Facebook“变脸”元宇宙可否救赎？

　　Facebook“变脸”元宇宙可否救赎？

　　这场由元宇宙引发的新技术革命，将会给人们带来怎样的便利？Facebook又能否依靠转型元宇宙，在下一个互联网时代站稳潮头？

　　文｜沈思涵 石丹

　　接近元宇宙，Facebook又有了新“触手”。

　　最近七年来，Facebook一直致力于开发出一种人机交互新体验的触觉手套，而这款手套终于在近日得以面世。2021年11月16日，Facebook首度对外展示新型触觉手套，该设备能够使穿戴者感知AR/VR世界当中的物体触感。

　　这种全新的交互方式，也被视为VR和AR交互的未来。而随着这款触觉手套的亮相，Facebook又朝着向往的“元宇宙世界”走近了一步。

　　最近一段时间，Facebook在布局元宇宙方面可谓动作频频。2021年7月，其CEO马克·扎克伯格表态称，要在未来用5年左右的时间，将Facebook打造成一家“元宇宙公司”；9月，Facebook又宣布将在全球投入5000万美元与相关机构合作，力促负责任地建立元宇宙；直到10月28日，Facebook公司正式改名为“Meta”（来源于Metaverse，即元宇宙），也意味着其对于元宇宙的彻底押注。

　　不过，此前的诸多动作并没有掀起市场的强烈反响，直到Facebook的改名换姓，才彻底引发了外界对于元宇宙这一概念的热议。在众说纷纭的议论声中，既有对Facebook改名只为炒作概念的揣测，也有对其押注元宇宙前景的看好，但至今也没有人知道，扎克伯格做出转型元宇宙公司的决定，到底用了多久时间。

　　外界更加关心的是，这场由元宇宙引发的新技术革命，将会给人们带来怎样的便利？Facebook又能否依靠转型元宇宙，在下一个互联网时代站稳潮头？

　　改头换“面”

　　伴随着新名字的正式揭晓，人们发现，Facebook押注元宇宙不只是说说而已。但Facebook改名Meta，能否为其带来重大利好仍有待观察。不可否认的是，近年来Facebook受到一系列的负面危机影响，品牌形象已经跌至谷底。

　　2018年3月，多家媒体曝出8700万Facebook用户数据被不当泄露，最终导致Facebook以缴纳50亿美元罚款为条件，与美国联邦贸易委员会达成和解协议。但受此消息影响，Facebook至今一直无法彻底解决用户隐私问题，从而遭受大量用户质疑。

　　作为Facebook的创始人兼CEO，扎克伯格本人不仅经常遭受各方批评，而且多次前往美国国会接受质询，可谓负面缠身。因此，无论是出于重塑公司形象的考虑，还是打算改变运气的初衷，Facebook改名“Meta”的举动都能够被理解。

　　但问题是，改名后的Facebook真的能够挽回用户和形象吗？在TMT产业时评人张书乐看来，“仅就改名‘Meta’的动作，Facebook显然不足以重获年轻用户的认可，其核心问题还是出在定位上。此番改名和进击元宇宙，关键还是看Facebook能否调和伴随其成长的核心用户和年青一代新用户之间的需求，大踏步地调整定位且不乱套，才有可能让品牌重新恢复活力。”

　　根据财报显示，2021年第三季度Facebook用户增速同比增长6.2%，远低于2020年同期的11.8%。同时另据彭博社报道，美国青少年如今花在Facebook上的时间越来越少，同比下降了16%。

　　尽管Facebook的用户总数多年来保持增长姿态，但在关键的美国年轻用户群体当中，使用Facebook的多项指标和比例却在不断下滑，这其中的原因既有Facebook自身问题导致，同时也与短视频对手TikTok的冲击有关。

　　根据Sensor Tower发布的最新数据显示，2021年10月，抖音及其海外版TikTok的下载量已经超过 5700万次，这一数字力压Facebook“全家桶”社交产品（含Instagram、Facebook、WhatsApp和Messenger），排在全球热门移动应用下载量榜单首位。

　　为了维护自身全球社交霸主的地位，Facebook也在想方设法地“使绊”，只为打压TikTok的增长势头。在2020年TikTok在美国遭遇“封禁危机”时，扎克伯格多次向当地监管部门投诉，表示TikTok存在各种不安全漏洞及数据泄密行为。

　　不仅如此，Facebook还照搬与TikTok类似的短视频玩法和功能，伺机抢夺市场。2018年11月，Facebook推出了与TikTok类似的对标产品Lasso，这款短视频产品在界面和功能上，几乎与TikTok雷同；2019年11月，Facebook旗下子公司Instagram推出短视频产品Reels，同样与TikTok有诸多相似之处。

　　但无论是Lasso还是Reels，这些产品均无法与TikTok匹敌，后者在短视频赛道上已经俘获了无数年轻用户的芳心，这无疑让社交巨头Facebook倍感失意。

　　张书乐对此认为，“Facebook作为一个社交综合类平台，且核心玩法基本定型的状态下，用户的需求与选择也形成惯性定式，很难和开放度更高、由用户参与定义的短视频平台竞争。实际上，每一个社交平台或模式，都不可避免在自身形成定式和用户习惯的状态下，被‘次世代’平台的玩法所冲击。”

　　“超级大饼”

　　短视频风口受挫的Facebook急需寻找下一个风口，而元宇宙自然是其不可错失的机会，但在元宇宙真正发展之前，Facebook需要先给世人画上一个“超级大饼”。

　　扎克伯格对此提到，“我们希望在未来10年内，元宇宙将惠及数十亿人，托管数千亿美元的数字商务，并为数百万创作者和开发人员提供就业机会。”当然，扎克伯格的这番憧憬自然会让人引发无限遐想。但如果论及其探索元宇宙的野心，或许从2014年收购VR头显设备品牌Oculus时就已经有所显露。

　　2014年7月，Facebook斥资20亿美元收购Oculus。而此次收购动作的完成，可以看作是Facebook进军虚拟世界迈出关键的第一步。在此之后，Facebook还连续收购了多家VR/AR领域公司。据不完全统计，自2014年以来，Facebook在包括计算机视觉、面部识别、眼动追踪、人工智能、AR/VR等技术领域的投资与收购项目已超过15次。

　　通过多年来的投资收购和自主研发系统两条路径，Facebook如今在VR/AR等关键技术上已经走在行业前列。目前，Facebook坐拥Oculus VR硬件，并且囊括了Facebook、Messenger、Instagram、WhatsApp以及Horizon在内的一系列社交平台，从而在元宇宙硬件入口端、平台侧积累了丰富资源。

　　Facebook拥有如此丰富的软硬件资源和海量使用用户，是否就意味着其能够独力构建起精彩的“元宇宙世界”？这恐怕并不见得。

　　诚然，作为全球知名的社交霸主，Facebook在AI方面的能力显然不弱，其旗下的VR品牌Oculus目前也是全球范围内VR技术最为领先、生态最为成熟的。但即便拥有强大的VR和AI能力作为基础支撑，想要搭建起完整的元宇宙平台依然远远不够。

　　需要指出的是，元宇宙的难点在于现实世界的虚拟化，通过技术构建出一个完整的平行世界，这就要求不同产业链实现关键的技术突破。对此，阿里巴巴达摩院XR实验室负责人谭平认为，“元宇宙就是VR/AR眼镜上的整个互联网，它包含了社交、电商、教育、游戏甚至支付，各种各样的互联网应用，在元宇宙上都有它自己的呈现方式。”

　　由此看来，仅凭目前尚未成熟的VR/AR设备生态以及相关的软件和技术加成便想“叩开”元宇宙世界的大门，似乎有些异想天开。事实上，单是元宇宙基础硬件设备所要求的轻量化、智能化和普及率，便是横亘在Facebook通往元宇宙道路上的一道难关。

　　在香颂资本执行董事沈萌看来，“即便Facebook旗下的VR/AR技术是当前最为领先的，但实际上在C端体验当中依然存在一定的用户不适感，也就是说其产品技术尚且未能做到普适性。Facebook历来的优势是侧重于消费端，而在基础设施、底层技术上并非其传统优势，这也是其构建元宇宙世界所存在的现实挑战。”

　　危机时分

　　一直以来，Facebook都标榜自己是员工满意度最高的公司，但透过这两年来不断出现的内部危机发现，Facebook似乎仍未看清自己。

　　此前，美国科技媒体《连线》杂志曾采访多达51名Facebook现任和前任员工，试图了解这家公司存在的管理问题。尽管每位Facebook员工都有着不同的经历，但采访到的每个人都有相同的体会就是：随着Facebook的发展，这家知名的社交巨头并未让人们聚合起来，反而刺激社会分裂等问题爆发，这让员工们的“技术乐观主义”精神被逐渐粉碎。

　　Facebook员工们的这种感受并非毫无来由。2021年10月初，有着“吹哨人”之称的Facebook前产品经理弗朗西斯·豪根公开承认，自己将数千页的内部文件泄露给了《华尔街日报》、美国证券交易委员会以及美国国会成员。

　　“我之所以选择站出来，是因为我认识到一个可怕的事实：除了Facebook自己以外，几乎没人知道Facebook内部发生了什么。实际上，Facebook的情况比我以前见过的任何一家公司都要糟糕得多。”豪根公开说道。

　　豪根实名指控称，Facebook和旗下的Instagram长期有意推送饮食失调、自杀、暴力等相关内容，助长仇恨、动乱和谣言问题爆发。虽然Facebook明知不良内容会对社会造成负面影响，公司上下却对此置若罔闻，将平台利润置于社会道德和用户安全之上。

　　该事件公布后，顿时引起全美舆论哗然，甚至美国媒体《纽约客》还将这一事件称之为Facebook的“道德破产”。然而祸不单行，Facebook除了所谓的“道德破产”，其平台还出现了严重的技术故障。

　　就在豪根指控一事爆发后不久，北美时间10月4日，Facebook的服务器在世界范围内陷入崩溃，无论是Facebook、Instagram，还是WhatsApp、Messenger，Facebook公司旗下所有的产品，甚至连公司内网全部出现宕机。这家全球知名的社交网站巨头，似乎一瞬间就从互联网世界里消失得无影无踪。

　　这场赛博朋克式（赛博朋克是“控制论、神经机械学”与“朋克”的结合词。该背景大多描绘在未来，建立于“低端生活与高等科技结合”的基础上，拥有先进科学技术，再以一定程度崩坏的社会结构做对比）的“神秘失踪”在全球持续了近七个小时，影响逾27.5亿用户，打破了 Facebook从2008年至今的最长宕机纪录。受此消息影响，Facebook股价当日暴跌了近5%，创下全年最大单日跌幅，数百亿美元市值瞬间蒸发。

　　尽管Facebook各平台的官方账号以及扎克伯格本人都面向全球用户发声致歉，但公司却迟迟没有公布造成如此大规模宕机的具体原因。

　　事实上，无论是前产品经理的实名指控，还是公司服务器大规模宕机，两起事件仅隔数日前后发生，已经让Facebook的对外信誉度大减。但这些事件发生的根源，仍要归因于Facebook存在的管理失当和内部矛盾。

　　深度科技研究院院长张孝荣指出，“Facebook经过多年发展，已经积累了庞大的用户规模，但过快的发展速度，也容易导致管理和创新上出现问题，稍有差错就会给Facebook造成很大的压力。再加上美国外部市场竞争以及复杂的社会因素传导至公司内部，更是给其决策和管理造成影响。”

　　大象转身

　　按照扎克伯格的构想，Facebook将在五年内转型成为一家元宇宙公司。但在外界看来，把公司原有核心业务降级、耗时数年时间只为押注元宇宙，这到底是“大象转身”还是不务正业，至今仍存在着不少争议。

　　作为Facebook多年来的竞争对手，Twitter CEO杰克·多西对此并不认同。他认为，Facebook转型元宇宙公司想法是“反乌托邦”（即反人类）。而苹果公司CEO蒂姆·库克同样也对元宇宙概念嗤之以鼻，表示元宇宙其实就是增强现实技术（AR），不必凭空去捏造新名词。

　　尽管如此，扎克伯格依然坚持自己的观点和信念。他认为，虽然元宇宙方面的投资并不能立刻给Facebook带来利润，但预计或许到十年以后，元宇宙会更像个真正的商业故事。

　　没有人能够预想十年后的元宇宙是否已经足够成熟，这需要的不仅是Facebook自身的不懈努力，也有赖于全球众多优秀企业的积极参与。

　　Facebook如今做出如此大胆的转型决定，同样具备一定的风险，毕竟历史上大企业转型失败的案例可以说俯拾皆是。

　　“幸运的是，Facebook是由扎克伯格这样以技术出身的人执掌，在企业构建元宇宙这种极其强调技术概念方面是一个利好因素。但问题在于，当自身的社交产品生态已经进入创新末端阶段，Facebook想要引领时代进入元宇宙世界，需要给外界带来颠覆式的创新，这一点只能交给时间去证明。”沈萌总结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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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李思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