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衍
一九三九年之后,蒋介石的反共本性又逐渐显露,在所谓“大后方”的革命知识分子相继受到迫害,纷纷撤到桂林。于是,这个本来只有十来万人口的地方,真正成了人才荟萃的所在。
除了八路军驻桂林办事处、《新华日报》发行所和《救亡日报》之外,胡愈之、范长江、陈侬菲(同生)等同志又办起了“国际新闻社”“中国青年记者协会”,还有刘季平等同志办的“生活教育社”。杂志(副刊)、专业文艺团体,也如雨后春笋:文学方面,有司马文森主编的《文艺生活》,聂绀弩、孟超、秦似、宋云彬等主编的《野草》,《广西日报》辟了一个文艺增刊《漓水》,由艾青主编。据我回忆,到一九四〇年,在桂林的文化界人士,除前面提到过的之外,文学方面的有茅盾、田汉、洪深、周立波、杨朔、胡风,美术方面有丰子恺、叶浅予、关山月,舞蹈方面有吴晓邦、戴爱莲、盛婕……音乐方面有张曙(他到桂林较早,在一九三八年十二月的敌机轰炸中牺牲)、贺绿汀、林路等同志。
由于我们坚决执行了周恩来同志的指示,尽可能保持了《救亡日报》的公开合法地位,所以太平路十二号这个地方,很自然地成了各地进步文艺工作者的通讯联络、碰头和临时落脚的地方。外地来人没地方住,就在“客厅”里睡地板,碰上吃饭的时间,一起吃大锅饭。当然,这些文艺工作者给《救亡日报》写文章,有时帮我们跑腿,也一律不给报酬。这种情况一直维持到一九四一年春这家报纸被封,大家不仅没有矛盾,而且在事隔近四十年的今天回忆起来,大家也觉得这一段时期的工作和心情都十分痛快。
现在,让我回头来再谈谈这张从上海辗转迁徙到桂林的报纸。
老实说,《救亡日报》从开办的那一天起,所有的工作人员都是“散兵游勇”。从郭老起,到编辑、记者……都是摇笔杆子的书生,没有一个人当过记者(当然,其中也有些人如阿英、凌鹤、王尘无等和报馆有过联系,如办过副刊,或在副刊上写点杂文之类),更不用说和印刷所、报贩打交道,以及管理收支账目之类的事了。在上海时期,这一类事完全交给了国民党派来的周寒梅;在广州这些事主要也还由张镛管,直到张镛私卖白报纸事件发觉后,才勉勉强强地把发行权收回。可是到了现在,《救亡日报》已经完全和国民党划清了界线,局势暂时稳定,加上,我们要以一张四开小型报纸和《广西》《大公》《扫荡》《力报》之间取得一个站住脚的地位,那么,整顿和改革版面,加强发行管理工作,就成了迫在眉睫的问题。 (1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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