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实：中国企业出海的变与不变

　　意见领袖 | 程实

　　随着全球化的深入发展与逆全球化的浪潮迭起，中国企业出海面临着既复杂又多变的挑战与机遇。在这一过程中，中国企业坚持了一些核心原则“不变”，同时又灵活应对环境之“变”，以确保在国际市场的竞争中保持稳健。从顺风顺水到逆水行舟，从一叶孤舟到舳舻千里，从随波逐流到引领浪潮，面对日益复杂的国际市场环境，企业出海的难点一方面体现在对内部优化的需求，如何利用数字技术优化管理和运营效率，构建跨国的人才和管理体系，并强化合规风险管理；另一方面体现在外部合作的需要，出海咨询服务的重要作用不断凸显。当前中国企业出海已经积累了丰富的经验和实力，逐步走向更加成熟和稳健的发展路径，未来中国企业有望继续通过创新、合作和开放，实现在全球市场中的持续增长和不断突破。

　　企业出海的三重变化

　　企业出海的三重变化展示了中国企业在国际化进程中的成长与转型。这些变化不仅带来了新的挑战，也为企业打开了更广阔的发展空间。

　　首先，企业面临的是从顺风顺水到逆水行舟的转变。早期，中国企业出海多在国内市场占据优势后寻求新的增长点，面对较低的国际竞争压力和较大的市场容纳空间。然而，随着国际形势的复杂化，尤其是全球贸易保护主义的抬头和国际政治经济关系的紧张，企业出海逐渐变成逆水行舟。企业不仅要应对更加复杂多变的外部环境，还要处理更为严峻的政策和市场挑战。例如，贸易禁令可能会导致这些企业在某些国家的业务受到限制，迫使企业调整国际化战略，加大在未受限市场的布局，寻求更加多元化的发展路径。

　　其次，企业经历了从一叶孤舟到舳舻千里的转变。在全球化的早期阶段，许多中国企业单打独斗地在国际市场上探索。而今，随着中国企业的成熟发展和经验积累，它们已能连点成线。这种转变不仅体现在企业规模的扩大和国际影响力的提升，还表现在通过并购、合作等多种方式形成的合作网络。

　　最后，中国企业从随波逐流到引领潮流的变化显著。初期的中国企业在出海过程中往往随波逐流，根据国际市场的需求和变化调整自身战略。现在，越来越多的中国企业开始在技术、管理、品牌等方面引领国际潮流。例如，在新能源、数字经济领域，中国企业不仅提供产品，更提供解决方案和新的业务模式，逐渐从跟随者变为领导者。

　　企业出海的难点一：企业内部的提质增效

　　随着中国企业出海的步伐日益加速，在这一系列变化中，企业面临的最大挑战是如何在出海的过程中形成稳定的经营链条，并巩固自身抵御风浪的能力。

　　在日常经营层面，数字技术的应用是提升管理和运营效率的关键。例如，通过实施ERP系统（企业资源计划系统）和CRM系统（客户关系管理系统），企业可以在全球范围内统一数据管理，提高决策的速度和精度。这不仅优化了内部资源的配置，也加强了对外部变化的响应能力。企业可以通过建立一个全球统一的信息平台，实现产品研发、供应链管理、销售服务等环节的数据整合，从而更大程度地提升其全球运营的效率和灵活性。

　　在战略业务层面，构建跨国的人才和管理框架至关重要。这意味着企业不仅需要在国内培养具备国际视野的管理人才，还需要在海外市场吸纳和培养当地人才。融合多元文化和管理实践，能够帮助企业更好地理解和适应当地市场。比如，在布局全球市场时，不仅派遣中国的核心团队去海外市场，也通过招聘当地人才，形成具有多元文化背景的管理团队。

　　此外，企业在出海过程中越来越重视合规风险的管理。例如，跨国数据传输的合规性、不同国家反垄断法的遵守等，都是企业出海过程中必须面对的重要问题。采用国际标准的合规管理系统，可以帮助企业在全球范围内统一合规标准，降低运营风险。

　　企业出海的难点二：行业之间的相辅相成

　　出海企业所面临的是一个多元化且复杂的国际市场，每个市场都有其独特的法规、文化、经济和政治环境，这对企业的策略制定和风险管理提出了更高的要求。“术业有专攻”，随着专业化需求的显著增加，出海咨询服务的角色也日益重要。

　　出海咨询服务企业一般会提供以下几方面的支持：1）市场进入策略。包括帮助企业分析目标市场的潜力、竞争对手状况、消费者行为和市场进入的最佳路径。通过深入的市场研究，企业能够制定出更符合当地市场需求的产品和服务，从而减少市场进入的摩擦和风险。

　　2）合规风险规避。不同国家和地区的法律法规差异较大，合规服务成为企业出海过程中不可或缺的一环。咨询服务企业可以提供专业的法律和政策指导，帮助企业在遵守当地法律的同时，有效地规避法律风险。

　　3）文化和沟通策略。文化差异是企业出海过程中的一大挑战。咨询服务企业通过提供文化适应性培训和沟通策略，可以帮助企业的管理层和员工更好地理解和适应不同的文化环境，从而在新市场中更加顺利地展开业务。

　　4）品牌营销咨询。在全球市场上建立一个有辨识度的品牌至关重要。咨询服务企业可以协助企业制定有效的品牌传播和营销策略，确保品牌信息在不同文化背景下的一致性和吸引力。

　　5）供应链管理。全球化的供应链管理复杂多变。咨询服务可以帮助企业优化供应链配置，降低成本，提高效率，并确保供应链的稳定性和可持续性。

　　此外，随着数字化转型的推进，许多出海咨询服务企业也开始提供关于数字化工具和策略的咨询服务，以帮助企业利用最新的技术优化其国际业务操作。例如，利用大数据来优化市场分析、客户关系管理和产品开发过程。

　　企业出海以不变应万变

　　对于出海企业而言，这种“不变”主要体现在坚持“走出去”的战略，依托改革开放的动力，以及充分利用香港的跨境金融服务优势来顺利推动出海进程。

　　首先，坚持“走出去”的基本思路保持不变。自2000年“走出去”战略被正式提出以来，它一直是推动中国企业国际化的基石。随着时间的推进，央行、发改委、商务部以及海关总署等部门推出了多项涉及金融、基础设施、物流和通关便利化的政策，为国内企业的国际扩展提供了坚实的支持和便利条件。

　　其次，坚持改革开放再出发。改革开放不仅是决定中国式现代化成败的关键一招，也是支持中国企业出海的核心战略。2024年4月，中央政治局会议再次强调了深化改革和扩大开放的必要性，特别是支持民营企业拓展海外市场，并加大吸引和利用外资的力度。通过推动供给侧结构性改革和优化营商环境，政府鼓励企业积极参与国际竞争。这些措施不仅提高了企业的创新能力和市场适应性，还有助于企业在国际舞台上实现更高水平的发展。

　　最后，香港作为中国的国际金融中心，在企业国际化过程中的作用变得越来越重要。香港的金融市场，因其国际竞争力和开放度，为中国企业提供了诸如融资、风险管理和国际结算等关键的跨境金融服务。例如，许多中国企业选择在香港发行债券，这不仅吸引了国际资本的关注，还提供了必要的资金支持和风险管理工具，支持企业的全球扩展计划。

　　(本文作者介绍：工银国际研究部主管，首席经济学家。研究领域为全球宏观、中国宏观和金融市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