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持续发展要求重化工业慢行

　　□ 中央财经大学财经研究所 王健

　　3月5日，国务院总理温家宝于在十届全国人大三次会议上作政府工作报告时强调，科学发展观进一步明确了发展是硬道理，要以经济建设为中心，注重提高经济增长质量和效益；要以人为本，注重“五个统筹”，实现经济社会全面协调可持续发展。

　　国家统计局也在最近强调，中国的宏观调控使经济运行中的一些不健康不稳定因素得到了遏制，熨平了经济波动，保持了经济的平稳较快增长。但是，如果想保持中国经济的长期可持续发展，中国就需要对目前的重化工业过快发展做出一定的调整。

　　房地产繁荣后遗症

　　但是，当我们回顾最近几年的经济发展问题的时候，一些行业增长过快导致的经济局部过热对中国经济的可持续发展造成了一定的伤害。从短期来看，房地产行业增长过快是重化工业增长过快的一个诱因，但是，重化工业增长过快远超出房地产行业增长过快对中国经济长远可持续发展的危害程度。

　　自从2001年中国经济触底反弹以来，中国经济发展在2002年、2003年和2004年再次进入快车道，预计2005年将继续快速发展的势头。此次经济周期的顶峰很可能出现在已经过去的2004年，而经济增长的脆弱性得到了很多专家学者的强烈关注。

　　受到房地产行业的周期推动，固定资产投资出现了过快增长，在2004年，固定资产投资的规模已经达到了中国经济总量的46%以上，有国际投行预计，在2005年，中国的固定资产投资规模将超过经济总量的一半。长此以往，如此大规模的固定资产投资将有会导致中国经济结构的失衡。

　　本次固定资产投资主要是受到了房地产过快发展的拉动。基本上，水泥、钢材和化工产业的发展都是在为房地产的过快增长提供原材料。从目前的统计结果来看，直辖市、省会城市和沿海开放城市的房地产建设占据了中国房地产建设总量的85%以上，而这些城市的价格上涨已经呈现出了过快增长的势头。

　　房地产对重化工业的需求主要是比较低级别和缺少科技含量的原材料，这在一定程度上是在鼓励中国的重化工业以数量扩张的粗放型增长。同时，一旦房地产价格出现下降，房地产繁荣成为了昨天的故事，这些粗放型的重化产业将首先遭到淘汰，大量的过剩产能将成为中国经济可持续发展的主要障碍。

　　重化过快增长的三大不利

　　不利于环境保护：为了在吸引外资的量上不断增长，很多地方政府部门将很多发达国家淘汰的产业吸引到中国来。比如重化工业，很多都是污染严重、资源消耗量庞大的产业，在本次政府工作会议上，温家宝总理要求，努力提高对外开放的质量和水平，更好地利用两个市场、两种资源。加快转变对外贸易增长方式，完善出口退税机制，促进加工贸易转型升级，着力提高利用外资质量。积极实施“走出去”战略。

　　在提高对外开放的质量和水平方面，首要的就是注意对那些发达国家抛弃的重化工业要进行严格的甄选，不能将很多污染严重、资源消耗量庞大的产业引入到中国。很多化工产业即使环保达标严格也难免出现意外。在最近三年内，上百起的化工事故导致中国近8万平方公里的土地不再适合人类居住和生存。而长期的环境污染已经导致了近50万平方公里的国土受到严重污染，全国的河流中有80%的水资源已经不适合人类使用。

　　有资料显示，在重化工热的驱使下，煤炭资源富集的黄河中上游的黄土高原和内蒙古高原，正在成为世界高耗能产业的转移中心，以百千计的电解铝、铁合金、电石等企业纷纷落户。但那些地区又是水资源严重短缺和空气净化能力很低的地方。受严重污染的水源，不但人畜不能饮用，连浇庄稼都不行。

　　对环境的危害成为了重化工业对中国经济可持续发展的首要冲击。从地理和地质条件来看，中国处于环境恢复能力很弱的区域，如果环境遭到破坏将很难恢复。不论是曾经重化工业兴盛的欧洲，还是成就重化工业霸主的美国，其地理位置较中国更加有利于环境的恢复，中国不能和这些地区相比。

　　不利于增加就业：本质上讲，重化工业属于劳动密集程度中下级的产业，吸纳劳动力的能力不强并且空间较小。如果中国再积极促进重化工业的升级换代，在环保的压力下，其吸纳劳动力的空间将进一步缩小。

　　如果现在大量发展重化工业，对中国庞大的就业压力来说，无疑是雪上加霜。中国近3亿的隐性失业人口仍然滞留在农村，对中国农村的社会稳定造成很大压力；扩招之后的近20%的大学毕业生难以找到工作，这对中国经济的可持续发展造成相当大的压力。大力发展能够大量创造就业机会的服务业和各种劳动密集型产业是中国经济的内在要求。

　　不利于新经济的发展：提高利用外资的效率并不是提高外资的利用数量。主要是利用中国政府部门提供的税收和政策优惠来挤压中国国内企业的生存和发展空间，这是绝对性质的不公平竞争，在一定程度上弥补了内资企业对外资企业相对本土优势，同时更多的是外资企业获得了竞争的绝对优势。

　　这种通过挤压国内企业的生存空间来促进吸引外资量的增长是当今很多地方政府吸引外资的首要手段。这种方式吸引来的外资只能是促进重化工业的量的增长，而不会带来新技术和很好的管理经验，这是中国二十多年以来吸引外资最失败的方面。

　　这样，中国的新经济产业并不能得到很好的发展，因为中国没有吸引到能够提高中国经济增长质量的产业，也很难吸引到新技术产业。

　　不仅仅不利于新经济的发展，而且对农业也会产生重大的危害。对土地的占用和对水、煤炭等资源的消耗也在减少中国的耕地面积，对粮食产量的增加危害甚大；更主要的是对环境的危害将会导致中国人的健康水平下降和疾病的发生概率提高，这些对中国经济的可持续发展造成致命性的影响。

　　以上所有的种种不利都可归结为不利于中国经济的可持续发展。

　　推动服务业增长

　　当然，虽然重化工业有种种不利，但是一个国家经济实力的壮大也需要重化工业的强大，不过，重化工业的强大不应该是目前这种由房地产行业繁荣所拉动的量的增长，更应该是质量和产业结构的升级换代。

　　笔者建议，在引进重化工业的时候，可持续发展应当作为首要目标，并将这些可持续发展目标具体化和量化，主要引进那些可以提高中国重化工业可持续发展能力的产业。重化工业首要的目标应该是环保，这就要求在吸引外资时首先要注重其对环境的影响，将目前的吸引外资作为政绩目标的官员评价体系改革，细分吸引外资的质量层次，吸引增加产量不提高质量的重化工业甚至不应该算做吸引外资的政绩。

　　最根本性的转变是鼓励支持服务业的大力发展，对重化工业采取控制总量、促进产业结构升级和提高对其各种指标的要求。印度的服务产业占GDP总量在2002年已经超过50%，经济的可持续发展能力很强，而中国服务业占GDP比重到目前只有不到36%，工业却占了50%以上，所以，中国的GDP增长主要依赖于固定资产投资的拉动，内生性经济增长动力明显不足，主要靠外需拉动。

　　在未来的两三年内，世界经济增长将逐渐放缓，外需将逐渐走向疲弱，中国急需将自己的增长模式由投资出口型转向内需消费型，推动服务业增长将有力拉动中国经济在未来几年的增长，同时也有利于解决庞大的就业压力，为更多的国民提供更多的就业机会。

　　温家宝总理在政府工作报告中重点强调了可持续发展战略的重要性，并将其作为了科学发展观的最终目标，的确，中国经济的首要任务是可持续发展，从目前的情况来看，中国经济的确需要在重化工业和服务业发展之间做出正确的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