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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长梅
“云南自古以来就是一个令想象力飞升，被赋予烂漫色彩的土地。在这块多元结构的西方民族文化土地上，纳西文化是其中一颗璀璨的明珠。她不仅包含宗教、哲学、历史、象形文字、民俗、医学、天文、历法、地理、生产知识、武器、服饰等多种学科的内容，而且是一座纳西族古代文学艺术的辉煌宝库：其中包括卷帙浩繁的以象形文字写成的神话、史诗
、古歌、民谣、经词等文学作品；也包括有世界上最早的象形文舞谱和内涵丰富的数十种古典舞蹈，有堪称天籁之声的东巴音乐和多种形制、音色的乐器，有古老拙朴的木牌画、竹笔画、纸牌画、布卷画和形形色色的面塑、泥塑、木雕等艺术形式──由此形成了蔚为奇观的东巴文化。”
这是我在丽江之行前为孩子们准备“乡土教育课程”时读到的一段话。乡土教育课程是21世纪报系主办方为“红粉笔乡村教育计划”策划的一个专题课程，通过此课程希望能帮助孩子们认识自己家乡的美，了解自己民族文化的博大精深，增加他们对民族和家乡的自豪感。那时的震撼无法用言语表达。文化是什么呢？我们看不见吗？她在用构树制成的东巴纸上以美妙却无解的象形文字存在；我们听不到吗？她用最悠扬淳朴的古乐静静诉说着历史的深厚；我们摸不到吗？那庄严肃穆的祭天地、祭祖先、祭自然的宗教仪式，又实实在在地令我们折服；更不要说那博闻强识的木老爷、波澜壮阔的《创世纪》神话、无处不在的家庭形态和婚姻制度……
我开始有点担心——我这个外来的、在如此博大文化前象个小孩子一样茫然的人，能担负起一个业余文化讲解员的职责吗？当我走进教室的时候，心情依然忐忑。
为了这节额外的“乡土教育课程“，我准备了很久。为了吸引孩子们的注意，我特地买了鲜艳的明信片，东巴神谱，纳西族三大祭祀风俗，希望用图画和故事帮助他们对有点枯燥的文化产生兴趣。因为经过几天的接触，我发现虽然孩子们对普通的科学、历史、自然常识比较缺乏，但是他们的乐感非常好，对彩色的图画和明朗的线条有非常好的直觉。所以我给他们讲十二生肖的神话故事，《创世纪》(关于纳西族起源的神话)，然后慢慢进入到东巴(木氏土司)和东巴教，东巴经文和东巴文化。
孩子们知道木老爷，但他们不知道这些伟大的东巴(东巴教的祭司)既是人-鬼-神的中介，能知天晓地、通神镇鬼，同时他们又是平时从事耕稼樵牧，不脱离生产和劳动的农牧民；他们也不知道东巴生活在民众中，博通众艺，能歌舞、善书画，不仅精通东巴典籍，也熟谙还是代表皇帝统治当地民众的官员，其位相当于“知府”。
孩子们能唱出非常美的纳西民歌，但他们不知道纳西族的歌谣里流着上古的血液。孩子们会随父母一起穿上新衣为祖先磕头，但他们不知道东巴教的教义已经渗透到了纳西族社会生活的各个方面。
其实在孩子们的心里，充满了对这个世界未知的好奇。虽然如我前面提到的，金安乡龙山光彩民族小学的这些可爱的孩子们，他们面对自然科学、人文历史的时候如一张白纸一样纯真，即使是那些属于他们自己民族的丰富文化，他们也知之甚少。但是，纳西文化的浸润和熏陶已经在他们的心灵根植下对自然美、对韵律、对色彩的无限天赋！他们能很快地从中找到美的乐土所在！
短短的“乡土教育课“结束的时候，孩子们和我都已经深深沉醉在纳西族的深厚文化之中，这是一个相互给予心灵快乐的过程！对于我，一个“红粉笔”的普通参与者来说，那是一种无法言传的快乐！原来一个解说员也能从投入的欣赏者中获得如此多的快乐！特别是当我正在启迪他们睁开懵懂的眼，看到自己民族博大精深的文化的时候！他们民族的文化魅力如此之大，让我这个外来的、在如此博大文化前象个小孩子一样茫然的人，也忍不住手舞足蹈起来。
而对于孩子们，这一堂课更可能是他们对自己的民族文化，对自己美丽家乡的第一堂启蒙课！从此，他们将用自己的眼睛，自己的心灵来看这个美好的世界！正如我们所有志愿者从第一天来就在讨论的，我们，在10天的支教时间里，到底能给孩子们带来什么？是找到生活的快乐吗？启迪他们的心灵，让他们张开眼睛张开思想看世界？还是让他们找到自己的理想，向梦想飞翔？10天的时间真的很短，我们想做的太多，能做的太少！他们需要的的不仅仅是一堂乡土教育，不仅仅是水彩笔和书包，他们和所有的孩子一样，需要文化的启迪、精神的丰富，需要持之以恒地被关爱、被重视、被理解、被发掘！他们跟其他所有的孩子一样，生活在这个美好的世界上，他们物质贫穷，这不可怕，苦难是最好的人生历练，但他们的心灵绝不能匮乏！他们一定要张开眼睛张开心灵看这个世界，找到自己的路，向着自己的梦想飞翔！
在这高原的蓝天下，在这文化的宽阔田野中，我们携手走来，望着文明的浩瀚星空，放声歌唱！
(本文作者为本次“红粉笔乡村教育计划”丽江行的志愿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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