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利诺伊州大学经济学荣誉教授：审慎重于可持续_新浪财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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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作者：迪尔德利·南森·迈克洛斯基（Deirdre Nansen McCloskey）

　　“可持续性”一词越来越流行，在当代公共话语中，它代表着一种美德，但它算不上可靠公共政策的好基础。它传达的是一种生物学家对经济的看法，没有任何经济学家所青睐的审慎。

　　生物学家保罗·欧利希（ Paul R． Ehrlich）在 1968 年的著作《人口炸弹》（Population Bomb）中做出了极其不审慎的建议，他暗示人类正走向严重的资源稀缺和大规模饥饿。相反，世界收入持续增长，两个世纪以来一直是如此，并且各种迹象都表明未来还能保持增长。悲观主义向来是一个糟糕的预测指标。

　　英国历史学家托马斯·麦考利（Thomas Macaulay）在 1830 年预见性地问道：“当我们看到身后只有改进时，我们却预期未来只会恶化，这是什么道理？”这是一个很好的问题，放到现在则更好。坚持“这次不一样”的环境原教旨主义者无视逻辑和历史证据。

　　就实际（经通胀调整后的）收入而言，“我们身后的改善”的速度约为平均每年2%。这听起来可能不多，但从长远来看，这个速度会产生惊人的结果。这意味着我们在 2100 年的曾孙将比我们今天的生活好四倍多。

　　因此，经济审慎要求某些资源，例如石油，如果在普遍的开采机会成本外加溢出效应碳税的基础上还能有利可图，就应该物尽其用。其他资源，例如硬木，眼下应该以“不可持续”的高价使用，因为对于我们更富有的曾孙来说，它们的价值会相对较低。为了子孙后代而拒绝今天的穷人用硬木建造房屋（或通过砍伐硬木赚取收入）是不道德的。事实上，这等于是劫贫济富。

　　除了收入，另一个关键考虑因素是技术。今天的大部分“可持续性”话语都是基于我们目前对未来的微弱了解。在 1950 年代，未来学家预测我们现在可以拥有飞行汽车。并没有，但我们确实有许多他们无法想象的其他东西。好莱坞编剧威廉·戈德曼（William Goldman）关于哪些电影将在未来观众中取得成功的著名观察同样适用于技术的未来：“没有人知道任何事情。”

　　原因很简单。如果我们知道，我们就已经知道明年我们会知道哪些我们现在不知道的东西。这一基本矛盾无法通过对经济“顶头风”的担忧来回避，当然也不能通过预防原则来回避，根据预防原则，我们不应该采用任何尚未了解全部影响新产品或新工艺。一个更好的名字是奥布洛莫夫原则（Oblomov Principle），它来自 1859 年的俄罗斯小说，说的是一个无法采取果断行动的贵族整天躺在床上。

　　任何认为自己预知未来的人都应该拿钱下注。如果您认为缺乏可持续性会导致某些资源的稀缺，那么您应该愿意在交易这些商品的远期市场上押上一切。

　　值得称赞的是，欧利希确实做到了拿钱下注。 1980年，他和经济学家朱利安·西蒙（Julian Simon）打了一个著名的赌。欧利希选择了他认为会在 1980 年代价格（根据通货膨胀进行调整）上涨的五种资源（铜、铬、镍、锡和钨），西蒙用 10，000 美元与他对赌，下注价格实际上会下跌。

　　西蒙依靠审慎的、基本的经济观察：如果某样东西变得稀缺，就会有更大的动力去寻找更多的东西或发明一些方法来摆脱稀缺。如果某个城市出现住房短缺，聪明的钱就会建造更多的房子来满足增加的需求（除非城市规划规则阻碍了这一点，可悲的是，现在很多地方就是这种情况）。

　　但更重要的是，西蒙押注于自由人的创造力。正是这个因素解释了过去两个世纪令人震惊的大丰富（Great Enrichment），芬兰和日本等国家的生活水平提高了令人咋舌的3，000%。

　　这一进步归功于 1776 年托马斯·杰斐逊和亚当·斯密分别阐述的自由主义思想的逐渐传播：即人人生而平等。那个时期的自由派并没有承诺机会或结果均等；他们承诺的是人类压迫中解放（在这里，奴隶主杰斐逊没有用钱下注）。他们想象，然后开创了一个普通人可以“试一试”而无需征得任何人许可的社会。

　　那些挺身而出的人建立了我们现在生活的世界。他们不是通过投资或剥削，而是通过广义的创新实现这一目标。这些创新可以小到女人开一家社区理发屋，或穷人搬到加利福尼亚找工作；也可以大到如发明现代大学的德国贵族（威廉·冯·洪堡）、发明集装箱的北加利福尼亚卡车司机（马尔科姆·麦克林恩）和发明现代直立式助行器的瑞典护士（爱娜·威法尔克）那样影响全球。

　　西蒙指出，真的没有“资源”这样的东西。他说，“终极资源”是自 1776 年以来逐渐解放的人类的创造力。稀土元素只是有趣的泥土，直到人们开始使用它们来制造计算机。地下渗出的石油只是一种农业上的麻烦事，直到在人们学会如何用它制造煤油。

　　最终，欧利希输掉了赌局并付了钱。到 1990 年，所有五种商品的价格都下降了。审慎战胜了生物学家和瑞典青少年所倡导的那种可持续性。为了对成本和收益保持审慎，我们需要听取工程师和经济学家的意见。我们需要对技术突破保持乐观的态度，例如最近宣布的使用大肠杆菌将用过的塑料变成（所有东西的）香草精油的方法。

　　作为彻头彻尾的悲观主义者，大多数可持续发展倡导者不想听到这样的事情。对他们来说，对适度地质工程技术的潜力充满信心的乐观主义者——比如把所有道路都涂成白色以反射太阳——是今天的大恶魔。诺贝尔奖获得者威廉·诺德豪斯（William D． Nordhaus）等经济学家也是如此，他指出，由于我们未来的技术能力显然会大大增强，因此我们可以期待改进的碳捕获技术，而不是在掌握着救赎的钥匙的工业文明上踩刹车。

　　让我们谨慎和明智，而不是不可持续和病态的预防。

　　迪尔德利·南森·迈克洛斯基是伊利诺伊州大学芝加哥分校经济学荣誉教授，著有《自由主义为何有用》和《改良人类经济学》，（与Art Carden）合著有《让我单独呆着，我会让你变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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