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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桥故事:黄奇帆战和荣智健


http://finance.sina.com.cn 2005年02月20日 10:49 21世纪经济报道

  一个人有一个人的秘密,从小到大。一个城市有一个城市的秘密,从荒瘠到繁华。

  在深夜,出租车打一座座大桥上飞驰而过,时间静得只能听见车轮摩擦地面的声音。沙沙。沙沙。而隔岸的灯火依然璀璨,就像是永远竞放的花。

  这时候容易恍然梦回——究竟是什么在让一座城市生长?其日新月异的程度犹如天女
散花,从过去到未来,从现实到历史。

  作为一个观察者。当你与一座城市不期而遇,你总有一种刨根问底的欲望。尤其是在崇山峻岭的西部,尤其是在这座被称为重庆的直辖市。

  有人说:21世纪是一个金融与资本的世纪。而作为一个记录者,一种本能让你渴望触摸那占领一个世纪的,是如何占领一个城市。以及随之而来的种种:技巧、矛盾,以及健康和焦灼。

  以及那些注定被人遗忘的成就,和注定进入历史的博弈。它们在无人的深夜,推动着一个城市,步入自己命运:像山脉隆起。

  本报记者 徐恺 重庆报道

  华渝生与城投集团

  桥来桥往。按照当地人的说法,山城重庆正在变成一座“桥都”。

  去年年末,又有三座跨江大桥同时开工。这三座大桥分别是朝天门长江大桥、嘉华嘉陵江大桥、鱼洞长江大桥。根据工程预算,三座大桥的总投资将超过100亿元。

  那一天是2004年的12月28日。

  而在此之前,另两座跨江大桥也在重庆开工。“可以说是古今中外都没有的,一年之中开工五座特大型桥梁。”华渝生坐在沙发里充满豪情地说。

  这是新年的2月3日。

  位于长江与嘉陵江交汇处的朝天门长江大桥,工程全长4.88公里,预计投资34亿元左右,分上下两层,上层为双向6车道,下层中间为双向轨道交通,两边为预留汽车道,预计2008年建成通车。嘉华嘉陵江大桥工程线路全长4.35公里,总投资计划为43亿元左右,双向8车道,预计2007年建成通车。鱼洞长江大桥工程全长11公里左右,计划投资19.55亿元,双向六车道,正桥预计2007年建成通车。

  当地媒体报道,三座大桥建成后,曾经被两江隔断的各地之间的车程,将缩短1/3-1/2。以该市渝中半岛为中心的渝中区的交通压力,也将得到缓解。该地区是目前重庆市最主要的商贸与政治中心,众多政府机关和商贸机构都集中于此。

  2004年开工的5座大桥的投资主体,都是重庆市城市建设投资集团(以下简称“重庆城投集团”)。而51岁的华渝生正是这家公司的党委书记、总经理。

  华从四年前开始担任这个职务。此前他是重庆市社会主义学院副院长。

  2001年华来到重庆城投集团的时候,公司80多亿元的资产,负债率高达80%以上,其中还有10亿元成了银行坏账。几乎每天都有不同的债权人上门追债。

  “那时侯很困难,由于贷款结构不合理,正遇到公司偿债高峰期,”华渝生回忆说,“公司没有钱,而银行又不肯继续贷款。”

  这种情况因为黄奇帆的到来而有所改变。2001年,华渝生调城投集团后三个月,黄从上海调任重庆市副市长。城投集团正好在黄的分管范围内。有一种在当地流传甚广的说法:黄刚到重庆不久,华在汇报工作时就城投集团发行的5.26亿元近期债券向政府“求救”。当时城投已经无力偿还这笔眼看到期的市政债券。黄协调解决此事,并着手解决城投集团重组问题。

  在黄奇帆的主导下,重庆市政府采取若干措施重组了城投。一是把它13亿坏账划给重庆水务集团,再追加30亿的资产给它,同时把城市中的各种路桥、存量资产统统划给城投,使它增加了二三十亿资产。后来又划了10000亩土地给城投,当时市值为20亿。这20亿在三年里慢慢增值出来,城投就有了几个亿的效益。

  重庆市的官员回忆说,当时,银行一看城投公司有效益了,就授信几十亿贷款,公司资金也就流转起来了。城投由此起死回生。到去年年底为止,该公司资产规模已经超过300亿元,而负债率下降到60%左右。

  “城投现在应该是个很不错的企业。”华渝生颇为高兴地说。

  黄奇帆与荣智健之“战”

  按照重庆市政府目前给予的定位,重庆城投担任的角色是:负责该市主城9区道路桥梁建设的投融资主体。也就是说,凡是在这个区域内的所有道路和桥梁,原则上都只有这一个投资主体。

  但是在2002年以前的情况不是这样。由于财政的原因,重庆市此前的桥梁修建,引进了多种形式的资金,大多采取的是“借钱修路,收费还贷”的模式,于是形成了众多的业主和各自不同的收费标准。华渝生对当时情况的描述是:修桥修路越多,收费卡就越多,严重影响了城市的社会成本。

  要统一投资主体,首先就必须在一定范围内对路桥统一收费。整合分散的小业主,从整个城市的角度进行收、还、贷的资金平衡。

  刚刚履任的华被推向了完成这一使命的前台。他的第一“战”,就是收回重庆李家沱大桥的收费经营权。该桥连接重庆市大渡口区和南岸区,主桥和南北引道总长10.24公里,包含5座大中型桥梁和隧道、立交工程。主桥桥长1400.02米,主跨444米,当时居同类型桥跨度国内第一、世界第二。

  1998年初,经过谈判,香港泰富以1亿美元购买了该桥50%的收费经营权。双方合同约定,在接下来的20年里,香港泰富将获得13。9%的固定回报。但事实上,加上付款进度间的资金利息成本,实际的回报达到14。5%。这意味着每年重庆将向香港泰富支付1450万美元。

  现在看来,这是一个古怪的合同。港方购买的是部分经营权,获得的却是固定回报,与经营好坏无关。

  多个相关人士证实,之所以会出现如此现象,实是当时地方政府为了通过这一项目引进资金,进行其它城市项目的建设。另一方面,以当时的贷款利率和国债利率来衡量,回报也并不算高。但是从1998年开始,国家连续8次降息,到2001年,各方都已经感觉这是一笔不划算的交易。

  对于重庆市来说,这笔交易自然已经显得回报过高。由于车流量没有达到当初的预测,这座桥一年的收费总额只有1000多万人民币。因此支付港方的回报成了一个巨大的负担。而对于香港泰富来说,由于该市财政支付上的困难,要每年按时收到当初约定的回报,基本是不可能的。

  2001年下半年,由重庆城投代表重庆市政府出面,双方开始协商解决这一令人头疼的问题。到2002年初,最后形成的解决方案是:由重庆城投以9.7亿元人民币,一次性收回港方所拥有的经营权。这笔支付包括投资方的本金和一定的回报。

  当时华渝生带着两个助手,在深圳和港方谈判。基本敲定以后,华避开对方向黄奇帆做了汇报。黄在电话里对谈判结果表示满意。

  后来支付的资金来自建设银行的贷款。多位人士向记者证实,实际上这一方案背后的主导者也是黄奇帆。在解决方案落实以后,黄还多次带着华前往北京,利用自己在金融界广泛的人脉关系,落实有关事宜。

  因此,这一次商业上的谈判,在民间被戏称为“黄荣之战”。

  城投集团的“统一”大业

  重庆城投准备回购李家沱大桥经营权的消息传出以后,当地媒体从其中嗅出了重庆市将要实行路桥统一收费的气味。但相关部门当时进行了否认。

  媒体的大胆和政府的小心都不是没有来由。

  关于重庆路桥统一收费之事,在当地已经论说有年,但就是迟迟没有实施。知情人透露,在2001年的该市人代会上,时任人大常委会副主任的周建中就进行过呼吁。据说当时的市长包叙定等领导还颇为重视。但后来不知为何不了了之。

  到了2002年人代会,周再次就此提出议案,是为当年人代会“1号议案”。该议案得到30多名人大代表的附议。

  周在相关议案中列举了很多事实。由于各路桥、隧道独立的收费模式和不同的收费标准,造成了千军万马争闯“老三桥”(石板坡长江大桥、牛角沱嘉陵江大桥、石门大桥)的局面。设计日通行能力仅为3万辆的牛角沱大桥实际上已达6.9万辆,不但超期服役而且造成安全隐患

  但是另一方面,耗巨资建成的新桥却长期″吃不饱″,如李家沱大桥和鹅公岩大桥,实际通行量仅达设计能力的15-20%左右,业主无望在经营期中收回投资。一方面主城区交通拥塞,另一方面宝贵的路桥资源却在闲置和浪费。

  大量事实还表明,路桥收费增加了社会的生产经营成本。仅以当时渝北的中日合资企业长江依之密活塞厂为例,该厂3辆运输车2000年通过六桥一隧的费用高达7.4万元。

  周还为重庆市统一路桥收费设计了执行方案。

  但是由于涉及到多方的利益,包括政府方面的运作成本,反对和怀疑之声不绝于耳。是年10月,周再次将相关建议递送当时分管此事的黄奇帆副市长。黄很快回复:方案很好,路桥改革势在必行,我将抓紧时间做工作。

  桥隧收费改革遂进入可操作性论证阶段。2002年5-6月,《重庆市主城区路桥通行费征收管理办法》两次摆上政府常务会议议程。是年7月1日开始,该市主城区″7桥1隧13条公路″开始统一实行年票制。每标台车的年费为2000元/年。后来这一标准在2004年初上调为每标台车2300元/年。

  这一方案能够得以落实,作为政府的一个投融资平台,重庆城投功不可没。

  主城区″7桥1隧13条公路″,共有17位投资者。为了保证原业主的利益,市政府采取了两种方式:一是回购,由政府买单,把路桥的债权、债务、收费权限等收回;二是租赁,收费年限、所有权的主体均不改变。

  这两个方案的具体操作者都是重庆城投。

  该公司借助国家开发银行的30多亿元长期贷款,收购了其中部分路桥,余者则通过谈判达成了相关的租赁协议,最终让路桥统一年票制在重庆成为现实。

  三座桥三种模式

  按照重庆市的城市规划,在2020年前,该市主城区的跨江桥梁将超过30座。而其中一大部分——如果不是全部的话——都将由重庆城投作为终极业主来进行投资建设。

  上年末同时开工的三座桥,在华看来是各具特色的作品。这三座桥分别采取了整体发包的BT模式、BOT模式和所谓的市区共建模式。这三种模式也许预示了这座城市未来桥梁建设的主要手段。

  在三座大桥中,号称跨度世界第一的重庆朝天门长江大桥采取了BT模式(投资——建设——移交)。三年工期,大桥建成以后,城投按照审核投资额度对其进行回购。华渝生认为,这种模式的最大好处,是可以减轻公司的当期支付压力。据了解,该桥的总承包商是中港集团。

  但是三年后城投回购大桥的钱从何出呢?华渝生的答案是:土地增值。

  由于大桥的修建,大桥周边的土地价格将在原来的基础上获得不同程度的提高。这种因为投资而增值的部分,就是马克思所说的“积差地租”。华认为,这些增值部分理应归政府所有,因为政府进行了大量的投资。

  据了解,该公司已经在大桥连接的主要地区拥有7000多亩土地储备。该地区是重庆市最早的母城发源地,而在未来的城市规划中,将是重庆市三大CBD之一的核心区域。华认为,其土地将来的收益,除了政府的公益性投资以外,其剩余部分足以用来回购大桥。

  2月3日,在记者采访当中,中港集团总裁等一行来访华渝生。“你们一修桥,这边的地价就开始涨,这是同步的”,华在对中港方面的谈话中说,“土地以后就是卖600万一亩,收桥也够了”。

  而嘉华嘉陵江大桥的修建则是采取的BOT(投资——建设——经营——移交)。该桥投建的直接业主当地的一家上市公司——重庆路桥股份有限公司(股票代码600106)。双方的合作于2003年曾以BT模式达成协议,但后来政府有关部门考虑到该公司是上市公司,需要一个稳定的收益,遂更改为现行模式。

  据华渝生介绍,重庆路桥对该大桥的经营权为30年,包括建设期在内。预计三年工期,建成以后将以审计总投资额为计算基础,重庆路桥公司获得10%的固定回报,直到重庆城投收回经营权。

  鱼洞长江大桥则是采取“市、区共建模式”。也就是说,主桥以外的道路网络以及引桥,都由受益的主要地区自行筹资修建,城投只负责主桥的修建。

  “其实我们主要考虑的是长中短期贷款的平衡”,华渝生在谈到城投在选取不同模式建桥的时候说,“然后从中选取合适的方式”。

  他坐在沙发上,稍稍后仰。手中拿着的香烟已经熄灭,但他似乎忘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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