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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共服务领域要推行开放与竞争

http://www.sina.com.cn 2008年07月21日 13:37 《长江》杂志

  公共服务领域要推行开放与竞争

  李昌平/文

  汶川大地震激发了国人的大爱大善,社会捐款估计会超过300亿元人民币。大灾大难很快会过去,但大爱大善未必能留下。

  我国是个多灾国家,救灾和灾后重建工作,迫切需要完善制度,甚至需要立法。中国更需要改革社会发展体制,激发中国人内心深处的真爱和真善。有真爱和真善,社会才有真正的和谐。

  我们常常能看到,学校组织小孩子捐款,下达指标,小孩子找妈妈要钱去捐款,尽管妈妈没有钱,借钱也要捐,因为怕孩子在学校受歧视。组织小学生捐款不是真爱、真善,是逼爱、逼善。小学生没有收入,不应该提倡小学生捐款,应该鼓励小学生利用周末时间为公益组织募款。

  领导号召干部职工捐款,正处500元,副处400元,正科300元,以此类推,员工不能不捐,更不能超过领导。这不是真爱、真善,是被计划的爱、被计划的善,或者是SHOW爱、SHOW善。领导干部、职工、市民,应该找自己信得过的公益组织捐款,捐多少不必参照领导,应该随自己心愿。没钱捐,可以做义工;没时间,可以献血。

  在大灾难到来的时候,中国大地到处固然有真爱,真善,却也不乏逼爱、逼善,或SHOW爱、SHOW善;或计划爱、计划善。当大灾害远去的时候,面对天天发生在我们身边的苦难,许多人视若无物,甚至“牺牲别人、幸福自己”。其实,这不是因为中国人天生就私和恶,中国需要创新社会发展体制,以弘扬中国人的内心实处的真爱和真善表达,让真爱真善无处不在、无时不在。

  首先,中国要建立起众多社会主体为积累社会资本而竞争的社会发展体制。企业是经济建设的主体,企业为积累经济资本而竞争,这样经济才会繁荣;NGO是社会建设的主体,NGO为积累社会资本而竞争,这样社会才会和谐。中国只许红十字会、慈善总会、青基会等5家社会组织(NGO)具有筹款资格,当地震等灾害出现的时候,全中国只能将钱捐给这5家由政府任命领导人和由政府发工资的NGO——二政府,善款捐给其他的组织是非法的。这种垄断性公益,既不利于红十字会、慈善总会等5家公益机构通过竞争、提高服务社会的能力和质量,从而积累公信力、并调动全社会力量持续参与和谐社会建设;也不利于政府从“社会全能体制”——“大政府、小社会”体制中解放出来。

  大地震是不常有的,但社会问题和社会需求是非常复杂多样和无所不在的,社会需要很多各种各样的社会组织承担起服务社会需求、消化社会问题的责任。社会组织的成长,不是靠政府培养的(更不可由组织部门任命负责人),政府需要创造所有社会组织平等竞争的环境,使一些社会组织在竞争中脱颖而出,成长为服务能力强和有公信力的社会建设主体,另一些社会组织可能在竞争中被淘汰掉。竞争,迫使众多社会组织改善管理,公开财务接受社会监督,并为社会提供精益求精的服务——积累社会(资本)公信力,以获得更多的社会善款为社会服务,形成社会组织不断发展与社会更加和谐的良性循环。有了众多有服务能力和公信力的社会组织,才能把社会的善心和善款用好。

  在这次汶川大地震中,香港慈善机构援建的6所小学没有倒塌,这是奇迹。但这不是偶然的,是因为香港慈善机构在竞争中炼就了精益求精的社会服务能力,并依靠精益求精的服务能力积累社会公信力,从而获得善款而生存。如果香港慈善(公益)机构援建的学校是豆腐渣工程,这些慈善(公益)机构未来就很难存在下去了。一个社会有了很多值得信赖的慈善(公益)组织,持续为社会提供各种各样的服务(不仅仅在大灾大难时候),很多有社会责任感的人和企业的爱心才可以托付,“社会问题社会办”才能落到实处——真爱、真善无处不在、无时不在。这就是香港成为慈善之都、和谐之城、财富管理中心的道理。

  从上世纪80年代开始,中国随着无数为积累经济资本而竞争的企业——市场经济建设主体——的出现,创造了中国经济发展的奇迹,也解放了“苏联模式”下的“经济全能政府”;同样的道理,只有无数为积累社会资本而竞争的社会组织——社会建设主体的出现,才能创造中国社会和谐的奇迹,“苏联模式”下的“社会全能政府”才能获得解放。只有经济资本积累竞争和社会资本积累竞争同时存在,中国才有可能建设成为一个既富裕又文明的大国。

  其次,中国要建立起政府部门与NGO合作或竞争的社会服务体制。如果准许众多的NGO提供社会服务,就对某些提供社会服务的政府部门构成了比较,只有这样,政府部门才有改善服务的压力,这是竞争;如果某些NGO提供的社会服务特别专业、特别好,政府可以购买这些NGO的社会服务,这是合作。政府部门与非政府组织的竞争或合作关系,是“小政府——大社会”的基础,政府和社会都会变得有效率。当一个国家的政府和市场都有效率,这个国家财富一定增长很快;当政府和社会都有效率,这个国家一定很和谐,并留得住日益增长的财富。只有财富不断创造、并留得住财富的国家,才有可能成为强大的国家。

  再次,要建立让公民在政府部门和公益组织之间有选择权的公民管理体制。“社会全能政府”并不必然愿意和社会(公益)组织之间合作或竞争,这要依靠法律赋予公民在政府部门和社会(公益)组织之间的选择权。如果政府部门提供的服务比社会(公益)组织好,公民就会多缴税,少捐款;如果社会(公益)组织提供的服务比政府部门好,公民就多捐款,捐款应该抵扣一定比例的税款。当然,前提是有众多的在竞争中成长起来的社会(公益)组织可供公民托付善款。公民的选择权至关重要,对政府和公益组织都构成压力。多捐给“红会”和“绿会”,“黑会”、“蓝会”有危机感;多捐给“黑会”和“蓝会”,“红会”和“绿会”有危机感。公民缴税后,授权人民代表监管政府善用税收;市民捐款后,直接参与公益组织所得善款的使用和监管,使善款得到善用。

  30年的改革开放,经济全面开放了,“政府经济全能体制”已经革除了,GDP增长不断创造奇迹;但社会还没有全面开放,“政府社会全能体制”还没有触动。虽然经济发展很快,但社会问题并未得到很好解决。汶川大地震,应该把中国人震醒了!中国迫切需要像创新经济发展体制一样,大刀阔斧创新社会发展体制。

  让大灾大难过去,让大灾大难激发出来的大爱大善留下,更期待真爱真善与中国随时随地同在。

  (作者为香港乐施会中国部顾问,因篇幅限制,本文有删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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