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外游学的中国学子学习成绩普遍优异，却被质疑个体差别不大。而中国还有教育水平普遍很差的农村孩子，他们和城里同龄的同学相比差别巨大。中国的教育水平到底如何？且看二位的思想火花。

钱颖一 汤敏 做客第55期金融博物馆读书会

　　金融博物馆读书会第55期 人物介绍

　　钱颖一： 清华经济管理学院院长

　　汤敏： 国务院参事

　　part 1. 阅读人生

　　爱因斯坦乔布斯有两个共同点，追求简单，追求完美。——钱颖一

　　爱因斯坦和乔布斯都改变了世界，都追求简单性。爱因斯坦有句名言，“如果一件事情不能用简单的话说清楚，说明你没有理解深刻。”所以他那个公式简单。乔布斯也简单，一定要简单到这个手机上只有一个按键，抽水马桶好就好在只有一个按键，这里面是很有道理的。搞科学最好的理论，要简单。最好的产品也是一定要简单。

　　我一直觉得信息不是知识，知识也不是智慧。——钱颖一

　　现在这个社会信息太多，微博、微信。我一直觉得信息不是知识，知识也不是智慧。书主要不是给你带来信息的，信息就在网上都有了，它给你带来更多的是知识，深刻的知识，还有很多是智慧，只有读书才能得到。读书为什么重要？在现在这种信息越来越多的时候，读书的机会成本增加了，它的价值也就增加了。简单的经济学道理。

　　《二十一世纪资本论》90%的人没有超过读第27页，我专门从28页看起。——钱颖一

　　我读书比较慢，习惯从第一页第一个字读到这本书最后一页的最后一个字。我常问我的同学，他们通常倒数第几页都没读到。比如著名的《二十一世纪资本论》，90%的人没有超过读第27页，所以我专门从28页开始看。书要读完整，它是有整体逻辑结构的。我也喜欢读完一遍回头再看，你会发现理解就不太一样。有的时候，我也喜欢花点时间，以前是抄书，现在是打字。

　　中国学生平均才能很高，但是杰出人才少。——钱颖一

　　你去问美国的大学校长，中国学生到了美国读研究生有什么优点和缺点？他们几乎一致地会说：优点，基础知识扎实，博士、硕士考试前面的大部分都是中国人。但是一般共同的缺点：创造力、批判性思维能力、创新力比较差。我也从这里受到启发，创新力差，描述出来就是方差太小。

　　山寨很重要，不是贬义词。——钱颖一

　　中国学生才能均值高，对中国过去三十多年的经济发展很有贡献。为什么这么说？基础知识扎实，咱们靠两个：一个就是文科的题目靠死记硬背，理科靠大量做题。大量做题以后，你就很熟，熟了以后，类似的题你就会模仿。想想我们经济三十多年，最大的本领，看了人家的技术，看了人家的东西，什么东西别让咱们中国人看见，一看见，我们就能做出来，而且做的比人家便宜。山寨很重要，大家不要小看山寨，我觉得这不是一个贬义词。将来主要靠创新，这就有问题了，创新人和人就必须得有很大的差别，人必须得非常不一样。

    90后是互联网原住民，更能接受在线课程。——钱颖一

　　对于在线教育能否颠覆的问题，我看得更开放一些，可能对于我们这些60后70后非原住民在线教育是不能替代实体教育的。但是不知道90后、00后的人会怎么样。他们生下来就是互联网，就是ipad的时代。一个三岁的小孩用手去摸电视，说这电视坏了，我手一摸它怎么不放大。这就是跟我们的不同。我们不会说电视坏了，会说ipad怎么这么神奇。但是下一代的人他可能觉得网上的东西才是真实的。

　　每个人一台平板电脑，乡村学校能做到。——汤敏

　　把课本、作业、课程放在ipad里面，学生就可以直接看，每个学生按照自己的速度学习。每个人一台平板电脑，乡村学校能做到吗？为什么不能做到。山寨的平板电脑在深圳就五六百块钱一台。我们每年给贫困学生课本都两三百人民币。两年的免费课本钱，我们就可以发一个pad。不发免费课本，还少砍很多树，但是他们的学习就完全不一样了。

　　如果中国不搞在线课程就可能被印度超过。——汤敏

　　假如我们不做在线课程，假如我们我行我素，假如我们就是认为中国最牛。十年以后，人家印度有几千万的用哈佛，用耶鲁，用斯坦福，用MIT最好的课程，最好的职业教育的课程，最先进的这些东西，慕课培养出来的毕业生。我们自己，特别是我们的下一代怎么去跟人家竞争？而这些并不是不可能的，所以这场革命是顺其者昌，逆其者亡，我们赶紧要参与。

　　中国教育成果平均值并不高城乡间差距很大。——汤敏

　　中国教育的均值真的那么高吗？中国的教育方差真的就那么小吗？其实不见得。从平均值来说，中国农村学校的教育水平非常差，算均值一定非常低。学校之间的差距非常大，不是学生智力的差距，而是教育效果的差距。我们到很多贫困学校去，一般农村初中四分之一的学生连九九表都背不出，你说这个差距大不大。从总体上说，中国城乡之间的差距很大。

　　part 2. 现场互动

　　问：别人建议我这种场合要低调，您觉得我低调吗？

　　钱颖一：这种说法正好是一个证明，证明中国学生差别小。不是天生的小，是后天文化环境造成的小。小时候很很有想象力，读书读到小学，和别人的差别小了点，读完中学更小了。中国的教师非常努力，工作很勤恳，但这样的同学会觉得受到了很大的压抑。对特别的孩子就应该鼓励差异，不然就不可能有创新的想法。比如马云[微博]，他考了三次大学，终于考上了杭州师范学院，他很自豪，他确实在大学没有把他这个异性给磨灭。

　　问：如何面对学校规范化教育与社会创造性需要的矛盾？

　　钱颖一：你说的现状不是真正的教育。爱因斯坦特别有名的一句话说，大学本科教育的价值不是为了学习很多事实，而是为了训练大脑会思考。这跟我们的观念不一样，我们说上学就是为了学知识。还有一句话我老是引用的，想象力比知识更重要。他说因为知识是有限的，而想象力是可以涵盖所有的世界，包括已知的和将要理解的。这些都属于很基本的教育理念，你刚才说的是我们现在的教育理念，但是并不代表是正确的。

　　part 3. 推荐书单：

　　钱颖一推荐：

　　《Einstein: His Life and Universe》

　　《史蒂夫·乔布斯传》

　　《TheAmerican College and University: A History 》

　　《OurUnderachieving Colleges》

　　《TheUses of the University》

　　汤敏推荐：

　　《从0到1》、 《翻转课堂的可汗学院》

　　《解码MOOC：大规模在线 开放课程的教育学考察》

　　《慕课革命—互联网如何变革教育》

　　《数字时代的大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