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洪峰

　　编者按：支付清算体系是一国金融基础设施的核心。先进的支付清算体系，改变着人们的日常生活，保证了各类金融交易的顺利进行，将在人民币“走出去”及“一带一路”战略中发挥不可替代的基础作用。为此，本刊约请相关专家从不同视角探讨了新时期支付清算业务的创新以及第三方支付的转型与规范等问题。

　　今年3月28日，习近平主席在博鳌亚洲论坛2015年年会上发表主旨演讲，提到了“一带一路”合作倡议。同日，国家相关部委联合发布了《推动共建丝绸之路经济带和21世纪海上丝绸之路的愿景与行动》（简称《愿景与行动》），标志着国家“一带一路”战略的正式实施。“一带一路”贯穿亚欧非大陆，覆盖我国国内18个省份，沿线多达65个国家，中间广大腹地国家经济发展潜力巨大。“一带一路”战略的实施也将给我国乃至域内因素和地区支付产业发展带来重大机遇。

　　中国支付产业跨越式发展的新趋势

　　过去十多年，在人民银行[微博]的指导下，在产业各方的共同推动下，我国支付产业出现了跨越式发展。目前，银行卡已经成为最重要的非现金零售支付工具，截至2014年底，中国持卡人约9亿人，累计发行银行卡近50亿张，银行卡受理商户约1200万户，POS受理终端约1600万台，ATM受理终端约63万台，银行卡跨行交易41万亿元。中国已经成为全球增长最快、最具潜力的新兴支付产业大国，成功跨越了个人支票支付阶段，进入电子货币快车道。

　　与此同时，我国支付产业升级步伐也大大加快。银行卡已经越来越多地由芯片卡所代替，移动支付也在快速走进人们的生活。根据人民银行发布的数据，2014年底，全国金融IC卡累计发卡12.26亿张，当年新增IC卡发卡6.34亿张，占当年银行卡发卡总量的83.3%，全国所有POS终端基本全部实现了对IC卡的受理。

　　此外，网络支付和移动支付的迅猛发展带动了互联网金融的发展。2014年，我国互联网、移动互联网支付规模已超过14万亿元，是美国市场的4倍多。目前，我国已经发展成为全球最大的互联网零售支付市场，支付活动正从线下走向线上,从单一过程走向综合化发展。总体上，支付模式正在经历以互联网化为特征的变革。

　　中国支付产业发展的新经验

　　中国银联作为中国的银行卡组织，自成立以来，一直配合人民银行等政府部门在金融IC卡的标准、应用方面开展推进工作，从参与PBOC标准的研制，到现在“国家金融IC卡安全检测中心”的建成和国产芯片在金融IC卡领域的应用试点，银联在推动支付产业发展的过程中，积累了一些经验。

　　经验一:“标准先行”

　　所谓“标准先行”，指一个行业或领域的长远发展需要考虑标准的制订，通过标准化来实现产业资源优化组合效果的最大化。中国支付产业发展过程中，标准化工作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标准对产业的作用主要有两点：一是规范，二是引领。银联在成立之初，就承担着实现我国银行卡联网通用的责任。银联首先统一了技术标准，其中最关键的就是规范各机构间的联网联合标准。只有标准统一了，交易成功率、承兑率、交易质量保障以及支付产品创新，才有了统一的统计口径和持续提升的基准。

　　随着我国市场经济发展不断融入国际化大趋势，在我国支付产业环境不断完善、创新的情况下，银联现在更多地以市场化运作方式打造银联品牌，力求通过标准继续引领支付产业的发展。在创新业务方面，银联先后组织产业各方共同研发，制定了移动支付、支付标记（Token）、HCE技术、生物识别、互联网终端等创新支付技术及模式的相关标准规范，并联合产业链相关厂商开发出符合标准的产品，快速推向市场，并取得良好的市场反馈。

　　当然，“标准先行”也并不意味着一部标准天下通吃，而是包容性地多标准齐头发展。特别是在以技术为本的信息产业，出现多种方案、多种发展路线是必然的，每一种发展的方式都有可能成为未来的标准。

　　经验二:“产业联动”

　　从银联的角度讲，银联始终坚持以市场化方式开放合作，积极与产业各方进行沟通和协作，探索合作共赢发展之路。

　　银联在推进移动支付业务发展的过程中，充分联合了产业界各方，使得基于银行账户的移动支付合作全面推开，产品形态涵盖近场和远程支付。银联在2012年与中国移动[微博]签署移动支付业务战略合作协议，实现TSM的互联互通。截至今日，大部分全国性商业银行已与银联实现TSM互联，从而为移动支付用户提供了一站式的使用体验。此外，银联还着手构建全方位的移动支付产业链，牵头成立了“移动支付产业联盟”，其成员覆盖了芯片、智能卡、手机、软件的生产厂商、商业银行、运营商、卡组织、内容提供方和专业化服务机构。通过这种联盟的形式，以共同研制的标准为基准和指导，构建起一条规范、和谐的产业链，形成了以市场化方式开放合作、互利共赢的商业发展模式。

　　在IC卡的发展中，银联同样秉持“联合发展”的理念，与产业界共同进步，扫清产业发展中的障碍。2011年，银联在发布《银联卡芯片安全规范》之后，便面临着如何将标准落地的问题，也就是如何对芯片开展检测认证；而国产芯片当时在金融领域应用经验也几乎为零，其安全设计技术以及相应的安全检测技术方面积累甚少。基于之前发展移动支付业务的经验，银联再次联合产业界，以承担国家发改委的信息安全专项“国家金融IC卡安全检测中心”为契机，将国内智能卡产业界的核心企业以及检测机构联合起来，共同开展技术攻关，在两年时间内，完成了全部的芯片安全检测技术的研发和环境建设；同时，芯片企业在参与安全检测技术研发的过程中，也迅速积累了有效的芯片安全防护技术经验，实现了安全设计水平的迅速提升。2013年，“国家金融IC卡安全检测中心”项目通过了院士及行业专家的验收评审，标志着我国自主可控的金融IC卡芯片安全检测技术体系的正式建成；同时，有两款国产金融IC卡芯片通过了国际CC认证和EMVCo认证，也标志着我国金融IC卡芯片安全设计水平的大幅提升。在整个产业联合攻关的过程中，国内的智能卡产业界形成了芯片安全攻防技术互相促进、动态提升的机制，为行业技术水平的持续完善发展创造了条件。

　　经验三:“平台发展”

　　近年来，互联网、移动互联网的蓬勃发展，已带动传统金融向互联网金融及移动金融快速转变。我们的传统产业是否能搭上互联网发展的快车，也许是能不能在未来数十年内实现可持续发展、跨越式发展的关键。

　　互联网思维的精髓之一即是平台化。笔者认为，平台的参与方共同构成了一个生态圈，只有通过培育好这个生态圈，才能实现产业的可持续发展和产业链企业的“百花齐放”。基于这样的认识，银联一直秉承“开放、合作、共赢”的核心发展理念，坚持以产业融合为方向，整合各方优势资源，努力建立向整体产业链开放的业务合作体系和互利发展的商业模式。截至2014年底，中国银联全球合作机构超过1000家，银联卡业务范围扩展到150个国家或地区，发卡总量与交易规模均居全球前列，银联品牌逐渐成长为世界主要的支付品牌之一，而依托银联的平台，我国发卡机构、收单机构的国际化步伐也在日趋加快。

　　“一带一路”为我国支付产业迎来新的发展机遇

　　随着“一带一路”战略加紧实施，中国经济结构优化升级加快、对外开放力度加大，自由贸易区纷纷设立，这些给我国支付产业带来的发展机遇表现主要表现在以下四个方面。

　　一是域内跨境旅游、商务等规模将不断扩大，并带动跨境线下、线上支付规模快速增长。区域政治、经济、人文等合作的加深将促使区域跨境旅游、商务、留学等将快速发展，这将带动跨境支付大规模发展。据国家旅游局预计，“十三五”时期，中国将为“一带一路”沿线国家输送1.5亿人次中国游客、2000亿美元中国游客旅游消费；同时还将吸引沿线国家8500万人次游客来华旅游，拉动旅游消费约1100亿美元。粗略估计，如果以上跨境消费支付都以非现金支付工具来实现的话，这对我国支付行业来说是较大的发展机会。此外，《愿景与行动》特别提到，“开展跨境贸易电子商务服务试点”，并“创新贸易方式，发展跨境电子商务等新的商业业态”。“一带一路”战略实施后，中国与沿线国家、区域内其他国家间跨境电子商务规模将日益扩大，这将推动我国跨境线上支付规模快速增长。

　　二是区域内金融机构将进一步发展，并带动支付清算业务发展。专家估计，预计未来5年，中国对“一带一路”国家双边贸易额累计将达50万亿元；对“一带一路”辐射带产生每年逾1000亿元人民币对外投资；目前国内省市“一带一路”拟建、在建基础设施规模已经达到1.04万亿元。可见，“一带一路”战略实施后，贸易、投资等合作往来规模将十分巨大。

　　金融机构的职能是为实体经济合作提供更加完善的金融服务。为此，《愿景与行动》提出，共同推进亚洲基础设施投资银行、金砖国家开发银行筹建，以银团贷款、银行授信等方式开展多边金融合作。可见，未来沿线各国金融机构自身业务将快速发展，金融机构之间合作将加强，金融机构互设分支机构也将逐步推进。目前，商业银行已在快速推进，中国银行表示成为“一带一路”的金融大动脉，工商银行在总行成立了专门的领导小组。

　　支付业务作为金融机构的重要业务内容，将随着区域内金融机构的发展而发展。金融机构是天然的支付工具发行机构、收单机构，其快速发展将直接带动“一带一路”国家支付产业基础设施的完善，进一步促进支付清算市场发展，这对我国支付产业来说也蕴含着较大的发展机会。

　　三是区域内信息技术交流将更加频繁，支付产业技术、标准合作空间广阔。《愿景与行动》明确提出，推动新兴产业合作，按照优势互补、互利共赢的原则，促进沿线国家加强在新一代信息技术等新兴产业领域的深入合作，推动建立创业投资合作机制。可见，“一带一路”战略实施后，区域内国家信息技术、新兴产业领域合作将更加频繁。支付产业作为信息技术重点应用的新兴产业领域，中国与沿线国家在该领域技术、标准等方面的合作空间将很广阔。在沿线65个国家当中，银行卡发卡量不多、受理规模有限。而当前中国已经成为全球增长最快、最具潜力的新兴支付产业大国，支付标准较为完善，与其他国家之间存在很强的互补性，合作空间巨大，这给我国支付产业带来了进一步的发展机会。

　　四是“一带一路”战略的实施将加速人民币国际化进程，为支付行业跨境人民币结算业务发展提供机会。《愿景与行动》中提到，将深化金融合作，推进亚洲货币稳定体系、投融资体系和信用体系建设。扩大沿线国家双边本币互换、结算的范围和规模。我国未来5年将有1000亿元人民币对外投资，如条件具备，这部分投资也可以以人民币直接投资。因此，这将有效推动人民币在周边国家、沿线国家的流动，加速人民币国际化进程，也为支付和清算机构开展跨境人民币支付结算业务发展提供了机会，具体包括：人民币银行卡产品研发、参与人民银行年底将投产的人民币跨境支付系统、对境外机构以人民币进行清结算模式等。特别地，由于人民银行跨境支付系统兼具部分SWIFT功能，相关机构可积极参与其中，减少与境外成员机构之间的信息往来和清算成本。■

　　作者系中国银联执行副总裁

　　(责任编辑 孙芙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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