致敬改革人物|金式如：让教育从分数的迷途中走出来

　　百位深圳改革人物金式如：特区素质教育改革卓越的“实验”家

　　文|深圳创新发展研究院

　　就像歌曲中定调的起始音符一样，一所学校的创校校长往往会留下极为鲜明的气质和特性，左右着学校的走向，并最终沉淀为学校的性格。

　　对于深圳实验学校而言，金式如就是这样的人物。

　　年过不惑南下办学，实验学校名震全国

　　金式如并非深圳土生土长的教育者，他的前半生是在上海度过的，从小学、中学到大学，毕业后仍然分配在上海的中学教书，一直做到重点学校的副校长。

　　当时间来到上世纪80年代，金式如不断听到有人南下深圳工作的消息，尤其是特区那句“时间就是金钱，效率就是生命”的口号，让他热血沸腾。

　　1984年，41岁的金式如最终不顾重重阻力，毅然乘车从上海南下，投身于特区热火朝天的改革发展中。

1983年，蛇口树立的那块著名的标语牌。

　　那正是深圳大刀阔斧改革、大步流星奋进的绝佳发展时期。

　　大量的人才从全国各地涌入，新生的特区教育捉襟见肘，急需广纳人才、大兴土木，扩大优质教育资源供给。

　　仅仅是1984年一年，深圳就新建了10所中学，并要求所有新校在9月1日开学。

　　金式如就是在这样的背景下来到深圳的。他先在滨河中学主持工作，但很快就被慧眼识珠的教育局领导抽调到深圳市教科所（深圳市教科院前身），从宏观层面推动全市教学科研工作。

　　1985年4月，来深尚不足一年的金式如迎来他人生中最大的机遇——负责筹建“深圳实验学校”。

不足六平方米的深圳实验学校筹备室。

　　在那个大开大合、百业待兴的时代，包括教育在内的诸多社会建设不能走循序渐进的老路，而必须敢为人先、跨越发展。

　　虽然深圳实验学校的建设，面临着各种各样的困难：比如校园建设停顿、滞后，最终只能临时借用园西小学校舍开学；比如筹建极为匆忙，9月1日开学，8月20日，从上海、北京借聘的20多名教师才陆续抵达……

1986年，深圳实验学校教师自己动手整建中学部操场。

　　但是，这所教育改革创新之舟自信地开启破冰之旅：1988年，该校第一批高中生毕业时，升学率名列深圳第二；1991年初中毕业生升学率达98.6%，名列深圳第一；学校在素质教育、课程建设、学校管理等诸多方面的改革创新闻名全国。

1985年9月1日，深圳实验学校启动开学。

　　时任深圳市副市长李容根说：“改革，是贯穿深圳实验学校办学过程的一条主线。无论是德育工作、管理工作，还是教学工作，该校都具有鲜明的特区特色。”

　　时任国家教委副主任柳斌对该校的整体改革实验给予高度评价：“我一直在思考现代化的社会主义基础教育应是什么样子，应有什么特点，在深圳实验学校，我得到了很好的启示，有了一个具体而深刻的印象，丰富了我的思考。”

1986—1987学年，实验学校举行各类公开课，图为金式如校长上物理课。

　　健全人格教育，成实验学校“立校基石”

　　金式如对深圳实验学校乃至深圳教育的一大奠基性贡献，就是确立并坚持“以爱国主义教育为基础的健全人格教育”这一核心办学理念。

　　早在十几二十多年前，他就深刻意识到应试教育的弊端。他说：“我们要树立正确的教育观，不急功近利，要为学生长远和终身着想，既重视知识教育更要重视人文教育，让整个教育从考试和分数的迷途中走出来，真正把提高国民素质和人口素质视为根本任务。”

　　他认为，素质教育首先要体现“以人为本”，体现“育人”，就是要把学生当作一个活生生的人来对待，作为一个完整的人来加以影响，使学生整体得到发展，而不是把他们当作一个盛装知识的容器，当作一个会做题的机器，当作一个能设计的产品。

金式如在实验学校举办的篮球比赛活动中。

　　金式如在1987年12月制订的《深圳实验学校整体改革计划纲要》中写道：“我们学校培养的学生应该是……各方面素质都得到健全发展的人，和现代化相适应的真正健全的人。”

　　如果说，开展健全人格教育是实验学校探索素质教育的核心，那么，爱国教育就是该校健全人格教育的基石。

　　深圳实验学校是深圳市最早举行升旗仪式的学校之一。

　　在实验学校，国旗无处不在，而高唱国歌，则是对全体师生员工最基本、最严格的要求之一。

实验学校首次开学典礼。

　　在这里，爱国主义教育形成系列，成为传统，激励师生“努力成为中华民族脊梁”；

　　在这里，爱国主义教育不是形式主义的说教，而是真正震撼心灵，激发全体师生员工责任感、集体荣誉感，从而全面提升教育教学质量的根本。

　　在金式如看来，爱国主义教育是一切教育的基础，其核心就是责任感。

　　晚年的金式如，在回想起与实验学校一起度过的22年时曾表示，自己最有成就感的就是“实施以爱国主义为基础的健全人格教育，培养有科学思想、人文精神的国家未来的主人”的办学理念经受住了时间的考验。

　　时至今日，当举国上下高度重视爱国主义教育，当教育部明确指出要将爱国主义教育贯穿于国民教育全过程，人们越来越钦佩于金式如的高瞻远瞩。

深圳市委书记李灏、厉有为、张高丽、王荣先后到实验学校调研。

　　深圳大学的一位知名专家曾说：“一群来自几个不同学校的学生走在一起，我一眼就能看出哪些是实验学校的学生，因为他们大气、开朗、阳光、自信。”

　　为什么深圳实验学校的学生显得与众不同呢？接棒金式如担任实验学校第二任校长的曹衍清曾解读：“理由很简单，我们的培养目标是人格健全、学业进步、特长明显、和谐发展，一句话，就是培养‘大写’的人。”

　　素质教育，成就教育改革创新

　　实施健全人格教育，课程是最关键的抓手。在很多人的观念中，课程就是与考试有关的科目教学，但金式如一直强调，要有一个完整的课程观念。

　　他在深圳实验学校开展的开创性工作之一，就是打造一个完整的课程体系，既包括学科课程，还考虑活动课程、隐性课程等。他说：“一定要把活动课程放到一个相当的地位才可能实施素质教育。”

实验学校举办各类课外活动和社团，图为金式如在合唱团演出中。

　　据介绍，实验学校从1988年起，就逐步开设了科技制作课、形体课、陶艺课等，由于内容与形式新颖，陶艺课受到众多学生的喜爱。

　　1995年4月，时任全国人大常委会副委员长费孝通来实验学校视察，当他来到陶瓷工艺室，看到墙上挂的、桌子上摆的上百件学生制作的陶艺作品时，连声称赞，说这是他在中学见到的第一个陶艺室。

金式如陪同费孝通参观实验学校。

　　在培养学生科学素养方面，学校早在1988年就开设全校性的“科技制作课”。

　　1992年，该校率先在全市引入世界领先的STS（科学、技术、社会）教育，并于1993年4月首次推出三门STS课程。在金式如的引领下，实验学校的课程探索和建设，一直走在深圳前沿。

　　金式如甚至还把牙科诊所开进了校园，提出把保护学生的牙齿、眼睛等作为学校教育的重点。

　　数据显示，实验学校学生的龋齿率是全市最低的，从1993年的87.8%，下降到2004年的32.6%，龋齿均数从1993年的4.4个下降到2004年的0.7个。

　　“现在看来，我们的活动课程是非常受欢迎的，但是学校在决定开展各种活动之初是有阻力的，包括很多学生家长和老师都不理解。”金式如说，“学生老是在教室里读书，学校就没有生气，久静要动，久动要静，我们不能把教育搞片面化了，认为抓教学就是做作业、上课、考试。”

很多深圳人在实验从幼儿园开始一直上到高中。

　　其实学科教学和各种活动都是教学，应该两手抓，只不过要使课堂教育这一手先硬起来，使学生课堂上可以解决问题，这样与活动课程就不会产生冲突。

　　1991年12月，在广东省中小学教学工作会议上，实验学校的代表作了题为《努力探索全面素质教育的新路》的发言，时任广东省教育厅厅长许任之对实验学校的整体改革经验、素质教育经验，给予了充分的肯定。

金式如与孩子们一起表演节目。

　　除此之外，金式如任上还深度推进其他各方面的教育改革创新：

　　• 1992年，他进行了学校内部分配制度改革，实行校内教师职称双轨制；

　　• 1995年始，实行教师年度考核制度改革；

　　• 学校创出品牌后，他又尝试名校扩张，将原华强中学兼并，成立深圳实验学校初中部，并获得成功；

　　• 2001年，进行教师职业化改革；

　　• 尝试名校办民校；

　　• 2003年，成立深圳实验教育集团，探索教育投融资体制改革道路。

　　金式如的办学历程就是不断创新，改革发展的历程。

　　如今，实验学校已经由小到大、由弱到强、由低到高取得了令人瞩目的发展成果，并成为全国知名的教育品牌。

　　自1988年有了首届毕业生至今，从实验学校小学、初中、高中毕业的学子已近3万人，大批“实验制造”的优秀学子，在不同领域内取得专业成就。而“金式如”三个字也与“深圳实验学校”紧密联系在一起。

　　带着上海人的严谨、精致和专业精神，以及深圳特区特有的改革创新气魄，金式如用20多年的时间，将深圳实验学校打造成了深圳的金字招牌，以及他个人教育生涯中最得意的杰作。

　　金式如一生心系教育，退休后受时任深圳市副市长王穗明的邀请，主持深圳市儿童福利会阳光儿童乐园的工作，主要为自闭症儿童服务。

　　由此，他踏上了十年儿童公益之路。

　　他的一生都献给了他爱的教育事业和孩子们，可以说是“春蚕到死丝方尽，蜡炬成灰泪始干！”

他是孩子们眼中慈祥的金爷爷。

　　在多个场合，金式如毫不吝言他对深圳的感激之情，在这里，他实现了自己的事业梦：“把过去耽误的时间找了回来。”

　　这座城市也忘不了他。

　　2017年教师节前夕，当74岁的金式如因病离世，深圳人，尤其是实验人，用最真挚的情感缅怀、感谢这位可亲可敬的“金爷爷”。可以说，这是一座改革之城与一位教育改革者的相互成全。

　　经典语录：

　　我们要树立正确的教育观，不急功近利，要为学生长远和终身着想，既重视知识教育更要重视人文教育，让整个教育从考试和分数的迷途中走出来，真正把提高国民素质和人口素质视为根本任务。

　　人物简介：

　　金式如是深圳实验学校的创校校长，也是在全国具有影响力的教育家，为深圳培养了无数高素质人才。

　　金式如任校长22年，矢志推广素质教育的理念，在课程设计、社会实践、全面发展等方面推行教育体制改革，成为素质教育改革卓越的实践家，引领全国之先。

　　他曾被评为全国教育系统劳动模范、全国优秀校长，享受国务院专家津贴。

　　2017年9月9日因病去世，享年74岁。

　　图片来源于亲属方面供图和网络，版权归原作者所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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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谢长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