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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财智人物》:马旭初 哲匠世家的末代传人

http://www.sina.com.cn 2007年09月04日 17:08 《财智人物》

  主持人:咱们今天讲的是个关于一个老北京的故事,这话说六百年前,也就是公元1403年,燕王朱棣发动靖难之变,夺了侄子建文帝的宝座,自己当上了皇帝,这明朝的首都从此就挪到了北京,而这朱棣定都的第一件要务就是营造北京城和紫禁城。当时,这参与施工建设的工匠是不计其数啊,但在史料中有名有姓的只有4人。因为紫禁城盖好了的时候,明成祖朱棣非常高兴,要给这4人封为“造匠长班”,这可是了不得的职位,相当于是二品的官员。但这4个人里就有那么一位——马天禄,不愿意做这个官,他说,当官一辈富,经商辈辈富,于是他开办了一家兴隆木厂,专门承接皇家的建筑工程,这古建的手艺就这么一辈辈的传下来了,传到今天,已经是第十四辈了。

  马:马田路,我根本,因为我只是给他磕头,就是那个画像,没相片,那年头,画像相片里,有家谱,一直到我们这儿,全都烧了,马田路当初盖故宫,不是马田路一个人,四个人,?翔,良久,马田路,软安,这四个,这三位都封官了,明朝就封官了,封成二品官了已经,那就不小了。我们这个先祖,以修了牧场的名义,养活这些北京叫圣武遥安,河北省这地。亲戚有关系,上北京来耍手艺,

  主持人:这位就是我们本期节目的主人公马旭初,他是马天路的第十四代传人,要说这个马天路的兴隆木厂能流传600年,而且不断发展壮大,可是不容易。明清两朝,兴隆木厂曾是京城12家官木厂的首柜。但凡涉及皇家的工程都由朝廷转给兴隆木厂,兴隆木厂再分发给其他家的官木厂。宫阙殿堂、皇家苑囿、祭祀天地日月的庙宇等等,都照此办理。拿今天的话讲,兴隆木厂就算是“总承包商”。

  马:你要问我家里头,几个鼎盛时代,那就是康熙,乾隆,

雍正的时代最好,比我爷爷的时代还好。我爷爷只是盖颐和园和东西黄陵,慈禧,慈安的那个,北海,北海还欠着三万多两银子。

  解说:兴隆木厂的事业在第12代掌柜,也就是马旭初的祖父这一代登峰造极,时逢清末,他得到慈禧太后的赏识,先后承揽了颐和园、慈安陵、慈禧陵、光绪陵的营造工程。据说,兴隆木厂到户部支领工程钱的骡车队一眼望不到头,头车都到了西四牌楼附近的兴隆木厂了,尾车还在户部,也就是今天天安门广场东侧的历史博物馆那里。

  马:清朝时候,一共有八大贵,牵头是兴隆,不能一家家盖,没那么大利润,人家很信任我爷爷,清朝,也信任我老祖,修八大贵。原来我还有很多,最近国家文物局,送给我点相片,当时修天坛的时候,梁思成,我父亲一块的相片。我爷爷的相片,我家里什么都没有。这是故宫找出来的。

  解说:如今,马旭初手里保存的单据。那是清光绪十三年(1887年)朝廷主管财政的户部给兴隆木厂开的单子,上面写着:“据呈请兴隆木厂商人马德春,请将十一年、十二年两年的筹垫,实银三万两千二百九十四两六钱一分四厘,勿恳请照数赏罚。”这其实是张欠据,欠的是三海的修缮费。当时国库空虚,慈禧太后只能给马家打了“白条”。这张欠据的原件已经进了博物馆,复制件一直保存在马家后人马旭初手里。

  马旭初:这个原件没有,这都是我复印的,这都是蝇头小楷,工厂里也有会写字的,写白褶子。民国今年82年开了,让我爷爷去当董事长,不拿钱,来了人,该修理修理,杂草丛生,后来就是我父亲当懂事,我现在顾问,不叫懂事了,北海,景山都是顾问,

  主持人:您看看,连慈禧都给这老马家打欠条,您说这家子当时得有多风光啊。这马家当时也算得上是京城巨富了。按照老辈的规矩,这大家族是没有分家这么一说的,甭管这上上下下多少口人,都得在一起过,而在这些众多儿子辈孙子辈里,马老爷子最疼爱的,就是马旭初。

  马旭初:爷爷把我们全家都带去了。钓金鳌,老头,我才十几岁,就那么大,一看,这是您什么啊?这是我孙子。只有他,能接续你香烟,别的都不成,他的官职等于检查官,局长以上的官衔,可不是官,他是技术岗位。所以我爷爷很疼我,别耍钱,别抽烟,别喝酒,别下棋,下棋老想赢人,不要那样,他那个方法那么教的。他跟我说,人呢,是清清白白来,清清白白走,什么都空空,有钱的,左手金,右手银攥着

  解说:马旭初的爷爷虽然是京城有名的富商,但生活非常简朴,常常是一身灰布衣、布鞋、布袜,打扮节俭、为人低调,尽管马旭初备受爷爷的疼爱,但对他的教育也是十分严格。

  马:举个例,吃醋溜白菜帮,我说白菜帮怎么吃?我吃那个,吃那个,吃那个酱牛肉去。我说不好吃,我祖父把那盘子拉过来,把酱牛肉推给你。行了,我这顿饭回来,我母亲揍我一顿,你在饭桌上怎么那些事,哪好吃,哪不好吃,所以记住永远不挑,不挑食

  解说:在这个世代营造古建的大家庭里,马旭初受到的最大的影响,还是关于古建的。当时马旭初年纪不大,又是爷爷的掌上明珠,四处跟着爷爷开了不少眼界。

  我祖父带我们去,告诉你各庙,各地方这些建筑,故宫,这儿怎么回事,那儿怎么回事,他不给我听,他玩,跑着头里玩去了,跟你说也不听,说什么也不听。会手艺吗?练练,一出没有。可是我们到中学以后,让你上工地,去练去,十叔十大爷一想,别去挺脏的,干吗,我爸爸让我来,我砌那砖,我怎么砌人家怎么拆,那不是笔划笔划,不是那事。

  那时候去呢,是木模,不是现在的钢模,浇混凝土。木模完了以后,要捣物啊,哪儿有振捣棒,振捣器没有,是人工。所以那时候老匠,匠人,师傅们脑筋很清楚,使竹竿,竹竿有节,十五吨灌,十五公分混凝土去。看看冒泡了,再灌十五公分,再出点泡沫,这样的话,拆盒之后,没有蜂窝麻面狗洞,很科学,我就去那杵答的,在那儿,反正一杵答,杵答冒泡,就别杵答了,十叔十大爷,也在旁边瞧着呢,成了,别杵答了。笔划会儿,就下来玩了,回家了,挺好,回去一问,你干吗了,我捣混凝土

  解说:就这样,尽管是十指不沾泥的富家少爷,马旭初还是耳濡目染地积累了很多关于古建的知识,更重要的是,马家质朴的家庭传统和道德观念,深深影响着年轻的马旭初。

  马旭初:我祖父没徒弟,他是匠人,他没上过学,连幼儿园都没去过,所以他是凭着传承去的。因为古建筑也是有比例的,这个古建筑的老师是谁呢?是朱顶石,我们证明叫朱叔。他的汉系,就是这个柱子的高矮,这根柱子多宽,这根檩跟陀多宽,椽多宽,一套公式,你会这套公式,记你脑子里,这是死的。一加一等于二,这是死的。所以他我祖父就把这图画下来,我父亲就是把图画下来之后,就留出来,很多很多的工程,我们像东北门角楼,北京这些牌楼,换成钢筋混凝土的,重修北海,重修颐和园,这些古建筑,没法让外人,就得我们家。这新闻武场,为什么能够有名,不是在皇上那有名,也没贿赂,也没递红包,就是他第一个,他诚实,活诚实,第二个他有信誉,这活什么时候完,一定完。第三所有的工人一定要孝顺,孝顺两层,孝顺父母和师傅。人家教你真玩艺儿了,是不是?

  解说:可以说,北京城里每一处古建都和马家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马旭初从小就体会到了身为马家人的骄傲和自豪。

  像修天坛,天坛祁阳殿,在光绪十六年,雷击,烧了,到地上完了,怎么办?那就是把我祖父请出来了,重新盖,祁阳殿重新盖,盖完之后,在民国的时候,三几年,32年,我父亲重新又修一次。琉璃瓦换成一个颜色的了,这样做,谁跟着呢,梁思成,刘盾真,潭秉训,关宋生,这些人都跟着去,我父亲把图画下来了。天坛顺便说个笑话,回音壁,天坛历史上都有,写着呢。回音壁乾隆十八年,每年皇上上哪儿祭天的时候,要把干打垒的墙,后来我们老祖宗,我爷爷的老祖,爷爷的爷爷,就说这意思,您把那个改成砖的,跟工部跟户部说,省得每年去,这也是一个办法,乾隆也同意,筑完就响了,回音了,现在就说,这是专家,怎么怎么样,什么专家,连字都不认识,专家呢。这巧合,缘。后来为什么又不太响,就是王大麻子到此一游,刘小二到此一游,他把这音就毁了。

  主持人:传统的手艺行里,都有着特别严格和复杂的规矩,尤其像马家这种专门为皇室服务的,更需要特别的谨慎小心。马家就曾经发生过这样一个故事,马旭初的太老祖当年负责修建故宫的九龙壁,在临交公的前一天晚上,一个工人干活不小心,将一块琉璃瓦摔个粉碎。可是满门抄斩的欺君之罪啊!情急之中,连夜用金丝楠木仿造了一块“琉璃瓦”,汇成颜色一样的加了上去。第二天,官家验收时并没有发现这九条“真龙”有一条已经做了“假”,马家因此躲过此劫。这个马家太老祖用命换来的故事,在马家代代相传,它被用来教育马家后代,干活一定要细心,不能有半点马虎,吃这碗饭凭的,就是手艺。

  马旭初:这里头规矩很多,你要是让我今天讲,我跟你讲三天也讲不完,从前一个工地的头儿是谁,是石匠,是大爷,因为他落底,整个工地里头,盖一个四合院也好,盖一个王府也好,尺子打多少把,几十把,上百把尺子都一样,尺子量出来好一样,怕出误差。后来石匠不行了,石匠落完底基本没什么事了,谁是二爷,变成谁是大爷呢?就是木匠。他做窗户门,在这种情形之下,他干着干着,不是有一句糙话,邋遢木匠,干净瓦匠。脏木匠,刨完刨花不管,管不着。有火星着了怎么办?他就是,我就把我的活做完了,我就喝水去。后来就不成了,瓦工变成大爷了

  解说:在古建行里,比的是手艺,瓦、木、扎、石、土、油漆、彩画、糊,每一门都是要劲的活。而在北京古建行的高级工程师里,会手艺的只有马旭初一个,而且是最棒的那种,行话就是是红毡子铺地,磕头的玩意。

  你比方我想约您,约他,有一个四合院,一帮人干去了,怎么知道您手艺干吗,一说就奔茶馆,没有现在人,上护国寺的茶馆,护国寺有茶馆,喝茶,我就说,我也不瞒着人,东四四条那儿有一四合院,两间的,材料哪儿的材料,弄得什么的,是新料旧料,都说清楚了。您就可以,他也搭茬,一盘道,就知道谁怎么样了。完了之后,怎么办呢?茶房来了,伙计来了,过后的茶匠我候了。就是明天请您去,人家别去了,给人家面子,很讲究,

  十点钟拿饭钱,上午,拿饭钱,您看您敢不敢拿头一份,手艺真棒,我敢拿头一份,就让,您拿,我不行,铜子,不敢拿那份最多的,详细钱数我忘了,原来我还记得。这样的话,下午来了,您拿了头份了,我给你一根小线,您奔哪儿,我不带说的,四合院,我给您二根小线,您奔哪儿,我给您三根线,您奔哪儿,走错了地,回去。那时候瓦匠就是刨皮,带一把抹子,围着刨皮弄脏了,衣服脏了,你回家了就。

  解说:正是凭借独一无二的手艺,以及几百年来的良好信誉,马家不断延续着一个家族的传奇,也积累下了让人无法想象的财富。

  马旭初:可以算首富,比谁都有钱,房产一千多座。一半是我们的,两边,又拆了,拆第三回了。不止这些,我除了妓院没有,大烟馆没有,赌场没有,大米庄,五金行,玻璃铺,中药铺,大石栏同济堂,西药厂,北京制药厂是我改的名,不叫五福民了

  马旭初:几辈,十四辈,那还少,不是我爷爷一辈挣的,辈辈争的,不分家。

  主持人:这马家究竟有多有钱,我给您举几个小例子您就能看出来了,马旭初年轻的时候,全北京才上百辆汽车,马家就有七辆,在北海马家有一条刻着“M”标记的私家游船,他们家光银号就有四个,还在同济堂药店、北京饭店、北京和天津电车公司、自来水公司、启新洋灰公司、开滦煤矿都有股份,在这么有钱的家里,孩子骄纵一点也是难免,但马旭初的爷爷却用一种特殊的方法教育他的后代们。

  马旭初:祖父的这份产业,很大,十分之九做慈善了。开猪厂,办学校,救济穷人,舍棺材。说个小笑话,东西南北四个猪肉场,你知道猪肉场怎么回事?像两米,一米五到两米大铁锅,熬一锅小米粥,半夜熬,第二天早晨,五点钟,六点钟,来打粥,盛一勺,穷人拿回家去,再放点菜,连菜带饭都有了。

  解说:马旭初的爷爷特别喜欢带着家里的小孩子遛弯儿,从魏家胡同一直走到隆福寺。出门前,每个孩子背上巴掌大的布口袋,装上几百个铜子,见到路边有要饭的,爷爷就让孩子们抓一把铜子施舍出去。

  看见要钱的,小手拿一个,抓把铜子,顶多抓七八枚,手不大,给要钱的。自个儿思想坏了,怎么给要饭的,掏一把我也放兜里,我爷爷看见,都知道,没说话。完了之后,我们几个回来了,剩下没给完,叫我,你过来,你身上怎么响,这么教你,那时候给穷人要饭的,吃不上饭,咱们要钱,买什么?不都有嘛,这样对吗?这比揍一顿管事,难看,太难看了,所以上我贪污绝不会,那回就教育了,像这么教育,不打你,不骂你,下次还敢吗?

  解说:马旭初每当谈起自己的爷爷,依然掩不住那份崇敬和欣赏,那位没受过正统教育,却拥有着骄人财富的老人,在那个时代就显出了特别的。

  马:我祖父的头脑是这么个头脑,到了民国了,赶紧第一个,孩子赶紧念书,留学,去外国,因为他的印象认为,李鸿章跟张之洞是学洋的,必须学习,洋枪火炮这东西,长矛短剑那东西不解决问题,得真东西。所以我叔叔全留学。只有我没出国,因为沦陷了。

  解说:马旭初从出生就遇到了中国,军阀混战,日本入侵,尽管时局动荡,少年的马旭初受到了优越的学校教育,许多良好生活习惯至今还能在他身上找到影子。

  马:家里很有钱,可是小学六年级送我住校,我父亲讲了,你回来被子跟什么都弄干净了,你将来准备出国,你不能被子往家寄,再给你寄回去被子,这不可能,没有一个。洗什么都得自个儿,给我针线活,自个儿缝缝补补。就做饭不会,因为吃食堂,

  解说:生性聪明的马旭初在学校里也是拔尖的学生,从小学一年级到高三,都是班长,不但书念得好,体育成绩也不错。

  马旭初:打小踢足球可是玩命,我踢足球,因为他爸爸教我,我跟他哥哥是一班的,我狠着呢。

  抗战胜利以后,美国的海军陆战队,清王朝,天津,北京,唐山,这几个地的,集中的,也都学生,北京这帮人,不念书,毕业了,一块打,在东单那儿铺的冰场比赛。

  我跟美军打,一下,一球之差,我给打赢了之后,把我腿别折了,孟金茂知道吗?就是协和医院骨科主任,后来积水潭医院的院长,当时给我拉到德国医院,就是现在北京医院,给我接上了,一个子没要,你给打赢了,

  解说:转眼间,马旭初从辅仁大学毕了业,又师从梁思成念了两年研究生,年轻帅气的学生成了风华正茂的大小伙子,而此时恰逢新中国成立。马旭初怀着一腔热情主动捐出了所有的家产。

  马:我那时候讲,我有文化,我大学毕业生,我怕什么,我工作去了,挣钱去,不吃家里这口饭,这没什么,这个思想支配着我

  主持人:1949年3月5日,马旭初正式参加工作,在当时的地方工业局建筑工程处生产技术室当了名工程师,他所参与建设的不再是亭台楼阁,而是现代化的高楼大厦,能他的老祖宗欣慰的是,马家的后代还在给北京盖房子,而且是越盖越漂亮了。

  解说:但因为家里的亲戚多在海外,马旭初也没能躲过日后文革的浩劫,但他咬着牙熬过了那段艰难的日子。

  马:我没法办,我就卖血吧,养活家里。在协和医院,我一次卖800CC,家等钱用,旁边人有好人告诉我,你再喝点白糖水,还真管事,卖两年之后,人就灰了,我最后那次是下雨天,趴在协和医院门口,我说老天爷,睁睁眼吧,我实在卖不了了。

  解说:文革后的拨乱反正,使马旭初重新焕发了新生。他除了本职工作,他不断被人邀请参与古建筑的修复工作,他几乎从不推托。

  马:我对古建筑所谓培养,是家里培养出来的,这个手艺的爱好,我讲实话,都是老祖宗,我爷爷,我老祖,太老祖传下来的。老人,临死去的老人跟我讲,你一定要继续,你们家可了不得,这点好能耐,你能把它保护起来就不错。所以我的思想就是,把这些东西能保护住,别把它修坏了,这是我的主要思想,我没有想在那里头,赚个一百二百的,我没那想法的。

  主持人:这随着人们对古建的重视,马旭初身上的担子更重了,他率领各路专家整理出一份《文物建筑工程质量检验评定标准》,成为如今古建行的主要指标,参与了天坛等一批古建筑的修复工作,还抢救了大量的古建文物,直到他退休以后,上门寻求帮助的人还是络绎不绝。而他退休后倾注更多心血的还是《古建园林杂志》

  马:全国各地,都是,港澳台也都知道,国外也都知道,这里面有很多图纸,拿出来就盖。施工图有了,就可以盖,有很多古建的东西,我都不知道,我看了也增加见识,外省市的一些古建的历史,古建的来龙去脉。天大很多学生来,都买这个,看这个,也都想法能够增长知识。

  解说:84年的人生经历,在马旭初看来多是尘封的往事,回忆起往日的波澜起伏,马旭初都一笑置之,如今这个哲匠世家的传人在意的是中国文化传统的留存。

  我觉得我最,办了一件好事,零碎的很多,修哪儿,你看相片,恭王府,我把龙文寺凿井给修了,龙文寺当初是个喇叭庙,他那个凿井上面,不是二龙戏珠,他是什么东西?是天上的星宿,宇宙上的,一共多少?1472颗,中国人高不高?有高人,攒起来,三层,亭台楼阁,四大天王托着,你看相片。这是我攒的,现在摆在太思殿,太思殿一半是摆这个,两间半大殿,那一半是北京的

城市规划

  解说:如今这位历经繁华,阅尽人生的老者,独自居住在他自己设计的楼房里,每天请一位保姆来给他做一些简单的工作。

  同期:

  有人也劝过我,我徒弟劝我,你再把香河牧场恢复,我们干,我说不行,我爷爷就到了没皇上。没有皇亲国舅了这些,我也别再做了,红帽子名字我不想使,我不想做买卖,一个是赌博,耍钱,不会,一个是我不想做买卖。我想做点实事。

  解说:马家14代的手艺,传到马旭初这里已经告一段落。他的子女都没有再继承他的衣钵,他的两个徒弟也已经70有余,身患重病,而对马旭初来说,一个家族14代匠人,能被世人称作哲匠世家,对他来说就是最大的认可和安慰。

  画面:

  马旭初:我觉得交一个朋友很难,咱俩也许就见这一次,以后再见着见不着,我都不知道。我还总是从咱们今天谈话,你可以体会,我这人是不是厚道。是不是忠厚,要搂俩钱,弄个大三居,没问题,没弄,这样睡觉踏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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