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行新老业态融合加速 需加快研究完善平台反垄机制

　　出行新老业态融合加速 需加快研究完善平台反垄断机制

　　来源：中国报道

　　“这几年尤其是今年，最大的感受就是，以前出租车还算一个行业，现在是越来越没存在感了，网约车带来的冲击越来越大……”已经在北京跑了16年出租车的司机王师傅说。

　　随着出行方式的多样化以及新兴业态的出现，作为最早的城市出行交通工具——出租车（业内称巡游车）的营运模式已备受挑战，这也使得巡网融合再次成为各界关注的重点。

　　一方面，巡网融合是巡游车拥抱互联网的尝试，是出租车深化改革的趋势，有助于帮助巡游车增加营收、改进服务；另一方面，网约车新业态下频繁出现涉嫌垄断的经营措施，巡游车普遍网约化需要谨防平台形成一家独大的垄断地位。

　　数字化转型升级迫在眉睫

　　作为城市公共交通体系的重要组成部分，出租车坐拥全国流量和用户基础。根据交通运输部发布的《2019年交通运输行业发展统计公报》显示，2019年，我国巡游出租车数量达139.16万辆，同比增长0.2%，年客运量近347.89亿人次。弗若斯特沙利文报告则显示，2019年中国四轮出行市场交易总额为7199亿，其中出租车占比68.6%，网约车占比29.4%。

　　巡游出租车仍是城市公共交通体系的重要组成部分。对此，不少业内人士指出，随着出租汽车行业深化改革工作的推进，新老业态融合发展将是出租汽车行业“十四五”时期的重要主题。推进巡游出租车服务“+互联网”，也是传统出租汽车行业求实谋进的新机遇。

　　中国交通运输协会副会长兼秘书长李刚认为，单一模式下的线下运营这一落后技术等因素导致了巡游出租汽车行业日益落后于信息化时代。成本上涨、人员紧缺、服务质量参差不齐这一市场现状更加剧了企业的困境。与互联网平台深度融合是破解巡游租汽车行业发展之困的关键一招。

　　拥抱互联网已成为巡游出租汽车行业发展的大方向。交通运输部新闻发言人孙文剑称：“未来，交通运输部将持续深化出租汽车改革，促进新老业态融合发展，鼓励巡游车服务拥抱互联网，激发网约车平台公司主体活力，为巡游车提供技术支撑和流量服务，更好满足人民群众需求。”

　　为促进巡网融合发展，交通运输部近期协调有关部门指导各地行业管理部门开展系列工作，推动出租车运价改革，探索新老业态融合发展。国务院办公厅日前印发的《关于以新业态新模式引领新型消费加快发展的意见》也提出，要进一步支持网约车等新业态发展。

　　在政府的呼吁下，不少平台也积极参与其中，在巡网融合方面作出努力，系统化地帮助巡游出租汽车行业进行数字化转型。

　　平台涉嫌滥用市场支配地位，采取不正当竞争行为打击竞争者

　　但正如交通运输部运输服务司二级巡视员孟秋所说，当前新老业态发展正处于“新老交织共存、在竞争中发展、在发展中融合”的状态，出租汽车行业也正处于服务水平提升和转型发展的关键时期。

　　“巡游出租车网约化是大趋势，这一转型有利于社会利用信息技术提升城市出行效率。但要为转型留出时间，避免冲击过于剧烈，毕竟事关全国近300万巡游出租车司机的就业和家庭。”上海交通大学黄少卿说，“但市场现实是残酷的。”

　　今年3月，“花小猪”打车在部分三四线城市悄然上线，在下半年逐渐进入一线城市，主打通过“一口价模式”扩大市场。除了定价模式做出改变外，花小猪还通过补贴和拉新等手段送出较大幅度的补贴优惠。花小猪打车更多运用社交渠道获客，在渠道发布诸如“百元现金”“新用户登陆打车0元”“大额红包”等烧钱补贴再加上各种微信群朋友圈的砍价邀请链接，除了比滴滴出行等平台更便宜外，它的社交传播玩法也更加容易吸引用户加入，被称作业界的“拼多多”。

　　在不少业内人士看来，花小猪打车平台的做法会加速摧毁传统巡游出租车业态，加快整个出租车行业的网约化进程，使得乘客和司机向一家独大的平台集中。这种以低价甚至0元来竞争市场份额的行为显然涉嫌不正当竞争。从实际社会效果看，它也会加剧巡游出租车业态的经营困难、司机失业压力和社会矛盾的激化。对此，市场监管部门有责任依法进行干预。

　　“滴滴推出花小猪打车平台有利于迅速切入低端市场，抢占原来属于巡游出租车的市场份额。但是，这种做法是带来了出行行业的效率提升，还是只把工作岗位从一部分人转移给另一部分人，对整个社会福利并没有贡献？这个问题显然值得研究。企业家的创造性毁灭是否对社会整体有益，这需要以提高效率为准则，否则只有再分配效应，而不会真正创造新价值。”黄少卿说。

　　“合规问题是滴滴的传统问题”。上海正策律师事务所律师董毅智在接受采访时就对花小猪的“出身”表示质疑。根据交通运输部统计，滴滴出行在今年10月新注册车辆合规率仅有1.5%，垫底头部平台。同时，旗下花小猪10月接单车辆合规率、接单驾驶员合规率、新注册驾驶员合规率也处于较低水平，分别为7.5%、11%、3.2%，新注册车辆合规率5.1%，位列头部平台倒数第二。

　　《反垄断法》第十七条规定，禁止具有市场支配地位的经营者以低于成本的价格销售商品。滴滴在网约车市场占据绝对头部地位，仍推出花小猪的“0元打车”……在业内人士看来，这本质上是滴滴的不正当竞争，监管部门应依法采取监管措施。一旦出租车行业网约化过程完成，形成一家独大的市场结构后，由于巡游业态的高固定成本会产生市场进入门槛，而网约业态存在的正网络外部性同样会限制市场进入，在位的网约车平台就可能采取垄断行为来牟取垄断利润。

　　巡网融合需谨防平台垄断

　　出租汽车行业的新老业态融合发展、巡游车的巡网融合数字化升级，应是利用互联网技术提升效率、市场基于效率竞争的良性发展模式。

　　滴滴一方面声称助力巡网融合，一方面又通过低价抢占出行市场。另外，记者在采访中了解到，不少出租车司机对滴滴做巡网融合的目的表示怀疑。“没觉得滴滴给我们带来什么便利，给我们派单很少，而且基本都是不好的单，现在又弄出一个低价打车平台，对我们来说可谓雪上加霜。”

　　网经社电子商务研究中心生活服务电商分析师陈礼腾表示，数字化是各行业普遍发展方向，其目的正是通过数字化的形式提高运营服务效率，在企业能更加高效运作的同时，也能为用户提供更加智能乃至个性化的服务。

　　黄少卿指出，在移动互联网技术迅速渗透的今天，互联网信息平台已经成为一种市场基础设施，实际承担着市场准入的类政府职能。一旦这种职能交给私人性质的运营平台，很容易被利用作为限制竞争的手段，并导致使用者处于不利地位。平台经济的一个显著特征是，正网络外部性和交叉网络效应所产生的使用者规模经济会带来“赢者通吃”的结果，即理论上所有用户向一个平台集中才能最大化实现规模经济。随着巡游车的逐步网约化，未来出租车行业将越来越向同一平台集中，从而导致出租车行业趋向完全垄断的市场结构。

　　他强调，未来如果不对这类具有自然垄断属性（使用者网络外部性导致的自然垄断）的网约车平台进行有效监管，就将导致采取各种垄断性经营行为的可能极大提高。

　　无论是作为用户的司机还是乘客都无法拥有与该平台相抗衡的谈判力量。对于司机而言，其岗位性质会日益螺丝钉化，不得不接受抽佣比例的不断提高，甚至难以保障其劳动权益；对于乘客来讲，将面临着平台利用个人信息进行歧视性定价和滥用个人信息，甚至产生安全隐患等问题。

　　12月11日，中共中央政治局召开会议，要求强化反垄断和防止资本无序扩张。而在网约车行业，从2016年起至2018年，商务部及国家市场监督管理总局多次公开表示，对滴滴展开了反垄断调查。交通运输部也曾点名滴滴，涉嫌滥用市场支配地位获得不正当利益。但针对滴滴的反垄断调查已经持续4年，目前还没有结果。

　　在出租汽车改革的关键时期，在巡网融合的大趋势下，如何对出租车行业可能出现的垄断行为进行监管，加强对这一政策问题的研究已经刻不容缓。

　　对此，黄少卿给出的可选政策为：其一，要允许用户多归属性，即保障司机和乘客可以同时在多个平台注册并使用的权利，严格禁止平台公司的“二选一”要求，尤其是要求司机“二选一”的限制性行为一定要严加监管；其二，可考虑对网约车业态进行纵向拆分，将属于信息基础设施的订单撮合平台分拆出来，作为具有自然垄断属性的公用事业独立经营，而在承运环节确保充分竞争。

　　黄少卿还建议，市场监督管理部门需要联合研究机构，加强互联网时代反垄断学理研究，从经济学和法学等多学科角度提出合理的反垄断措施，为完善反垄断监管打下坚实的学理基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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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刘万里 SF01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