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17年11月17日13:46 新浪综合

  玉树临风不等闲

  ——缅怀硕士导师萧灼基先生

  早就知道这一天要来,却一直逃避。也许是害怕直面英气逼人的老师,拷问我湿漉漉的灵魂,怎么也写不出一篇像样的文字,来纪念我们这段师生缘。

  先生于我,恩重如山。因此仅凭胸中点墨,确实没法表情达意。有些事有些话有些情感,也不便与外人道,只能默然心中,遥望晦暗的天际,独自愁眉苦脸,长吁短叹。莫如先容时空清静一忽儿。

  九十年代初回学校教《资本论》和《西方经济学》的时候,开始系统研读马恩全集。萧老师是这方面的大家,因此全面整理老师的学术思想,就成了我企图攀进殿堂的入门抓手。然而,事与愿违,理解为务实也好,骂作是投机也罢,反正,我是越整理、研究,越躁动难安,离马恩经卷愈远,最终,一纵身,径自头朝下扎进商海,拼尽洪荒之力,在里面扑腾……待救赎上岸时,我已从里到外湿透。所有的笔记、手稿,也统统丢给了爪哇国,再没有过要回的念头。

  真是罪孽深重啊,对不起导师!

  人,不论好坏,上帝都认:祂捏的。我,不论对错,先生都认:他导的。

  在萧老师的庇护下,我们全家,得以从北国边陲,被一路引导回北京。为此,他和云贤师兄费尽了心力。

  我的儿子和萧老师的小外孙女年仿,他们兄妹俩时常在一起游玩,导师和师母又特别喜欢孩子,这客观上使我接触导师、聆听教诲的机会,较之从前大增。期间,印象最深刻的事,是老师不听师母的话,每每出差结束,总是把带给他的降糖降压药,原样带回。当时见老两口为此打嘴仗,感觉特温馨好玩儿,直到2006年,发现老师已无法为我的书写序,才反应过来:原来不听党的话后果很严重,不听老伴儿的话,后果更要命!

  可是,已经晚了。

  他去医院的次数在增加,家里的保姆和医护人员数量在增加,病情也在加重。

  已不能用语言交流,只能我们说,他写。字越写越难认。每次看望他之后,都会难过数日,不忍再见。他依旧仪表堂堂。浓眉、眼神和笔挺的身姿标明,他依旧不苟且,不买账。他的气质依旧自华。但他的内心和我一样,一定充满焦虑。

  那么风风火火、激情四射、满世界飞的人,竟被困在了轮椅上,不会甘心。

  月前去协和医院看他,肖凌当班。我俯首帖耳和老师说话,他竟突然睁开眼睛,眨了几眨。护士给他翻身捶背时,我轻轻摸了摸他的身体,和我的体温一样。

  再过30年,我希望自己也能和导师一样,不苟且,自始至终,头脑清醒。至于玉树临风,那是天生的,我学不来;莫等闲嘛,那需要精神的力量,而我的神没了;慈悲慈祥?恐怕我辈也很难做到,因为名利的考量太多,竞争太激烈。

  但先生也不必为我等弟子着急上火。您自己这一辈子做得够好,应该满意了。

  剩下的就交给我们吧,儿孙自有儿孙福。

  我们也不会把人戏表演得让您太过失望。

  经研八七  屈年增

  (不喜欢别人管我、也不愿意去管别人的纯自由职业者)

  2017/11/16

责任编辑:孙剑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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