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再拖了

  据共同社报道,相关人士10月27日透露,日本执政党自民党将设置党总裁直辖的新机构,用以应对皇位继承问题。但探讨方案目前只涉及原皇室的男系男子回归皇籍,仍未触及民间期待的女性天皇议题。

  记者 赵世峰

皇位继承资格将是焦点

共同社报道称,自民党考虑将以往的恳谈会升级,在临时国会期间推进讨论,届时将以原皇室的男系男子回归皇籍的方案为中心展开探讨。此举旨在迎合保守派群体,这些人反对创设“女性宫家”(宫家即王府)和女性天皇。

  由于皇室成员人数减少,为确保皇位继承的稳定性,日本政府在2021年3月成立了6人专家委员会。6名专家分别是上智大学教授大桥真由美、庆应义塾大学前校长清家笃、JR东日本公司会长富田哲郎、演员兼作家中江有里、庆应义塾大学教授细谷雄一以及千叶商科大学国际教养学院院长宫崎绿。

  2021年11月30日,岸田文雄就任首相后首次召开政府专家会议,讨论稳定日本皇位继承的理想方式。岸田当时表示,“专家委员会将首先考虑女性皇室成员婚后仍留在皇籍的方案,以及收养男性前皇室成员(父系有天皇血统的男性)的方案。”

  政府专家委员会2021年12月向岸田文雄提交报告,要求探讨旨在确保皇室成员人数的两个方案:一个是女性皇室成员婚后仍保持皇室身份,创设“女性宫家”,出席皇室活动,以减轻皇室成员的压力;另一个是允许皇室收养子女,使原皇室男系男子回归皇籍。岸田2022年1月向国会报告上述内容,众、参两院议长请求各党进行讨论。

  同月,自民党副总裁麻生太郎召开了首次恳谈会,后来又曾多次召开首相官邸和负责皇室事务的宫内厅官员参加的非正式会议,对制度设计等进行商议。据报道,麻生及自民党政调会长萩生田光一也将加入这次新设立的机构。

  预计在自民党内的讨论中,是否允许收养的男系男子拥有皇位继承资格将成为讨论焦点。此外,还有方案提出,最初回归皇籍的男性不赋予继承权,而是从其子女开始赋予。

  与自民党不同,最大在野党立宪民主党同意探讨创设“女性宫家”。

悠仁成皇位继承“独苗”

  根据1947年颁布的《皇室典范》,日本皇室只有男性才可以继承皇位。尽管多年来日本各界不断有呼声呼吁改革,但相关规定目前尚未变化。

  上世纪90年代后期以来,日本皇室一度出现皇位继承人危机。当时,明仁天皇的两个儿子德仁皇太子和秋筱宫文仁亲王的下一代全是女儿,这种局面直到2006年文仁亲王之子悠仁出生才得以缓解,日本政府2004年启动的关于允许女性可以继承皇位的立法工作也随之被搁置。

  德仁2019年即位,其唯一的女儿爱子在现行规定下无法继承皇位。2020年11月,日本皇室举行“立皇嗣之礼”,向海内外宣示德仁的弟弟、秋筱宫文仁亲王成为皇位第一顺位继承人。

  文仁亲王育有两女一子,长女真子与小室圭婚后赴美国定居,次女佳子目前尚未结婚。唯一的儿子悠仁现年17岁,是皇位第二顺位继承人。

  目前日本皇室有17名成员,其中皇位继承人只有3名:除了文仁亲王及其子悠仁,另一位是年事已高、深居简出的上皇明仁的弟弟常陆宫正仁亲王。文仁与哥哥德仁相差5岁,已明确表示自己不会继承皇位,因此事实上皇位继承人只有悠仁。

  作为“独苗”,悠仁的安危和前途备受关注。他2019年4月升入御茶水女子大学附属中学不久,其所在教室内曾出现两把类似水果刀的刀具,刀柄用胶带固定在一根大约60厘米长的金属棒上,刀身涂成粉红色。两把刀放在悠仁课桌和旁边课桌之间。该中学教室书桌上贴有学生姓名,据信嫌疑人借此找到了悠仁的课桌。

  事发时,悠仁所属班级在室外上课,教室里没有人。当天中午校内监控摄像拍到一名不明身份的中年男子,可能冒充建筑工人混入校园。日本宫内厅官员说,皇室警卫人员会在悠仁外出时随同保护,入校后仅仅待命,不会陪同上课。

  后来,警方调阅附近监控录像,发现与嫌疑人体型相似的男子进入地铁站。掌握嫌疑人移动路线3天后,警方在神奈川县平塚市将他逮捕。该嫌犯谎称维修水管混入学校,剪断监视器线缆后进入悠仁的教室,在其课桌上留下两把刀。该男子最终被判处有期徒刑18个月,缓期4年执行。

多数民众支持女性继承

  虽然悠仁一直受到保护,但如果悠仁将来婚后没有生下男性继承人,皇位恐再度面临后继无人。此外,像真子那样,女性皇室成员与普通人结婚后必须脱离皇籍、离开皇室,皇室人数将越来越少,甚至可能影响到皇室公务活动。

  日本政府对女性继承天皇的态度很谨慎,仅表示“有必要考虑是否该讨论(这一问题)”,但民间对于女性天皇多持正面态度。共同社近年来的民调显示,近八成受访者支持女性继承皇位。有日本宫内厅官员希望皇室能像欧洲王室一样,积极利用社交媒体等手段向国民宣传活动,扩大民众对皇室的支持,这样一来希望德仁天皇之女爱子将来继续留在皇室的呼声就会变大。

  日本历史上曾有过女性天皇,在明治之前的奈良时代和江户时代出现10代共8位女性天皇。比如,著名的推古天皇、持统天皇等。到了明治时代,天皇成了武装力量统帅,才限定只能由男性担任。但二战后日本的情况发生了变化,日本宪法规定,天皇只作为国家的象征而不拥有实权。

  爱子在日本民众中拥有极佳的形象。爱子2021年12月迎来20岁生日,去年3月在皇居御所出席了自己成年后的首次记者会。记者会持续了约30分钟,爱子几乎全程脱稿,表现得落落大方。当被问及自身优点和缺点时,爱子说亲戚朋友都说她稳重纯真,她在准备回答记者的问题之前没有特别想过自己的优点,如果硬要说的话,那就是“在哪儿都能睡着”。谈及缺点,爱子说,她很害羞,还有点“以自我为中心”。对于理想的另一半,爱子称,没有特别的要求,只希望两人在一起能关系融洽、笑容相对。

  爱子的记者会首秀在日本网上引发热议,有网友评论称,“能够这么幽默地说在哪儿都能睡着,我被打动了”,“我居然和公主有共同的优点”。

保守派反对

创立“女性宫家”

  若要承认女性天皇,就需要修改《皇室典范》。现行《皇室典范》是在二战后和平宪法之下修订的,后来有过几次修订的讨论。在文仁亲王之子悠仁出生前,苦于皇室无继承人问题,小泉纯一郎担任首相期间曾讨论过女性天皇问题,内容为“继承顺序不分男女,长子优先制”。但2006年悠仁出生后,这一探讨便被搁置。

  原民主党执政时期,野田佳彦内阁也曾征询过宪法、宗教等各领域专家的意见,并在2012年10月整理了创设“女性宫家”的提案,欲在国会提出《皇室典范》修正案,但因同年12月原民主党在众议院选举中惨败下台,自民党重新执政,这一修正案便不了了之。

  2017年,日本国会通过了允许当时的明仁天皇退位的特别立法,并呼吁日本政府在法律实施后考虑如何迅速解决皇位继承问题。真子结婚后,接下来将是佳子和爱子,等她们都脱离了皇室,这一代皇室成员中就只有悠仁承担皇室公务活动,因此有意见认为,有必要创立由天皇赐宫号的“女性宫家”,女性皇室成员婚后可以保留皇籍,出席皇室活动,以减轻皇室成员的压力。

  但维护男系皇位继承传统的保守派团体对此坚决反对,他们主张如果由于皇室成员减少而影响正常的公务活动,那么可以减少皇室的公务活动;与其设立“女性宫家”,更应该召回二战后脱离皇籍的11个宫家的男系男性子孙。

  一些日本政客对此持有不同看法。日本前厚生劳动大臣、少子化担当大臣小宫山洋子曾在《每日新闻》发文指出,皇室问题反映了日本的社会问题。“日本已经出现一个出生率极低的社会,皇室也不例外。在德仁天皇之后的下一代皇室成员中只有一名男性——悠仁,把生男孩的责任强加给将来悠仁的配偶太不人道了。”她说,“希望看到前首相小泉纯一郎当政期间进行的讨论能够重启,我们需要建设性地讨论低出生率社会的现实。”她指出,即使在皇室女性成员结婚后,也需要保留她们的皇籍,“我认为,除非天皇被允许可以由女性担任,否则皇室将来可能无法生存下去。”自民党内少壮派和中坚力量的代表、现任数字大臣河野太郎,以及前少子化担当大臣野田圣子都对此持支持态度。

  但自民党此次设立新机构应对皇位继承问题,仍然只讨论原皇室的男系男子回归皇籍的方案,创设“女性宫家”仍未提上日程。至于女性担任天皇,目前来看更是遥不可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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