建设银行原董事长王洪章：建议尽快推广监管沙盒制度

　　9月4日，2021中国金融科技论坛在北京首钢园举行，本次论坛为服贸会论坛活动之一，主题为“数字经济时代的金融科技应用与发展”。中国建设银行原董事长，东北亚经济研究院院长王洪章出席并发表演讲。

王洪章

　　王洪章在演讲中表示，主办方今天利用服贸会的机会讨论金融科技问题，去年服贸会金融分论坛也是讨论金融科技的问题，国家层面的中国国际服务贸易展览会，举办金融分论坛，有助于体现贸易和金融有力结合，有利于提升金融服务能力，金融也是服务业，也有利于把金融放在国家大的服务贸易战略和发展环境上去认识、去讨论 。

　　今天讨论的是金融科技问题，大家回过头来看，在近十年的时间，金融科技的发展为解决中小企业融资难、融资贵问题做出了重要贡献，应该说金融科技功不可没，特别是抗击疫情、支持中小企业复工复产等方面，金融科技发挥了独特的作用，为我国能够率先战胜疫情实现经济的起稳回升，这个作用显而易见。

　　王洪章指出，最近这十年，金融科技除了发挥抗击疫情和经济起稳回升发挥重要作用之外，在中国金融改革和转型发展中也发挥了重要作用，近年又成为金融界人士包括科技界人士十分关注的一项金融活动，到了言必谈金融科技的程度。

　　他表示，金融科技的重要作用，对于服务效率的提升和服务能力的提高，大家都有目共睹，特别是疫情期间金融科技所显示的非接触性的服务，这种优势使人们对金融科技更是刮目相看，而且催生了金融行业数字化转型的战略选择，数字化转型是金融科技蓬勃发展前十年基础上提出来的金融业科技发展方向，促使金融业进一步提升金融科技的能力建设。

　　关于金融科技优势方面，科技人士和金融业内人士都有很深刻的认识，金融机构也有宏伟的规划，在这里我不讲关于金融科技正面的优势和今后的发展蓝图，因为在座很多都是从事金融科技的专业人员。我主要从金融科技可能产生的风险谈谈个人看法。

　　实事求是的讲，通过过去十年对金融科技发展过程中出现问题的教训总结，我们对金融科技的认识相比国际同行还是相对肤浅的，从十年走过的路径来看，某些金融科技产生的重大风险也不得不引起我们的高度警惕。

　　最近中央财经委第十次会议关于金融风险问题又做了深刻的阐述，结合学习中央财经委关于金融风险方面的体会跟大家做一些交流。

　　王洪章指出，中央财经委第十次会议，专门讲了确保经济金融大局稳定，意义十分重大。所以，对金融风险问题要进一步提高认识，进行认真分析判断，同时要坚持底线思维，夯实金融稳定基础，特别是金融科技是金融基础建设的重要组成部分，如果金融科技作为金融的基础设施不夯实的话，金融风险是显而易见的。中央财经委第十次会议关于统筹做好重大金融风险防范和化解工作，也提出了明确的要求和责任落实，意味着十九大提出的“三大攻坚战”，第一是金融风险，我们还需要继续深入学习和落实，这是摆在大家面前头等的任务。

　　关于金融基础建设和金融科技风险，王洪章谈了几点看法。

　　第一，各家商业银行、金融机构现在在提数字化的转型，但是数字化转型并没有改变金融风险属性。

　　这里有三个问题可以讨论，一是按照经济和金融的关系，经济是第一位的，金融数字化转型需要依赖实体经济的数字化转型，如果实体经济数字化转型做不到，那金融数字化转型单刀独进可能会出现一些问题。实体经济数字化转型相对落后情况下，金融数字化转型可能会高效资金供应，也可能会低效资金安全管理，或者某一些信贷行为会形成无效资金循环。中央财经委提出，以经济高质量发展化解系统性金融风险，说明金融质量和金融风险防控一定要建立在经济高质量增长的基础之上，这个辩证关系大家实际上是非常清楚的。

　　在王洪章看来，金融要大力支持实体经济数字化转型，这是金融应该做的重要方面。金融互联网向工业互联网和供应链延伸，使实体经济物联网、5G技术与金融互联网和金融科技数字化建设相衔接，形成金融和实体经济、信贷企业相互连通的数字网络，金融数字化转型才是成功的，在很大程度上降低和减少风险或者风险可控。

　　二是金融数字化归根到底还是金融，但是在提升服务质量效率的同时，也深刻改变着风险传播的方式和速率，容易增加金融产品、机构甚至金融体系的脆弱性。从金融业务角度讲，因为技术是使不同的金融产品相互关联、渗透、交叉融合，结构层层相套、功能又不断的延伸，导致金融风险复杂多变、难以识别，加剧了风险外溢，成为金融风险放大器，做不好可能会使个别机构风险在蝴蝶效应作用下沿着资金链、信用链迅速影响到其他机构，在金融科技突飞猛进的十年当中，这方面教训是有的。

　　三是数字化转型要始终重视人的因素，不可以把金融科技“神化”，特别是涉及到支付、交易、信贷，不应该只关注效率，更要关注风险，控制多少风险相应取得多少收益，不关注风险可能会造成高亏损，这是金融科技和银行信用的一个特点，大数据只能解决过去时的形态和对未来时基于数据基础上的判断，但最基本从人的观念、思想行为和道德水准等方面的评估，是数字化解决不了的。建立在信用基础上的金融活动最终需要信用行为的双方和多方对信用的恪守程度，恪守好可能会好，恪守不好，再先进的数字化、金融科技都不一定解决根本问题。通过人与人的交流，通过人线下和信用双方之间的沟通，才能做到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做到知己知彼仅靠数字化和大数据远远不够，需要线下人与人之间沟通和了解，还需要线下对于信贷有关的票证、应收账款、现金、物产、信用担保等真实性的审查，更为重要。

　　他指出，持牌经营是经营风险控制第一道防线，而且是最重要的防线。大家可以回忆90年代的“三乱”，其中之一是很多金融机构并没有经过市场准入，很多经营业务也没有经过审批，前些年互联网金融P2P也是这个问题，现在金融科技也存在这方面的问题。

　　一是有的金融科技办理金融业务、销售金融产品、从事交易支付活动而没有纳入监管，二是金融科技公司创新产品和系统也没有进入到金融科技监管的范围，三是金融科技公司冠以金融两个字也不一定科学，科技即是科技、金融即是金融，两个弄到一块实质上有一点“大树底下好乘凉”的感觉。所以，要坚持金融业务一定持牌经营，所有金融业务和金融活动都需要纳入金融监管，不持牌经营就无法监管，出了问题也会无人负责。

　　他表示，监管可以分成两类监管，一类无论是挂金融科技公司的牌子，还是没有挂金融科技公司的牌子，只要从事金融业务、办理金融业务，比如说贷款，有的科技公司是助贷机构，也有的是平台存款机构，必须持有经营牌照。另一类是纯粹科技公司，是不是加金融两字值得商榷，它的发展方向应该是成为真正的科技公司，这类科技公司开发o金融产品和系统的时候应该列入监管科技范围，实现准入管理。

　　第三，尽快推广监管沙盒制度。中财委第十次会议提出的一项重要任务，是提高监管数字化的智能化水平，在现在形势下非常准确和重要、非常及时的，目前在全国已经有几个城市进行监管沙盒的试点，从金融科技公司发展的速度来看，目前仅限于试点的金融科技监管的范围远远不够，监管沙盒制度是引进来的，专门用于金融科技和金融创新的工具，也是目前相对成熟的金融监管科技的方法，建议能否尽快推广，得赶上金融科技快速发展的形势。有总比没有强、管总比不管好，因为监管沙盒是用开发出来的系统为消费者提供产品和服务，在真实场景下做试验，真实性很强，而且技术、产品创新在监管沙盒框架下使消费者和监管者都能得到实际的体现和体验。

　　大家能看到金融科技与未来的发展，以及数字化转型的前景，同时对监管的挑战也是现实的，金融监管其中一个重要原则是应当遵循成本最低的行为，降低成本，减少社会支出，从而节约社会公共资源。回顾历史，我们花费了太多社会成本处置金融风险，包括处置金融科技方面的风险，所以监管科技能力建设异常重要，建议对监管科技的监管编写一些金融科技监管方面的教材，培养合格金融监管科技人员，以适应金融科技和数字化转型发展的需要。

　　最后，他表示，科技催生和刺激了金融创新，从金融这个特殊行业来理解金融创新，不能是无度和无约束的，监管者责任是把创新支持在风险可控之内，使消费者和产品使用者在创新中取得合理收益，而创新落脚点需放在服务实体经济上，这是根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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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邓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