毛振华：中国企业要保持同国际的交流，形成“你中有我，我中有你”的局面_新浪财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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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国人民大学世界经济论坛2022”于12月24日在北京举行。主题为：多变的2022和待变的2023世界经济。中诚信国际首席经济学家、教授，中国宏观经济论坛（CMF）联席主席毛振华出席并演讲。

　　毛振华指出，为了应对外部压力，我国应和其他国家积极开展双边的、区域的合作关系，通过经贸合作，建立其良好的政治、外交、经济关系，来破解美国的图谋。

　　“中国某些领域还是有制造业的技术优势，依然拥有着成本优势，传统经贸需求在国际分工最基本的原理框架下，中国还是具有竞争优势的，在这种背景下保持我们的竞争能力基础上，要加强好在外交、区域关系上的一些工作”，他说。

　　毛振华也强调，外交关系和经贸关系要相互配合，“尽管经贸关系是压舱石，但遇到太大的风浪时作用也会降低。所以，保持好的外交关系是非常核心的，特别是一些重要的国家区域关系”。

　　毛振华还表示，中国企业要保持同国际的交流，“中国企业走出去，外国企业走进来，不要被民粹主义思想左右，我们应该你中有我，我中有你，这是我们过去基本的策略，要加强这方面的工作”。

　　以下为演讲实录：

　　毛振华：我平常关注更多的还是中国的情况，因为中国经济也是世界经济的一个重要组成部分，并且中国经济已经融入到世界经济，世界经济发展格局和中国经济的发展密不可分，也是在关注世界经济，但谈不上是专家，所以，借此机会谈一下我们从中国角度的一些观察。

　　当前，世界经济格局发生了很大的变化，有几个方面。

　　由于疫情冲击，全球供应链和经济体系有很大的调整，这是短期看最重要的、变化非常大的第一因素，很多长期因素和当前的因素相比也是必须要调整的，很多长期因素有可能有所缓和，这个缓和的可能性都很小。我们都看到中国经济在过去几年走出的路线图，2020年下降，2021年在全球经济中走出了比较好的运行图，很大的原因是防疫比较成功，制造业和供应链体系受到了比较好的保护，所以，在全球一片恐慌中，中国能够给全球提供优质的产品，保持了2021年外贸超常规、超预期的增长。2022年，全球其他国家防疫告一段落后，和中国疫情爆发及防控政策形成很大的反差，中国的外贸优势出现了一些调整。现在外贸形势还是很严峻的，不仅现在是下降的，并且看明年依然形势严峻。

　　长期量化宽松政策引发全球债务上升到了临界点。从2008年开始，世界主要国家都采取了量化宽松政策，中国也是其中之一。长期量化宽松政策，应对金融危机的量化宽松政策还没有得到很好的回撤就又出现了新冠疫情，在新冠疫情后采取的紧急应对措施，全球采取的办法都差不多，美国更是宣布无底线的、无限的量化宽松，这些量化宽松除了少数国家采取了比较大的财政政策之外，比如像美国给居民发放了货币补助，大多数量化宽松主要的方法还是债务扩张，使得债务上升到一个临界点，这是非常重要的一个情况。

　　在量化宽松的大背景下及其他一些原因，以量化宽松背景为主，美国率先、全球都进入了通胀时期。为了治理通胀又大规模的提高利率，所以，现在又是通货膨胀和利率上升的时期。通货膨胀和利率上升对经济都造成了冲击，特别是利率上升，从投资角度看会引发投资的下降，因为成本上升，预期会转弱。

　　在这种大背景下，全球经济衰退迹象显现，欧洲已经步入衰退，数据不太好。美国的情况是通胀高企，呈现经济衰退迹象，但能否确定美国将进入衰退还是有争议，但它的经济增长会弱下来是肯定的，但是不是强衰退还是有争议的。

　　我前不久去了美国，还是有一些感受，美国的消费还是很强劲的，就业还是很充分，美国的创新方面，投资有所下行，但对高科技领域的投资还是比较活跃的，这和其他国家形成了比较鲜明的对比。

　　中国经济是世界经济长期的主要推动力，但现在我国也出现经济下行，经济下了一个台阶，预计今年我国是3%左右，明年是4%左右，4%是一个新的台阶，当然4%也不低，但和中国过去比，低了很多。所以，中国这一经济引擎的力度也在下降，虽然没有通胀，但这种影响也是深刻的。

　　总体看，全球贸易需求的变化是下降的，国际贸易量会下来。

　　另一方面，金融的问题，作为世界货币的美元，其动向对全球金融也将造成冲击。这种大背景下，出现一些问题，一是全球化退潮，这是确定的。我自己看，全球化的起点大概是90年代初，1991年苏联解体后，经济铁幕才拆除，全世界进入全球化的基本格局形成，1992年中国选择加入世界经济体系，所以，1992年、1993年才是全球化真正的起点。回头看这些起点，其实都是政治问题，这也是我们对全球化的认识。

　　终结也是终结于非经济因素，所以，全球化需求永远存在。在全球分工的前提下，任何时候都需要，但能否成为现实，就要看政治问题。现在的情况是多种因素交织，特别是政治因素上升，可能是全球化终结的一个重要标志。

　　另一方面讲全球化，大家都明白，全球化体系的退潮就是中国和美国领导的这一体系的博弈。在这种大背景下，特别是全球冲突的大背景下，全球化应该告一段落。不仅仅是现在全球化的退潮，还有全球关系的进一步调整，特别是要面临进一步冲突的加剧，政治的、军事的。

　　最近我也看一些材料，大家也有一些分析。在历史上，人类因为经济问题发生战争的情况非常少，主要的战争都是因为民族宗教，从上世纪中期开始就是意识形态，民族宗教和意识形态的斗争如果盛起，就会进一步对全球经济带来冲击，对全球化带来冲击。全球化是上一轮经济增长的主要引擎，全球化的退潮和终结对全球经济的影响是巨大的。

　　在全球化受到冲击过程中，还看到了一个新问题，这次新冠疫情，全球的社会公共危机，它也是会跨越国界影响人类社会，这也是一个大的变化。

　　在这种大的变化过程中，金融作为整个经济的“血液”如此重要的部分面临了很大的冲击。从中国的情况看，应对世界金融体系的变化，我们自己也有一些研判，自从2018年以来，我们一直在做一些压力测试，但是，金融体系变化也是在看，一是总量冲击，二是结构性变化对我们的影响，三是中美摩擦之下，金融市场、国际金融和中国会出现什么样的变化，这都是目前我们在认真研究的地方。

　　从现在大格局的变化下，中国还是面临全球经济下行、全球金融市场剧烈波动的大背景下，需要做出正确应对。在这些问题上，短期和长期的问题是交织的，我们既要看到短期变化，短期冲击在所难免，也要看到长期发展的趋势。

　　从我国的应对来看，既要考虑短期当前的应急措施，也要看到从长期看面临的困难、机遇，在这种大背景下的选择，很多问题还是中长期的，短期问题每年都会出现，甚至每年都会出现一些突如其来的问题，但中长期的问题影响还是最大的。

　　影响中国最大的中长期问题就是百年未有大变局，更明确一点就是中美大国博弈。中美大国博弈将深刻影响中国经济的未来走势，也会影响全球经济格局，这是非常大的事件。从我们分析看，美国的角度是一个公开的阴谋，企图和中国脱钩、企图形成新冷战格局，美国和其盟国，经济上比较发达的国家形成和中国的对峙隔离的状态，希望在这种背景下经过一个“长跑”，避免热战的情况下，通过长时间的竞争使中国衰落下去，他们很想复制二战后1945-1991年经过36年长时间的长跑最后让苏联解体，他们赢得了这场冷战的胜利，他们很想复制这段过去的历史。

　　我们对这个问题的认识如果是清醒的话，在大国博弈中的应对策略也就出来了。原来我们也有一些分析，像美国特朗普主义那种极端自私，对中国过去采取的极限施压，单兵突进，但中国是扛得住的，所以他的效果不怎么样。拜登政权上来后调整了政策，拜登属于建制派，回到美国传统的大国博弈的思想上来，他就想复制前苏联，基本是想拉着盟国建立对付中国的统一战线，其他的缓冲我们都知道，大体上是在没有达成前的一些缓冲，对我们来说破解美国所谓结盟反对中国的图谋就是我们最核心的选择，也是我国国家利益的核心。

　　在这方面我们做了很多工作，比如中欧投资协定、RCEP，我们和很多国家都开展了一些双边的、区域的合作关系，这些关系主体内容是经贸，核心还是建立很好的综合的政治、外交、经济关系，来破解美国的图谋。

　　这个领域中，很重要的是除了讲传统经贸关系之外中国的优势，中国某些领域还是有制造业的技术优势，依然拥有着成本优势，传统经贸需求在国际分工最基本的原理框架下，中国还是具有竞争优势的，在这种背景下保持我们的竞争能力基础上，要加强好在外交、区域关系上的一些工作。这个外交关系和经贸关系是相互配合的，很难想到，外交上天天搞斗争，经济上搞很好的合作，这种状况出现的可能性，和过去比，过去外交上的摩擦对经济上的影响比较小，现在由于地缘冲突，由于美国挑起这些政治冲突，很容易外交上的矛盾会冲击经贸关系，所以，尽管经贸关系是压舱石，但遇到太大的风浪时作用也会降低。所以，保持好的外交关系是非常核心的，特别是一些重要的国家区域关系。

　　另外要保持同国际的交流，中国企业走出去，外国企业走进来，不要被民粹主义思想左右，我们应该你中有我，我中有你，这是我们过去基本的策略，要加强这方面的工作。

　　同时要加强人文社会交流，特别是人员往来，由于新冠疫情，人员出不去，别人也进不来，这对我们加强经贸关系，加强国际上的友好关系来破解美国的图谋是很不利的，应该尽快恢复边界的开放，现在新冠疫情防控政策调整的情况下，应该及时调整出入境管理政策，现在还对国外入境的人员进行隔离已经没有太大的必要。

　　另外一块也很重要，就是要关注全球金融市场的波动，全球资本的流动，在这个过程中保持中国市场的优势。我们有超大的市场，还是全球最具活力的经济体，即便未来在4-5%的平台上，但是在全球大经济体中，我们依然还是增长最快的，印度比我们经济体小很多，其他的大经济中我们是最好的，所以，在这个过程中还要关注国际金融市场的波动，在这个过程中也还要进一步做压力测试，同时，踏踏实实做好应对。

　　总体看，世界经济总体上进入低迷时期，主要经济体都面临衰退风险。另一面，全球金融市场出现波动，未来一个时期，各种矛盾交织，各种矛盾延续，全球金融，全球贸易依然处于各种困难之中，所以，从这种大背景下，我们应该保持定力，保持自己的优势，在竞争中能够占据先机。

　　我就跟大家分享这些体会，不当之处请大家批评指正，谢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