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自:上观新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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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所有人看,好看!”“好表情动作”“非常最棒!”……这几句前后有些颠倒的话,是春晚结束后,听障朋友们发来的。
今年春晚首次推出了视障版和听障版的无障碍转播,除夕之夜,全国超过4500万视听障碍人士可以同步“看得见”“听得到”春晚。
很多人也是第一次知道,因为无法同步接收到春晚的内容,视障和听障人士大多没有除夕看春晚的习惯。有听障朋友说,等到大年初一再看有字幕的重播时,感觉自己就“笑晚了”。
“家人有时会用手语给我解释,但做不到同步,有些地方也有点词不达意,所以我没办法和他们一起欢笑。”听障人士婷姐说,大部分聋人都比较“懂事”,亲朋好友看小品、相声时,也不会去打断他们问“你们笑什么呢?”一般都是坐在边上看着。
除夕前一天,看到手语版的花絮时,婷姐开始期待今年的春晚,“我在群里看到有人转发他们用手语唱《孤勇者》的视频,手语老师特别专业,动作和表情很到位,节奏感也强,大家都觉得很燃。”
的确,春晚正式播出后,手语版《孤勇者》的讨论度也直线上升。听障演员陈静和郭家聚用手语“唱”这首歌时,表情和动作都做得很“大”,即使看不懂手语,也会被他们昂扬的情绪带动起来。
不同于印象中的手语翻译,听障版春晚中,十几位听障演员会将节目用手语演绎一遍,传递出歌曲、小品、相声等节目中的不同情绪。
对听障演员来说,这样做的挑战非常大——即便戴上人工耳蜗,很多人也听不见旋律甚至节拍。他们需要有指挥和唇语,进行全面的配合。在表演春晚节目的过程中,到了节拍复杂的时候,导演和队友们还会站在演员们看得见的地方,用手势和表情帮忙提示。
婷姐说,语气语调是节目表演中很重要的部分,但是作为听障人士,他们是感受不到这些的,字幕也只是说明,表达不了内涵。“多亏这些手语演员,用动作的幅度和频率把感情同步成手语表达了出来,让我们能‘听’懂每句话里的喜怒哀乐,让今年的春晚不再寂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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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障演员们通过表情和手势传递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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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障演员陈静和郭家聚精彩演绎了多支歌曲
记者曾采访过中国残疾人艺术团的舞蹈演员汪伊美,她是杭州亚残运会闭幕式第一个节目的领舞。因为出生4个月时的一次高烧,她听力严重受损,只能通过佩戴助听器或人工耳蜗才能听见一点声音。她告诉记者,和正常的舞蹈演员比起来,他们对音乐的反应会慢一些,在演出后只能通过自己的努力,记住每个节奏点,日日夜夜地练功,才能跟上别人的脚步。
“努力再努力。”汪伊美说这话时的表情,和表演《孤勇者》的陈静很像。排练的过程中,每晚熄灯后,陈静都还在练习,经常凌晨三四点才睡觉,她说:“我要百分之百地完成好,全力以赴跳好这个舞蹈!”
除了听障版转播,专业的视障版解说也给很多人带来了惊喜。作为视障人士,当出现一个舞蹈节目时,如果身边的朋友、家人不太善于讲解,有些信息他们是无法接收到的。而今年的视障版春晚,则有专业人士助阵。
“此刻,舞台变成波光粼粼的水世界,一群身着粉白色衣裙的舞者,出现在谭元元身后,舞蹈创意来自诗经《蒹葭》。”在解说舞蹈节目《伊人》时,全国首位视障播音硕士董丽娜这样娓娓道来,描述现场的同时,还加入节目的背景。多位像她一样专业的主持人、演艺工作者共同加入,一起陪伴全国约1800万视障朋友“听懂”春晚。
但在演出之外,我们对听障和视障人群的了解依然不够多。
比如网上常有人分享,和聋人骑手发短信时,对方语气不好。其实,这是因为多数聋人日常使用自然手语,基于场景描述,逻辑并不严密。标准手语的逻辑与汉语基本一致,但词汇量只有5000字左右,听障人士使用不多。“手语和文字的语序和表达比较不同,很多聋人并没有熟练掌握汉语,这就和我们写外语句子会有语法错误是一个道理。”手语翻译唐文妍向记者解释。
比如很多人以为障朋友们很安静,其实他们聚在一起时很热闹。给记者反馈春晚无障碍转播“非常最棒”的听障骑手康海涛,经常在美团上海排行榜排第一,有时一天能送150单。他说,休息时,他会去陕康里的无声咖啡店,和朋友们喝喝咖啡聊聊天,手语上下翻飞、眉眼灵活挤弄,再加上“咿咿呀呀”的声音,其实也有些“吵闹”。
比如有人认为听障人士“十聋九哑”,完全无法说话。但实际上,随着助听器和人工耳蜗的普及,以及康复训练的完善,许多听障人士能够通过口语进行交流。
比如不少人以为听障和视障人士能力低下,不好交往。实际上,在某些方面他们可能只是需要更多的时间来学习和适应,社会各界也需要有更多耐心、搭建更多渠道,让他们来展示自己、表达自己。
就像网友对这次无障碍转播的评价,“不管有几位听障人士会看,哪怕只有一个,也要给他们创造能看懂的环境。”
栏目主编:张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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