条街都摄入手机里。
走在我们队伍前面的，是两个重庆妹儿：一个绾起头发，衣着碎花旧式服装，宁静迷蒙的情绪与这街道极为搭调；而另一位乌黑的直发垂落半背，一件火焰色的大衣，把青春全暴露出来。她们挽手走在大街上，愉悦的样子就像走红地毯。都说俄罗斯出美女，长腿是她们的形象代言，而我们重庆更出美女——她们有两江盈盈的柔情，有火锅的热烈，小面的缱绻……这些孕育出重庆妹儿独一无二的味道。
阿涛紧随她们。
“在她们身上你瞧到了什么？”我问。
“说不清楚，一道没有解的二元一次方解。”阿涛诡秘笑答。
在这条街上，阿涛正在扮演果戈里笔下那位青年画家，追踪摩登女郎的片段。
“到涅瓦大街来，就是看沙皇时期的原著建筑，看能让你折腰的各种豪华教堂，看高大的绅士和长腿女人。”等大伙跟上，阿涛回到了主题。
“把俄罗斯姑娘说成这般养眼，阿涛你在这儿捞到一个没有？”有人戏谑询问。
“中国留学生很吃香，在这儿不愁找不到女朋友。她们说中国男人有责任心、肩膀硬。”阿涛说话底气十足笑意泛滥。
“你读完书还回国吗？”我问。
阿涛咂咂嘴，没有回答我的提问。
行程结束，集合清点人数。阿涛正想说再见，随团的陈老师突然走上前嚷道：“遭了，我的水杯还在酒店的饭桌上，阿涛快带我回去拿。”
“水杯贵重吗？”阿涛轻言安抚。
“水杯是我退休时厂工会送我的纪念品……”话还没有说完，他老伴抢过补充：“水杯就像是他的老命。”
“都什么时间了，这儿离涅瓦大街不知有多远，等你把杯子拿回来，飞机都飞走了。”我说道。
“不就是个杯子，导游全程带我们够累了，陈老师你就不要再给他出难题了。”重庆妹儿分开人群，嗔怪陈老师。
“你，靠边去，闭住嘴巴，少管闲事。”陈老师生气了。
见冒出烟火味，阿涛立马将重庆妹儿劝到一边，掏出手机拨打电话。不一会，他告诉陈老师：“解决了。”
重庆妹儿低头坐在椅子上，一条橘色的纯毛围巾后面，深藏着一对有情绪圆溜溜的眼睛。
这种神态正是阿涛想要的画感，他急忙掏出速写本架在胸前。
两个年轻人留下一段对白：
“你在哪个学校进修？”
“列宾美术学院油画系攻博。”
“厉害，该院天花板级的大佬全球排名第二，几年后，又一个列宾诞生。”
“哈哈，你笑我。”笑声中，她脸颊潮热，泛出两片酡红。
阿涛见她坐不住，掏出话题极力让她放松：“冬宫博物馆的那幅《伏尔加河畔的纤夫》你觉得怎样？”
“顶级的油画，你的讲解也不错。你从画面讲到画背后的故事，让我不禁想到了另一幅画。”
“哪幅？”
她停顿片刻，莞尔道：“《巴人汲水图》。”
广播响起登机的声音。一位俄罗斯姑娘急匆匆地跑过来，将水杯交给陈老师。
时间到了，写生还没完，阿涛搁笔，捶头长叹。
重庆妹儿起身走到画前，说：“好，画出了我的神韵，画出了重庆妹儿的气质，把它送我！”
“不，这还是幅残画，待完稿后，我会拿去参加这里的巡回画展。”说完，阿涛收起画本，牵起送杯子的俄罗斯姑娘，挥手朝机场外走去。
（作者系重庆市报告文学会会员）
VIP课程推荐
APP专享直播
热门推荐
收起
24小时滚动播报最新的财经资讯和视频，更多粉丝福利扫描二维码关注（sinafinance）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