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作者 | 叶蓁
编辑 | 康晓
身着蓝色西装的方汉,气质中既有着互联网极客技术派的严谨和客观,也有着浪漫理想主义的热忱和乐观,“这一波技术驱动远超互联网和移动互联网,互联网到移动互联网机会其实是在减少的,AI这一波是算力的维度来看,机会是在减少的。”
“但这一波AI还有一个逻辑,对产品的颠覆可能是有史以来是最大的,所有的消费电子都值得被重做一遍,对中小公司来说,机会依然非常多,甚至比移动互联网那波还要多。”4月中旬,王府井(13.830, -0.25, -1.78%)半岛酒店二层会议室,昆仑万维(39.920, 0.46, 1.17%)董事长兼CEO方汉笃定的阐述。
方汉是中国互联网的老兵,毕业于中国科学技术大学近代物理,曾任职于中国科学院高能物理研究所、Turbo Linux Inc.、AsiaInfo,Inc.以及千橡互动(Oak Pacific Interactive Corporation),被认为是中文Linux的创始人之一。
方汉认为,2024仍可能有新的大模型推出,百模大战一部分公司会被洗牌,剩下的科技公司会继续全速前进。方汉 “信仰大模型的力量”,他预计在3至5年后会出现C端杀手级的产品。
因此,昆仑万维的AI转型更像是一场存亡之战。昆仑万维创始人周亚辉和CEO方汉一起带领着昆仑万维在AIGC赛道上狂奔。
蓄势待发
“我们一直在创业,对我们这样的公司来说,我们笃信只有不断保持前进才能生存,不进则死。”方汉告诉《深网》。
昆仑万维已成立16年,在外界看来,这是一家依托于游戏起家,业务覆盖社交、娱乐等多个领域的独角兽企业,在这一波由ChatGPT引发的AI浪潮中,昆仑万维积极入局,极具市场敏锐度和战略前瞻性。
“我们作为一家在海外做内容和社交的企业,为什么在2020年介入大模型领域?对于我们这样公司来说不进则死,所以我们一直在寻找我们第二曲线。然后我们在海外也尝试了很多方向,然后最终在2020年我们决定了向AIGC大模型这个方向进军。”方汉诠释。
公司从2020年开始做中文预训练大模型研发,2021年公司内部已经发布了140亿参数的中文预训练大模型,2021年底做音乐生成研究,2022年昆仑万维宣布“All in” AGI与AIGC后加速在人工智能领域发力,2022年12月15日发布了开源中文预训练大模型。
方汉解释:“我们在2022年提出‘All in’ AGI与AIGC的根本,当一个市场爆发的时候,就会重新洗牌,我认为这对于我们公司来说,是一个非常好的机会,我们要一定要紧紧抓住这个机会。”
众所周知:从2016年开启的人工智能元年,AI产业已经历好几轮洗牌,2023年借着ChatGPT的东风,AI大模型创业再次被置于聚光灯下,闫俊杰,还有王慧文,王小川等互联网老兵,互联网大厂的中高层,再加上一些学院派的科学家,纷纷加入这波大模型创业浪潮。
2023年上半年,据称国内有70多家大模型创业公司。众所周知,大模型非常昂贵,钱与技术缺一不可。
“通用大模型的训练成本,我们预估的大概10亿美金左右,这仅仅是算力部分,还没算另外两个很花钱的部分,一个是数据,一个是人力成本,现在全球大模型领域的人才,是非常稀缺的。”将门创投创始合伙人、前微软创投大中华区负责人杜枫博士曾告诉《深网》。
在国内“百模大战”中,昆仑万维看起来是个特殊的参赛者,它不像腾讯、百度、阿里,是同时拥有强大资金与技术实力的大厂;也不像月之暗面、智谱AI这类快速闯入市场的初创明星企业;但这些并不妨碍昆仑万维在这场战争中重金押注的决心。
昆仑万维2023年Q3财报显示:截至季度末,公司此前采购及租赁芯片已到货约6000张,另外还有约3000张芯片待交付;同时,公司已投资了AI算力芯片公司北京艾捷科芯,完成了算力基础设施、大模型算法和AI应用的全产业链布局。
此外,去年9月,中国知名 AI科学家颜水成已加入昆仑万维,与昆仑万维创始人周亚辉一起出任天工智能联席 CEO,并兼任昆仑万维 2050 全球研究院院长。颜水成,新加坡工程院院士,同时当选 AAAI Fellow、ACM Fellow、IEEE Fellow 和 IAPR Fellow 等诸多荣誉。
在方汉看来,2024年是大模型的关键之年,可能会诞生新的大模型,比如OpenAI可能会发布GPT 4.5甚至GPT 5。而国内“百模大战”会继续洗牌,只会留下一批种子选手在市场中。
让自己处于技术一线
对方汉来说,作为一个公司的管理者他每周都读3-4篇论文,不然他不知道技术的边界在哪里,不知道技术的边界就没办法设计产品,因此,他每周有一半的时间在探索技术的边界,剩下的就是思考产品该如何设计。
这事关一个公司的生与死。“不懂技术,你的产品和商业模式设计出来之后,会遭到高维碾压,举个例子,原来给GPT套壳的公司在GPTs出来之后全军覆没。我觉得对于我来说要保持跟业界最同步的唯一办法就是阅读论文,然后跟技术同学交流。”方汉诠释。
整个2023年,方汉读了200多篇论文,以此来保持自己对一线技术的敏感。不仅仅是方汉,昆仑万维的管理都是如此。方汉认为,这是一个非常重要的方法,他是学物理出身的,线性代数底子还可以,所以读论文还不算特别吃力。
方汉读于中国科学技术大学,学的是核物理,毕业后分配到中国高能物理研究所,后来他觉得互联网有意思,就去研究互联网,走出机构大门,成为一个市场化的互联网人,再后来,他发现开源很有趣,就去研究开源。
中国互联网的过往的三十年,从1998年张朝阳拿到第一笔风险投资拉开序幕后,就逐渐成了一个巨大的名利场,成功者的荣耀伴随着风投翻番的利润,也伴随着无数失意者的迷茫与彷徨。有人得意,有人失意,亦有人矗立潮头。
在方汉看来,“中国互联网不下牌桌的本质是保持好奇心,只要保持好奇心就能不断的前进。我认为这一波AI大潮的驱动是技术,所有的创新公司都是技术老大做CEO,很少有产品的做CEO。为什么?这一波是技术决定论。”方汉诠释。
“这一波技术驱动远远超过互联网和移动互联网,因为大家知道互联网还是有一点技术决定的。但是第二波移动互联网,全是商业模式和产品模式驱动。也就是说一波比一波新,机会其实是在减少的。”方汉解释。
方汉所言非虚。 “互联网上第二拨创业者肯定比第一拨更难成功,上一拨创业时,哪里都是空地,你占一片就可以。但现在,已经有几个大城市了,我们只能做游击队,一边找几片相对肥沃的草地,逐渐变成小村庄,再变成城市。”在此前的其他采访中,陈一舟曾告诉《深网》作者。
AI这一波会不会减少?白手起家的机会少了。“下面十年所有的消费电子一定会被重做一遍,所有的手机都要重做一遍,所有的穿戴设备都会AI化,所有的IoT设备都会AI化,家用的家务机器人(19.530, -0.34, -1.71%)一定会出现……对于整个消费电子来说未来十年一定是一个新十年。”方汉解释。
看得见的未来
正是因为如此,过去的一年里,昆仑万维的AI业务亦是如火如荼。
2023年4月,昆仑万维推出自研千亿级天工大模型;8月,昆仑万维推出国内第一款AI搜索引擎——天工AI搜索,成为国内AI搜索鼻祖;10月,开源天工Skywork-13B系列大模型;12月,发布AI Agent开发平台天工SkyAgents;
2024年2月,昆仑万维发布新版MoE大模型「天工2.0」。4月17日,昆仑万维宣布,「天工3.0」基座大模型与“天工SkyMusic”音乐大模型正式开启公测。「天工3.0」拥有4000亿参数,超越了3140亿参数的Grok-1。基于「天工3.0」打造的「天工SkyMusic」是中国首个音乐SOTA模型。
而昆仑万维的算法与产品都以周为单位飞速迭代,AI团队的规模迅速扩张到近千人规模,每天都有新人入职成为常态,办公楼里的很多会议室都被改成了工位,产研团队的楼层时常凌晨仍灯火通明。
昆仑万维技术团队的紧迫感来源于行业竞争的压力。“2024年,大模型的窗口期就会关闭。如果做不到,就会出局。2025年行业格局会变得非常清楚。最大的变量就在2024年。”——在一次公司内部分享会中,昆仑万维创始人周亚辉曾经这样说过。
而这点,方汉显然和昆仑万维的创始人周亚辉,已经达成了共识。方汉告诉《深网》,2024的确是大模型的关键之年。
“我们第一个目标是要实现通用AGI,让每个用户更好表达自己。实际上我们准确来说我们虽然列了六大业务矩阵,但是我们本质上只有两条线,第一条是通用大模型的底座,第二条是AI UGC平台,我们所有的社交、游戏、音乐跟视频本质都是AI UGC平台。”方汉解释。
这些业务布局跟昆仑万维当下的业务是相关的,也容易形成数据闭环。公开信息显示:昆仑万维目前84%的收入来自海外,全球有4亿月活用户,主要在海外做移动互联网平台,包括AIGC、信息分发、社交、娱乐、元宇宙、游戏等多个领域,旗下包括 AGI 与 AIGC 、海外信息分发与元宇宙、投资等三大业务板块,市场遍及中国、东南亚、非洲、中东、北美、南美、欧洲等地。
业界认为:B端是大模型商业化更好的通路,原因之一是C端市场的付费意愿在短期内很难得到提升,且目前大模型在C端的普及率与使用率并不高。
但方汉选择了 “C端”。
“如果一家公司能创造出真正对用户价值极大的产品,那么用户一定会蜂拥而至。首先,这个产品必须免费,其次,它能真正百倍地提升效率或降低门槛。”方汉表示。
谈到技术信仰与商业化信仰两个流派,方汉觉得,自己介于两派中间。 在方汉看来,这二者其实是阶段性的区别。
“目前这个阶段,市场上最贵的人才是算法工程师,但如果算法提升到了一定边界,产品经理和模式就会开始入场。这个在某些垂类已经发生了,比如文生图领域,甚至将来的文生视频领域。当大家技术上差异不大的时候,拼的就是商业模式跟产品创新。”方汉诠释。
经过互联网和移动互联网数十年的枪林弹雨后,方汉看事情更接近本质。
技术出身的方汉现在一直保持着早年创业的饥饿感,寻找企业的第二增长曲线,当ChatGPT这波AI风潮袭来时,方汉意识到昆仑万维的第三次创业已经拉开了序幕,他也看到了一个更大的、可以预见的未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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