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王增武

　　【导语】新加坡金管局鼓励金融机构积极开发伊斯兰金融产品，丰富“金融产品超市”提供的产品种类，其进而巩固“全球财富管理中心”的地位。

　　【正文】

　　全球财富管理市场西风东渐，新加坡作为亚洲乃至全球财富管理中心的霸主地位难以撼动。一个自然的问题是，同属亚洲的台湾和香港地区为何不能与之相媲美？作者有幸对这三个地区的财富管理业务进行过深入的调研，总结下来的答案是对财富生态圈的培育不同。诚然，政治制度、法治环境和经济增长等是财富管理业发展的宏观基础。

　　日本地区财富管理业务的税收推动措施，即通过税收制度的产权调整政策推动财富管理行业的发展。与此不同的是，为推动新加坡财富管理业务发展，新加坡政府投资公司（GIC）在上个世纪90年代实施“招标式”的政府基金管理，即允许境外机构通过招投标的方式对其政府基金进行委托管理，即“政府推动”的财富管理业务发展模式。由此，引入境外财富管理机构，做好财富管理生态圈的供给方。

　　做好供给方的“招商引资”后，接下来的主要工作就是通过金融创新创造需求，即通过产品创新吸引亚洲乃至全球的投资者。亚洲金融危机后，新加坡并不排斥国际对冲基金等高风险投资工具或投资中介的“入侵”，旨在提高新加坡财富管理的能力以及丰富高净值客户人群的选择。再者，虽然新加坡并非伊斯兰教国，鉴于中东和亚洲的众多高净值客户信奉伊斯兰金融，所以新加坡金管局鼓励金融机构积极开发伊斯兰金融产品，丰富“金融产品超市”提供的产品种类，进而巩固新加坡作为“全球财富管理中心”的地位。

　　事实上，在培育财富管理生态圈的过程中，除前述通过中介和产品来做好供给和创造需求外，其中重要的两点莫过于监管和人才。上世纪90年代，新加坡监管局摒弃过去一刀切式的“合规监管”，重新定位其监管理念为“风险导向监管”，本质是兼顾监管与发展，对自我管理能力很强的金融机构，监管者将给予更大的空间进行创新，发展财富管理业务。反之，对自我监管能力弱的金融机构，监管者则加大监管力度，提高监管要求甚至限制业务，以保护投资者的利益。

　　直白地讲，新加坡金管局的监管理念是“你管好自己，我就不管你”，背后的深层含义是金管局如何能确认金融机构是否能管好自己？一个有效的措施就是通过“事中”和“事后”的现场监管，这对监管机构从业人员的素质要求非常高，除对监管从业人员进行必要的培训外，还需采取市场化的激励机制和“旋转门”招聘制度，前者的含义简单直白，即从业人员的报酬机制与金融市场挂钩，对新入职人员有一定的门槛要求，如金融机构从业经验等。“旋转门”招聘制度含义有二：一方面允许在职监管从业人员离职到金融机构工作，并欢迎其未来继续到监管部门从事监管工作；另一方面是招聘在金融机构有一定从业经验的人员从事监管工作。一言以蔽之，正如监考老师可以一眼发现学生的作弊举动一样，因为老师在学生时代曾真正经历过，对监管从业人员的要求如同老师对考生的要求。

　　作为法律法规和政策指引的有效补充，新加坡金融管在消费者保护的做法同样值得借鉴。第一个值得借鉴的理念是理财教育是多方集体责任，为促进理财教育，新加坡教育部联合社会青年体育部、公积金局和国家图书管等多家机构联合成立“金融教育指导理事会”，推广“理财有方”公众教育系列。多方集体责任的体现是对于政府而言，制定政策和监管条例，应对市场不当行为，通过共同资助来支持理财教育；就从业人员、行业工会、中介机构而言，需要提供相应的产品和服务，为投资者提供足够的产品知识，资助理财教育计划以及建立富有知识、经验和活力的投资群体；就投资者而言，要为自己的投资决策负责，实时了解跟踪市场发展、产品知识和风险识别等。

　　在金融消费者权益保护方面，除成立金融业争议调解中心以专门调解金融纠纷外，还采取个性化的监督措施，如神秘客户调查（“暗访”）制度等。2011年，金管局曾做过一次暗访调查，结果并不尽如人意，如有推销产品的1/3并不适合客户，如不符合客户的投资期限、投资目标和风险承受能力等。再如近50%的理财经理并不了解客户的理财目标和风险承受能力。

　　有关新加坡财富管理行业人才的引进、培养、培训和激励等相关内容，详见本刊2015年三四月合刊第9 6页《新加坡如何突破人才瓶颈》一文。国内财富管理业遵循“自下而上”的发展路径，所以即便从2005年算起到现在的十年间，国内财富管理业只停留在“做大”的阶段，离“做强”相去甚远。新加坡财富管理业“自上而下”构建的制度、政策、人才、机构、市场和产品财富管理生态圈“平台战略”值得借鉴。

　　作者单位：中国社科院金融所财富管理研究中心

　　本文发表在《财富管理》杂志2015年5月刊上，转载请注明来源、作者。微信号：wealth财富管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