摩拜单车胡玮炜:
失败了就当做公益
VS
OFO张巳丁:
只做自行车的搬运工
摩拜单车如今已依次在上海、北京、广州正式运营,深圳也正在试运营,11月16日摩拜单车登陆第五个城市——成都。上月,被称为单车界“滴滴”的摩拜单车在广州投放了2万辆。
在广州的上班族,如果你出入站的地铁口或公交站离家、工作地还有一段距离,就可以打开手机APP,寻找最近的自行车。有人说摩拜单车的模式,解决了都市人繁忙出行的“最后一公里”。
有人在猜测它的“商业套路”和“盈利模式”,有人在唱衰它的生命周期,也有人在鼓吹它的智能骑行……
在接受广州日报专访时,摩拜单车创始人胡玮炜表示无论褒贬都 “不care(不在乎)”。“目前为止,我只关注自己的进步和成长”。
文/图 广州日报记者杜安娜
实习生陈文杰(署名除外)
这是关于胡玮炜和她的自行车的故事。她说:“就算失败了,这也是一项公益。”
从被盗车开始创业
“我不需要一辆智能记录心跳和骑行距离的自行车,我需要的是:随时随地想骑就骑的自行车。”虽然胡玮炜是一名技术派,关于摩拜单车“诞生”的初衷,却异常简单。
一切都是从她自己的“女性的直觉之力”经历出发。2004年,胡玮炜从浙江大学城市学院毕业后,在上海工作。当时买了第一辆自行车,结果很快被盗,后来到北京工作,又买了一辆自行车,每天上下班路程20公里,几乎每次骑车回到家都要晚上十点半,无奈只好放弃。
2014年夏天的一个晚上,胡玮炜在杭州虎跑路附近看到一排公共自行车,苦于没有交通工具的她,当时非常兴奋。
然而,办卡的小岗亭已经关门,连显示停车桩部分的电脑也黑屏了,期盼的心情如同黑暗中的灯光又灭了。
那时候,她就开始思考:移动互联网时代为什么不能有一种更为便捷的使用流程,为什么不能用“自治”的方式来让单车共享运营起来。
自建车厂造单车
于是,胡玮炜决定做共享单车,然而,这是一条没有人走过的路。
现在回想起来,胡玮炜也感叹,“也许是无知者无畏吧,看起来很简单,做起来就有几千个小问题要解决”。每一个选项,她基本上都给自己选了最难的那条路。
根据最初的设想,摩拜单车采用实心轮胎,这样就不用担心爆胎;同时不采用链条,这样就不用担心掉链条;另外,车身使用全铝,不怕生锈。
产品设计出来了,找谁生产却成了问题。对于传统自行车生产商来说,要生产这样一辆异于平常的车,完全需要一条新的生产线,胡玮炜一个一个厂家跑下来,对她的“创新”之举感兴趣的寥寥。
找不到生产商,胡玮炜打算退而求其次:自己动手DIY组装。她跑遍北方最大的自行车市场,几乎所有的商家都认为这完全是在异想天开。
这最终她被逼上了“绝路”,胡玮炜索性一不做二不休,建一个自己的生产厂。
借单车也考人心
被盗、二维码被喷漆、从楼上摔下去、车胎被割开、车被上私锁、被骑进封闭住宅小区……运营五个月之后,种种人为破坏使摩拜单车发出“身负重伤,需要救援”的呼声。甚至还发生过一起摩拜单车被扔进黄浦江,之后又被怒砸的事件。
“所有的问题都会成为绊脚石,而所有的问题都有解决的办法”。在最初,胡玮炜就曾面临如何防范人为破坏的质疑,但她早已准备好了 “预案”。
在运用技术手段防止自行车被破坏之外,胡玮炜还制定了“游戏规则”,每个初始用户会有积分100分,用户不规范行为会导致扣分,分数低于80分时,用车成本按照半小时100元计算。而不是0.5~1元/半小时的价格。
“我一定不只是在做一场考量社会文明道德的社会实验,或者一场赚吆喝的行为艺术。”面临层出不穷的问题,胡玮炜依然充满信心。
对话
“公德心差的人不是我们的用户”
回应质疑
不在乎被说“套路”吸金
广州日报:摩拜单车出来后,叫好和唱衰声都有。比如恶劣天气抑制车辆使用;人为破坏严重;单车成本高;难优化用车配置;竞争环境激烈。你怎样看待这些问题?
胡玮炜:“小步快跑”,快速地迭代产品,我觉得这是当下互联网公司需具备的素质。我最早开始创立摩拜单车的时候,也几乎没有人看好,可能到现在也有很多人用它了,还是用事实来说话吧。
广州日报:有人质疑,共享单车会不会是互联网创业的一种套路,通过炒作、画大饼,吸引风投?
胡玮炜:我不在乎。其实我也没想到一定要进行创业。完成自己的想法就可以了。
广州日报:现在注册会员有多少?单车的平均日使用量是多少?
胡玮炜:摩拜单车使用量最多的时候,一天一辆车被骑30次。我们现在还是婴儿期,没有那么爱去往数据方面引导。
回应创业
思考盈利是限制想象力
广州日报:创业最困难的事是什么?
胡玮炜:我觉得还是很幸运的,很多事情去做,才能碰到幸运的事情。如果不去做,就永远碰不到。你肯定要面对很多困难的时刻,最困难的事情永远在未来。
广州日报:有没有找到商业模式?
胡玮炜:其实不一定要说我一定要找商业模式。我的出发点是:这是非常有意义、非常有价值的事情,不论是对社会还是对个人。如果我不去做的话,我会很难受。
广州日报:有思考盈利模式吗?
胡玮炜:现在去思考,是限制自己的想象力。成长是现在最大的主题。
有关使用
公德心差的人不是用户
广州日报:创立摩拜单车之初,你说相信“人本善”?
胡玮炜:相信是一回事,但如何去构建体系是另外一回事。为什么这些破坏车辆的人能被抓住,就是因为可用科技手段帮助警方去抓住他们。
另外,制定了很多制度。一个公德心比较差的人,也不会成为我们的用户。我们建立了很多信用体系,和社会上很多征信机构结合在一起,是全维度的。
广州日报:这会不会成为摩拜发展的绊脚石?
胡玮炜:所有问题都会成为绊脚石,所有的问题都可以解决。
广州日报:自行车的毁坏率高吗?
胡玮炜:从整体上来看还好。我们会逐步想办法去解决。这是一个过程,现在去评判,为时过早。
有关竞争
最大的对手只有我自己
广州日报:有人说这个行业很难一家独大,对于摩拜和OFO而言,有一定的先发优势?
胡玮炜:我对这些标签都没什么兴趣了。就是在做一件有意义、有价值的事情。
广州日报:行业竞争对手很多,怎样看待这种竞争?
胡玮炜:到目前为止,我只关注自己的进步和成长。不会去比较。
广州日报:现在有很多竞争对手,包括OFO、小鸣单车,也是对城市的改变?
胡玮炜:很好,很欢迎大家都来参与。
广州日报:你觉得现在最大对手是谁?
胡玮炜:我自己。创业的过程,实际上是一个战胜自己的过程。
广州日报:投资人会给你压力吗?
胡玮炜:这只是压力的一种,还有很多种压力。
关于未来
不在乎被称单车界“滴滴”
广州日报:有人说你们是自行车界的滴滴?
胡玮炜:这个说法可能方便大家理解,我觉得无所谓。
有人会说苹果是谁吗?有人会说google是谁吗?facebook是谁吗?它们就是它们自己呀,我为什么要成为别人?
广州日报:接下来的路会不会考虑到上市?
胡玮炜:现在去想这些太早了。
广州日报:你认为自己算创业成功的范例吗?
胡玮炜:我离成功还很远。只是有一个初步的雏形。我还没到一个可以教导别人的时候。
广州日报:成功的定义?
胡玮炜:摩拜真的能让自行车回归城市,骑行,真的能改变这个城市,让城市更加宜居。
广州日报:怎样平衡家庭和工作?
胡玮炜:在一段时间内是没办法平衡的。现在只能去牺牲和家庭在一起的时间。我相信,孩子看到妈妈在努力投入地工作,会受到潜移默化的影响。
手记
被叫“阿姨”的胡玮炜
初冬北京的清晨,寒风已有些凌厉。在北京768创意园内,不时有骑着摩拜单车的人“飘过”。然而,极少有人注意到几个月前就已经入驻于此的摩拜单车总部。
这个300平方米的办公室,跟所有的初创公司一样,除了紧凑的办公区域和设备,一切都是还待装修完善的状态。在办公桌旁边的长沙发上,堆放着一些被褥,有时候忙碌起来,就席地而睡了。
“我们这里暂时有点乱”,绕了一大圈,胡玮炜终于在办公室二楼的夹层里找到一小块还算安静的区域里接受采访。看到采访设备还没完全调试好,她又急匆匆去办公室简要交代了事情才快步回来坐定。
这种事无巨细的执行力,让人很容易理解为什么办公室里所有的年轻员工都当面称呼她为“阿姨”了。只是这一称呼,让见过她的人不由觉得“太委屈”。因为她的劲头更像是热气腾腾的高三教室里那种埋头做题的清秀女生。
只有听她回答问题时,看起来漫不经心,却思维清晰得简洁有力,才恍然这个女生内心蕴藏着某种改变生活的力量。
OFO张巳丁:
只做自行车的搬运工
现在回想起来,OFO和摩拜单车萌发的时间点相差无几,OFO联合创始人张巳丁告诉记者,去年五月,他们萌生了做共享单车的想法,说做就做,去年9月开始在北京大学推动。而摩拜单车创始人胡玮炜也在去年年初产生了这一念头,而为了实现这一想法,她准备了一年。
只是OFO诞生在校园,而摩拜诞生在城市,并无交集。只是现在OFO也跨入城市,而摩拜也进驻校园。张巳丁笃定认为,在未来2年~5年,他做的事或改变未来城市的格局。
即便两者在接受广州日报采访时,都表示不愿意做过多的比较,而事实上,两军对垒的格局已然拉开。
文/广州日报记者杜安娜 图/受访者提供(署名除外)
有人把OFO单车称为校园里走出来的小黄车。
一方面是因为,它首先是在校园出生。另外一方面,是因它的创始人团队来自校园。
骑行发烧友之梦
创业最初的梦想,也是萌发自校园的一项爱好。张巳丁与戴威是在北大自行车协会前往凤凰岭的拉练中结识的,随后又认识了同样爱骑行的薛鼎。
三人“自行车创业”路从此拉开。只是他们把对骑行的爱好转向对校园自行车的关注。
他们发现,校园内的自行车多,而被使用的时间很短,实际上是一种浪费,同时,大量的废旧车占据了校园很大空间,也是一种负担。
那时候,正逢滴滴、uber等网约车兴盛得一塌糊涂,这给了他们一个很大的灵感,他们又参考了共享经济鼻祖Airbnb理念,三人在一起讨论,那段时间,几乎是走火入魔。
车价在200元以下
有了这个目标,三个人说干就干起来。几个没什么工作经历的学生,一个没有完全成型的想法,没想到,就凭这个他们很幸运地拿到了第一笔投资。
一开始也看起来很美好。在北大投入的第一批小黄车,在校园很快风靡起来。但随后,信任问题、质量问题、维护问题、丢失盗窃问题、硬性的数量不足问题让他们焦头烂额。
特别是车辆的偷盗问题。这也正是OFO现在选择低成本造价单车的原因,将单车价格控制在200元以下。现在,他们也正在研发智能锁,也正是为了更好地解决这一问题。
从OFO的官方数据显示,目前,它们已经覆盖200多所高校,累计订单3000万,开启了北上广深四个城市的城市出行服务。
做自行车的连接者
“不做自行车的生产者,而是做自行车的搬运工”,张巳丁说,这一直是他们最初的设想。
如果一开始就提出这个方式,可能谁也不会去做。所以他们不得不做了小黄车,他们把这个叫作“先期投入教育用户”,当然,这些车辆都可以作为储备。
他们的梦想远不止此。
“等到共享用车的数量增加到非常大的数量级别,那时候大家的共享意愿就会增强了。”这也是他们与其他共享单车“路数”最大的不同,张巳丁说:“我们不想生产车,我们想做的是连接车。”
“如果有一天,这个城市的人都能随时随地骑上共享单车,那才是我们最大的快乐!”张巳丁这样描绘。
对话
“在城市投一亿辆车也不够用”
广州日报:现在单车运行情况如何?
张巳丁:从数据来看,在学校里,一辆车平均一天能使用10次。在上海市内投放的单车,一辆车每天使用也已经达到6次。我们现在还只是在城市里小范围做一些试验。
广州日报:现在是否盈利?
张巳丁:目前在200间学校内已经实现盈亏平衡。很多人觉得这是个倒贴的生意。或者说一定要政府补贴才行,我们的经验说明,其实并不是这样。
广州日报:听说先前遇到人为破坏的情况比较严重?
张巳丁:现在防破坏靠用户在社交平台上告诉我们。另外,与城市交通管理部门进行合作,请求他们的帮助。目前我们正在研发智能车的车锁,还会建立用户信用体系、账户体系。
广州日报:车辆破坏情况怎样?
张巳丁:在城市刚投放了没多久,暂时还没有数据统计。之前在学校的有统计为1%。
填补的士难去的1公里
广州日报:你们怎么看待未来共享单车市场?
张巳丁:在未来2~5年,可能会改变整个城市出行的格局。对这个事非常有信心。对于外部质疑,我觉得不用太在意。
广州日报:你们在校园做得很成功,为什么现在要进军城市?
张巳丁:我们发现从地铁站到写字楼这样一个1~2公里的距离。的士不愿意接单,公交车也很难实现这个距离。为了更快地满足人们出行的需求,我们就走到了城市。
这也是业务发展的需要,学校是个小社会,城市才是更大的舞台。以前,我们的人员、资金、实力都没到那个水平。现在我们的用户覆盖了全国200多所高校。
广州日报:怎样看待现在共享单车领域竞争越来越激烈?
张巳丁:竞争对手是层出不穷的,有人问,今天是不是要跟摩拜大打一仗,明天又要跟另外一家打。
回头来看,滴滴和快滴、优步之间,也是滴滴开始和大黄蜂打,和快滴打仗,然后和优步打,最重要的是如何一直保持领先的地位。
和摩拜不大可能合并
广州日报:摩拜和你们会不会有合并的可能?
张巳丁:目前没有合并的想法。希望通过我们的努力能改变城市出行的情况,这才是我们最关心的。
广州日报:OFO将来如何?
张巳丁:在城市投放再多的车也是没有意义的。我们把城市既有的车连接起来,所以我们的理念是,不生产车,我们去连接车。更多去连接城市已有的自行车。可能你在城市投一亿辆车也不够用。我们更多地想告诉大家,如何在城市里做这种好玩有趣的事。来源:广州日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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