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别推荐:《证券市场周刊》方泉笑论股市

2000年12月11日 10:21  证券无限周刊 

  方泉很忙,属于空中飞人行列里的。我们的采访就是从他下飞机以后开始的。方泉今年只有37岁,但却是第一代证券记者。圈子里简称为“老记”。话题自然而然地说到了中国股市,说到了十年来股市的变化,说到了作为记者,是如何观察股市的。

  股市:边走边说

  方:我做这个证券记者九年,一直在证券记者的角度看这个股市,在观察者的角度一直有一个把握,自己的相对独立的视角,就是我在写文章里说的看中国股市要讲政治、作大势,跟着共产党走。

  记:其实这个道理很通俗。

  方:很通俗,但大家在研究股市时,经常忘了讲政治这个大前提,而且这也是中国特色的股市必须要做的一件事。

  方泉现在是《证券市场周刊》杂志的主编,打开每期杂志,第一页“主编”,上面署名的那个方泉,就是这位个子不高、粗眉毛的男人。稿子写得洋洋洒洒。说话说得滔滔不绝。方:我们作为一般投资者或说这个市场参与的力量更大的一种机构更及看政府对股市的态度,过去是什么态度,现在是什么态度,未来是什么态度,比如这个态度转变的过程中转变的时机,反应到股市上就是熊牛转换或者是牛熊转换的契机。1999年5月19日行情爆发时,就是政策演变的提前反应,反应到正式公告上就是去年6月15号这个人民日报社论,那个社论很明确地代表政府,把政府对股市当今和今后一段时间的总体的判断的看法表现的淋漓尽致,从那以后政策监管的特点更加追求,更加选择市场化,而不像过去传说的那种行政手段或政策宣泄式的管理办法。

  方泉观点

  中国股市从政策宣泄式转向简单地、机械地运用供求关系调节市场,是一个进步。

  而1999年证券法的正式实施,标志着依法治市的开始。证券市场监管中权力色彩开始被淡化。无论管理者,投资者,筹资者,还是中介机构以及所有证券市场中的参与者,在市场中都是平等的。因为市场经济就是平等的。对市场的判断,各方或用手投票,或用脚来表决。“用手”就是参与市场,“用脚”就是离开这个市场。

  方:我记得是哪个经济学家说过:在中国的证券市场上,不要老说投资者不成熟,不成熟的投资者跟不成熟的管理者是对应的。市场本身一方面在教育我们,一方面也在教育我们的监管者。

  股市:男人?女人?及其他……

  从首都机场到市里,方泉被《证券无限周刊》的采访车,直接拉到了朝阳公园一个僻静的地方。

  记:中国股市10年了,您作为证券记者九年了,您觉得10年来萦绕你内心里边挥之不去的东西是什么?

  方:说大一点,我们在市场中感到一种经济的多元化,或者叫市场的急需培育的信誉主体的多元化.

  记:这个说法老百姓听不懂,我想知道你内心的感受.

  方:仅就市场而言,仅就我感受到的中国资本市场,我感受的东西是什么呀?市场的发展的越来越朝着这种多元主体的方向发展.

  记:换句话说,你觉着股市象什么?

  方:股市象什么不好说,很多东西象股市。

  记:男人象股市吗?

  方:男人的很多性格跟股市的一些表现也是有相通之处的,因为股市是人造成的,比如说男人在选择他的生活的时候,有多种选择,股市有一句话:选股如选妻,这话怎么讲?选妻要慎重选,选妻选的标准什么?长线,长线就需要安全,安全什么概念?它未必有很高的价值,有多大的光彩,但叫你感到踏实,感到放心,这是你长线投资。

  方泉观点:

  股市象女人,更象不同的女人,因为股市的变化,许多时候都是无规则的变化。股市也很情绪化。

  股市象城市,更象城市的下水道,因为股市以及其他经济活动,能满足人类相对低层次的基本需要,就象下水道属于城市基础设施。

  相对于股市及其他经济活动之外的比如文化活动,精神活动,还有有关信仰等等,为满足精神需要的活动,那就好比城市的上水。

  股市:走钢丝的感觉

  记:您觉的你九年来的报道以及您现在主管的证券市场周刊对的起股民吗?

  方:这是我们一贯的风格,就是说在整个主流证券传媒市场中所谓三报一刊,我们突出的更主要的叫专业性,因为我知道读者在里面不是看热闹来了.因为我们要维护这个市场,我们需要更真实的声音.除了真实,准确,也是证券媒体从业人员所应该格守的原则。方泉涉足证券报道,是从《证券市场周刊》创刊开始的,恰恰在创刊号上,出一次错误,把一家上市公司5毛钱的利润给错印成了5分钱。

  方:大家正高兴终于舒了一口气的时候,我们老板突然往这一站,走过来说,谁也别说话,看,你们编的什么东西?我们谁也不敢说话,心里说不就一数吗,不就5毛钱跟5分钱的区别吗?他说这不是纸上这个数,是几百万股民的钱袋子里的钱的变化跟你这个数有关系,你报道错了,这股票假如现在有10块钱,人家全抛了,抛完之后这股票根据它的业绩可以涨到50块钱,那么些老百姓赔了就,你不要小看这简单的证券传媒的工作,你的任何一个数,关注着广大投资者的切实利益,你不认真你带的后果你去想吧!一定首先是准确,更重要的是一定站在更客观的角度来报道这个市场。

  记:后来还有错吗?

  方:这种错误后来也有,甚至打官司的也有.

  记:我跟您对过话的,比如他损失了,直接来找你个人?

  方:我感到很内疚,这叫过失杀人,至少不是有意的.

  记:做证券报道你有没有一种走钢丝的感觉?

  方:这个压力很大,当然做的时间长了以后钢丝越走,脚对钢丝的粘着力就越强了,而且感觉钢丝越走越宽了,实际上用马克思主义的话讲叫自由是被认识的必然。

  记:你走钢丝的时候带不带把伞.

  方:那得看什么环境下,如果天是下雨的就带,晴空万里时候,市场走得很好时钢丝可以走的更快一点.演播室:

  股市:记者的操守

  常在股市走,身为股中人的方泉,主张证券记者应适当参与到这个市场之中,但这么做,能否不湿鞋呢?

  方:恶意违规恶决地提供虚假的消息,虚假的信息,来为庄家操纵或是其他利益集团操纵,这是原则性问题.

  记:记者有记者的道德水准,有他的操守,证券记者的操守与其他的记者你觉得有区别吗?

  方:区别很大,其他面所面对的首先没这么专业也没这么敏感的利益相关性。另外就是记者在这个行业中所面临的诱惑,面对各方面的牵制相对来说也是多的.

  记:你有没有过受诱惑.

  方:当然有过.

  记:最大诱惑是什么?

  方:经常有这种,比如庄家要拉高出货时候,觉得我方泉在那市场中也浪得虚名这么长时间,名头很大你帮我推荐推荐,宣传宣传某支股票吧!宣一把之后股票拉高之后咱们一块儿赚钱,

  记:你怎么处理?

  方:很简单,因为我跟这市场中,我不是活一天了,我不是说嵫完这一笔钱我夹着包儿就跑了,就隐居,我要活下去呀,而且这个市场中你干了时间长了之后,你金钱的感觉也淡漠了,反正咱们生存已经没有问题了,而且咱们这个行业的平均利润率很高,衣食足点,为这点诱惑改变自己的价值观也不太容易或者是可能诱惑力不大吧!可能诱惑巨大一点,没准儿我意志薄弱--

  记:假定我现在诱惑你,一百万?

  方:我不知道100万能干什么事?

  记:假定别人为你开个价100万,能诱惑你吗?

  方:没有这么开过的.

  记:假定一千万呢?

  方:我想这个也不仅仅是数字问题吧!

  记:你觉得面对金钱你的情绪会不会产生化学反应?

  方:如果要是刚开始来到市场中,在那些市场各个角落里跟那些所谓气宇轩昂的大户接触时有某种钦佩,有某种嫉妒,有某种羡慕,确实有。

  记:咱们现在假定一下,真有一老板给你开价一个亿,说你现在玩这一把,玩了你就可以跑了.

  方:我想咱们证券待业记者我可以吹点牛,可以算比较出色的记者,比较有名气的记者了,这记者本身没这么大含金量,它不值当为一个浪得虚名的一个记者来给他出这个价钱,这是什么老板啊.

  股市:金钱与诗

  方泉原来在大学里教书,没事儿写点诗,还有点小名气。他的名字也小有点诗意。

  记:假定你现在趁一百万,或一千万或一个亿,拥有这些财富的时候你最想干什么?

  方:首先是假定,以前我有过这种想法,比如我想象如果有50万我想我单位给提供的房子够住的了,给我一辆车叫我可以开着了,我的家人可以正常地活着,假如还有钱还够我后半辈子用的话,我想我就躲在一个地方从事我喜欢的事情,比如说我以前喜欢写出诗,写过中篇小说.

  记:有了钱还能写诗吗?

  方:能写诗,今年3月份时写过两首长诗.

  记:那你现在有钱了吗?

  方:相对来说估计比你有钱.

  记:比过去有钱.

  方:从事证券行业的记者收也很高,应该说比我预想的高,我个人的钱肯定超过50万了,我也没觉得有什么变化,而且这举爱好跟有钱也没什么必然联系.

  记:以前说人有了钱就不想写诗了,写诗都在最穷若的时候躲在一屋里----

  方:那叫愤怒出诗人,愤怒可能出诗人,但出的不同的诗,只能说愤怒的诗,生活解决后顾之忧之后呢,可能思考的就是另外层面的东西,更艺术化的东西.记:当你躲在小屋,你那时写的诗是不是写的象比如说茅屋为秋风所破歌?而现在你可能03.06.21.08写蝴蝶鸳鸯梦呢?

  方:不,以前呢蝴蝶鸳鸯梦多点,我想写诗很多是因为年龄的不同阶段,所谓叫苦闷的青春期,可能写诗是那个状态多一点

  记:觉得诗和股市有相通之处?

  方:有相通之处,写诗么和做股票至少有这么一点最相通之处,都是最个性化的劳动,就是最典型的个体劳动可以不求人,不求人可以做股票,不求人可以写诗.

  股市:一位过客以及悲情生死

  记:有没有采访过跳楼的家庭?

  方:找不到,因为我后来报道也没有了,在92年底的时候,有一个上海的姓康的一个中年男子,因为亲戚朋友筹集大概几万块钱作股票,作延中实业好象跌幅很大,跌的受不了了,跳楼自杀了,那是报道我见到的这么些年来唯一那么一次,因股市自杀,后来我找也找不着这人了,其实回头一看,这人也是很窝囊的,也是很错误的,为什么错?他这个股票抛了,为这股票亏损自杀了,没过半年深圳的保安公司收购延中,使的延中从十六块钱最后涨到六十多块钱,如果康某不自杀,他不但不赔钱,还得赚大概至少三倍的利润,股票什么东西呀,既然股市都有可能是下水道,股票就是这么一个筹码,这个筹码用它可以实现很多东西,但筹码本身只要存在就有突然发生奇迹型变化的时候.

  记:生和死就在一念之差?最终一刹那下单子时可是你自己下的.风险还得你自己承担.

  记:键你自己按?

  方:你按的,敲单子你敲的,到营业部填单子你填的,那股市是充满悔恨的,一个场所,同时也充满了荣耀.

  方泉“股绩”

  方泉自认为比较得意的“股市业绩”有三条:1999年3月6日,发表与K先生的对话,成功地预言了高科技股与风险投资概念。

  2000年,成功地预言的4至5月国企大盘股的行情。

  2000年8月,创造出“新蓝筹股”概念。并影响了一轮绩优蓝筹股行情的产业。

  作过诗的人就是爱整词儿,但词儿并不重要。如今,在这口方方正正的泉眼中,令他得意的,不是诗泉涌,而是行情泉涌了。

  股市:变数与永恒

  记:你现在做为<证券市场周刊>的主编,你现在还去不去营业部逛逛?

  方:去的不多了。

  记:你去营业部感受这个氛围,你觉得这个地方象个什么地方?尤其是散户所在的地方?

  方:象个电影开始之前的休息厅,很直观的感受,就是大家好象都为看电影而来,但这电影看完之后呢,可能有失望的,有高兴的,各式各样的悲欢离合,看电影时或做股票时每个人都把自己当成里边的角色了,散场之后其实大家还是过客.你看他们你觉得你是谁?

  方:我其实就是他们之中的一分子,那里边有我的姐姐,有我的弟弟,有我的父母,其实都一样,很普通的老百姓,因为有了资本市场,大家觉得可能赚钱,都到里边参与去,参与的过程尤其散户在亏损状态下比如举一个例子:1996年12月16日人民日报社出来后,市场连跌三天时,市场中不像看电影,象一个重大悲剧事件发生了之后鸦雀无声.

  记:象追悼会.

  方:象追悼会,不好意思说,大家共同地都去为他悲伤的一个人死了,那个状态鸦雀无声.有抽烟的,一般营业部不许抽烟的,但那儿也没人管,有在那发呆的,我觉得这个股市不能老这样吧,这样我们的阶级兄弟,阶级姐妹水深火热之中感觉呀,这些镜头老在我脑子里有机会就会出现.

  当时看了台湾的一个片子好象写2.28起义的叫<悲情城市>片子我都忘什么样儿了,我脑子里老想起悲情城市四个字儿,感到就是那么个感受,其实市场这种事情见多了,市场本身发展过程中肯定有各式各样的曲折,现在回头看无所谓的事,市场就是这样,充满了很多可变的东西,变数太大了,你最后谁也怨不得,怨还是怨自己,你的决策,你进入的就是这么一社会,进入的就是这么一投机市场,选择嘛,就是自己一刹那间的事情,且这个市场中还有很多很年轻的人未老先衰,我的很多朋友三十多岁得了重症,这跟这极度用脑,极度操劳,我这人怕死还是想活长一点。我总愿意在变动中追求不变的东西,在骚乱中追求宁静的东西,因股市太骚乱,生活也嘈杂了,总想追求一种宁静的东西,把握一些看似能够永恒的东西.

  记:能把握到吗?

  方:努力去把握吧!

  记:这种努力会不会付诸东流?

  方:人最后也是一副躯壳,要交给上帝的,什么都要付之东流,但生活是一过程,做股票也是一过程,在股市工作也是过程,那我工作中哪怕有一刹那的宁静此生足矣.

  (方泉:现任《证券市场周刊》杂志的主编

  1963年3月生于北京1985年毕业于北京师范学院中文系

  1991年7月加盟中国证券市场研究设计中心参与创办《证券市场周刊》

  北京作家协会会员

  发表过中篇小说《作家梦》出版诗集《痕迹》及杂文特写集《一个记者眼中的上海股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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