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德林:科创板首问 你行贿了吗?

2020年11月11日20:17    作者:李德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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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文/新浪财经意见领袖专栏作家 李德林

  孔子当过县长,你信吗?没错,山东汶上县,春秋时称中都,孔子出任中都宰,也就是县长的时候,政绩卓著。孔子出任地方父母官时,上至国家邦交,下至乡野里巷,行贿成风,孔子最为痛恨。没想到2500多年后,汶上县第一家准备在科创板上市的新风光电子,就被监管公开问询:你行贿了吗?

  新风光说自己是专业从事电力电子节能控制技术及相关产品研发、生产、销售和服务于一体的高新技术企业。说白了就是个生产销售变压器的为主业的公司,2019年卖了1574台。新风光的财务数据一报上去,就开始挑逗交易所的智商,公司有大概132位销售,报告期内销售人员平均薪酬分别为30.71万元、30.84万元、29.3万元和12.08万元。

  30万年薪是什么水平?新风光所在的山东汶上县2019年人均GDP为3.09万元,而汶上县所在的济宁市人均GDP为5.23万,山东省人均GDP最高的青岛也只有12.49万元, 2019年山东全省城镇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为4.23万元,所以新风光销售人员的收入别说在汶上县,在整个山东都绝对金领级别。

  更重要的是,新风光销售人员的平均薪酬比同行上市公司都高,监管很疑惑,问:公司是是否存在通过员工向最终客户进行行贿或返利的情况?

  现在A股上市公司超过4000家了,监管在IPO阶段如此公开问拟上市公司,是不是存在行贿问题,这可是IPO史上首次。仅仅因为销售人员工资高就让交易所怀疑吗?当然不是!新风光作为一家高新技术企业,2019年6.3亿的营收,研发投入才2800万,管理费用也只有3276万,可是销售费用却高达7697万,而销售费用对照的是1574台设备,每台设备的销售费用差不多4.9万元,可是每台设备平均销售额只有40万左右。

  面对交易所的问询,保荐机构马上就去抽查了20名销售5万元以上流水,说没有发现公司通过员工向最终客户行贿或返利。保荐机构是讲笑话?别说孔孟之乡的销售精英,就是一个老农民也不可能通过工资卡给人去打行贿款吧。

  除了行贿问题让交易所纳闷外,新风光的应收账款真是一个大问题。2017年末到2020年6月,公司的应收账款从2.47亿一路爬升到4.3亿,占同期营业收入比例从57.3%一路爬升到年化70.12%。随着应收账款的不断增加,应收账款的逾期也一路爬升,从2017年的7060万到2019年的1.18亿,到2020年6月更是半年爬升到9632万,逾期应收占应收余额一直徘徊在30%左右,坏账准备也从2264万一路爬升到3412万。

  从新风光的应收账款占营收比例看,公司的盈利质量很差,这种情况很难通过银行的风险评估,只能通过IPO融资等方式来缓解公司的流动性。很多上市公司通过应收账款造假往往都是与第三方签订一个合同虚增销售收入,实际上并没有发生实际业务,但在财务上反应了一笔销售收入,只是没有现金。第三方要配合签合同造假,公司是需要通过行贿或者所谓的返利方式给第三方好处才行。

  应收账款跟营业收入增幅的比例相当,那么公司处于正常的发展轨道之中,如果应收账款增幅远高于营业收入增幅,说明企业的应收账款回收越来越困难,经营现金流净额在恶化。除了企业放宽对客户的信用结算周期,更多的可能是虚构交易,虚增收入造成的应收账款挂账。放宽信用结算是基于客户的历史信用,那么虚构交易,往往应收账款都是以应收逾期来收场。

  新风光的应收账款比例越来越高,逾期账款越来越多,相信销售薪酬被交易所问询只是冰山一角。科创板是高科技企业的天堂,但绝对不是藏污纳垢的场所,相信监管会给市场一个公正。面对交易所的问询,也许,老百姓会说:那恐怕是癞疙宝吃豇豆,悬吊吊的哟。(本期策划:凌建平)

  (本文作者介绍:著名财经作家、《德林爆语》主持人。三分钟财经脱口秀,每天一个资本真相,微信公众号:delinshe)

责任编辑:张译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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