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青年报记者 潘 圆 本报记者 柏晶伟
66岁的张五常在北京掀起了银色的风暴。这位颇受争议的人物,让经济学走下了神坛。
4月23日下午,他如同在大学讲课一样,出现在中外名家讲坛上。兴之所至,侃侃而谈 。虽然多了粤语翻译这道工序,人们还是表露出了巨大的兴趣。
“交易成本”是枯燥的,而张五常却是生动而张扬的。
经济学原来可以如此贴近生活。他用的是人们司空见惯的事例,是最平白的近乎琐碎的语言。经济学未必动辄与国家的前途相联系,它可以平白得如同主妇们津津乐道买米买菜如何省钱一样。
提名与得奖差着十万八千里
对于其获得本届诺贝尔经济学奖提名的报道,张五常称:“小道消息”。他说,我得到过提名是肯定的,但今年是不是得到提名不知道。“获提名是普通的。提名与得奖差着十万八千里呢!”
为何会有这种传言?张五常认为这与《佃农理论》再版时沃林先生为其写的序有关。曾经担任过诺贝尔奖评审委员会主席的沃林在序言中说:说到新制度经济学,零零碎碎有很多人参加,其中有当年30岁的张五常。真要把经济学奖的桂冠给谁的话,其中一人应该是张五常。“由此引发了人们的推测。但其实这句话是捧场的话”,张五常说,“他帮我写序,是绝不可能说我不行的。”
在素来出言无忌的张五常的眼里,那些被人高山仰止的经济学泰斗们同样有如顽童。他说:斯蒂格里茨的思路很快,总是抢先一步,发现你落在他的后面,就得意洋洋。弗里德曼的思维也很快,但他在后辈跟不上时会想办法帮你一把;如果后辈抢先的话,他会大加赞扬。科斯是大思想家,他的思维不那么快,但思想顽固,对我的影响非常大。舒尔兹也蛮怪的,分析能力不那么高、创见也不那么大,但他知道什么是最重要的,并使其发扬光大,堪称伟大的“思想经理人”。
张五常对国内经济学家寄予厚望。他认为,随着经济快速发展,经过几十年风风雨雨后,中国迟早会造就几个很优秀的经济学家。“我当年童子无知地在芝加哥大学混了两年,时刻想着与大师们争辩。现在的年轻人很少有我当年那么好的机遇。如果有的话肯定会超过我。当然并不是所有的人都能超过我,超过我还是不容易的。”
中国将成21世纪第一强国
既然是在内地,在北京演讲,与中国经济有关的话题肯定是最受人关注的。这一回张五常再次充当了预言家的角色。
“中国将是21世纪第一强国。如果开放金融、解除外汇管制。五年后上海一定超越香港,20年后上海会是全世界最繁荣的工商业中心。”他说:我的预测不是水晶球式的,我看得很准,“任何人我都可以和他打赌,我的推断从来没有错”。1981年他预言中国会放弃大锅饭走市场经济的道路。1986年发表文章认为日本大势已去。1988年在接受加拿大有关方面访问时,指出加拿大经济复苏至少要到下个世纪。1996年预言香港最少会有10年不景气。
“我从1981年就看好中国,看看印度、捷克、俄罗斯,就知道中国比他们进步得有多快。现在的日本人听到中国就害怕,中国太厉害了。看看美国的超市、加拿大的超市、日本的市场上,到处都是中国的产品。”
“但不管如何乐观,我都没有看到中国改革开放进步这么快。1979年在广州多辛苦才能买到一只鸡蛋。而20几年来,中国人均收入上涨超过20倍。”
国企不能改进 只能放弃
国企不解决,许多其他改革都难以推进。张五常强调,“国企不能改进,应该放弃。”这么说并不是不要公有制。可以国有,但要废除国营。“我说国企没的救了,并不是针对中国说的。全世界都这样。英国的电单车曾经是世界上最好的。其汽车发展水平与美国持平。造船也是世界第一,但十几年时间被日本杀得落花流水。就因为这些行业采用的是国营方式。”
对于中国农业的出路问题。张五常说,中国农业的出路在于减少农业人口。中国农业人口已经由85%减少到60%,应该减少到20%。中国农民承受的生存压力非常巨大,几千年来都是如此。农民收入低是因为知识少,这是最根本的难题。但近几年我看好农民的未来。“我觉得农民是有希望的,是因为我发现很多大学生都是从农家出来的,有的学校有1/3的学生是农家子弟。这说明中国教育正逐步普及到农民。这是个巨大的进步。”
调查时不下注是不行的
近年来经济学成为显学,经济学家被追捧已成为潮流,但绝少有张五常这般风头甚劲,却又出言无忌的。今年年初,北京大学中国经济研究中心博士后夏业良发表了题为《对“张五常热”的一点冷思考》,批评张五常夸大其词、借名人名校抬高自己、过于自信,甚至说自己已经有30年不读书了等。其对张五常的指责曾引起业界的广泛争论。然而张五常,始终我行我素。
有记者问张五常名气大了是不是说啥要小心点?张五常回答说:我为什么要为这些付出代价?我又不是自己要出名的。你有本事就评我的文章,我的文章写出来就是任你评的,对我人身攻击没有意思。你说我不行,我不行也无所谓。你厉害我很佩服,你拿篇文章给我看看。
张五常的名言就是:“你(经济学)能解释人的行为,我就服你;解释不了,就是废物。”张五常强调:理论是用来解释事件的,首先要知道事件是怎么回事。但我最担心的是最蠢的经济学者在尝试解释众多从未发生过的事。
张五常把真实的世界看做经济学家的实验室。他不大相信资料,认为资料可以是错的,更可以误导。他说:我整天在街边晃来晃去是在做经济研究,不管是到古玩市场还是玉器市场,不真赌上两手,怎么知道别人告诉你的信息是真是假?由是才有了卖橘、养鱼与开餐馆。“这种求真不能够带来钱,因为我这么做是出于兴趣,一旦对这个行业知道大概就丢掉兴趣,于是就输钱。调查时不下注是不行的。”
在我们看来,作为一个人,张五常的率性而为、自由张扬,为其平添了鲜活的色彩。而作为一名学者,他的求真,特别是其实证的研究态度更是许多躲在书巢中,满足于引经据典,写一手漂亮文章的经济学家所欠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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