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中繁花》：追寻名画里的那些花儿

转自：北京日报客户端

书封面的画作是维德斯洛·扎克洛斯基的《为他折花的丁香色裙子淑媛》，创作于1880至1890年间（《画中繁花：花语艺术史》，祺四，人民文学出版社）

花一直是西方美术作品中的重要元素，它们不仅为画面增添了自然之美，更承载着丰富的象征意义和历史文化内涵。例如，在古希腊和古罗马的艺术作品中，橄榄枝常被用作和平与胜利的象征。古希腊艺术家在雕塑和壁画中常将橄榄枝置于胜利女神或英雄人物的手中，以表达胜利和荣耀。此外，月桂叶也常被用作胜利的象征，古罗马皇帝奥古斯都的雕像上就常常装饰有月桂叶花环。在西方艺术史学者祺四的《画中繁花：花语艺术史》中，她写道，月桂的花语是“无上荣耀”。至于这荣耀哪里来的，祺四在每讲一种花语时，同时也讲述它的历史故事。

月桂的花语一路可追溯到希腊神话。据说太阳神阿波罗看到丘比特正在摆弄弓箭，随口就嘲笑了这位爱神，小孩子不该拿大人的武器玩耍。丘比特很生气，为了教训阿波罗，他把能带来爱意的金箭射向了阿波罗，把排斥爱情的铅箭射向了林中仙女达芙妮。

阿波罗爱得深沉，而达芙妮却厌恶至极，一个追一个躲。为了彻底躲避阿波罗，达芙妮向河神父亲祈求帮助，最后变成了一株月桂树，彻底躲避阿波罗。阿波罗看到了变成月桂树的达芙妮十分伤心，但仍旧深爱着她，从此他将月桂树视为自己的圣树，并发誓“我的头发上将永远点缀着你的枝叶”。月桂冠从此与阿波罗紧密关联，代表着无上的荣耀。

阿波罗作为艺术与诗歌的神，他的圣树也在艺术作品中成为荣誉的代表。直到今日代表着世界荣耀的诺贝尔奖，得主的官方称谓是“佩戴桂冠之人”。在这一节中，我们既能读到月桂的花语了解花语背后的故事，又能从卡尔·阿圭科拉的《萨福》、彼得罗·德尔·波拉伊洛的《阿波罗与达芙妮》中，欣赏与花语、典故契合的画作。祺四的这本书既是一部另类的西方艺术史，也是一本罕见的花语词典。这些花语作为一种符号一直流传至今，成为人类图像认知的共识。

花卉在绘画中的运用，早就形成了一种符号语言，除了花语和其背景故事之外，花卉的外形、颜色、香气都会被绘画符号化运用。比如，中世纪宗教题材的艺术作品中，一些花卉通过与宗教人物的结合形成了它的花语。在中世纪的圣像画中，百合花常被用来象征纯洁。例如，在《圣母领报》的画面中，圣母玛利亚的出现周围总是有百合花，这样一种画面形式在中世纪和文艺复兴时期的绘画中反复出现，用百合花烘托出圣母是纯洁的象征。

梵高，《鸢尾花》，1889年 视觉中国供图

鸢尾花在中世纪也常被用来作为宗教象征，书中提到，在希腊神话中鸢尾花代表着古希腊的彩虹女神，她帮助奥林匹斯众神往下界传递消息，如同鸢尾花那花瓣微妙的彩色渐变一样，彩虹女神在传递消息时会留下彩虹斑斓的印记。中世纪天主教保留了鸢尾花“消息”的含义，在教徒的想象中，鸢尾花成为上帝传信给圣母的象征。而鸢尾花花茎挺拔，与天主教那些插在“七苦圣母”身上的利剑相似，鸢尾花也与圣母所受的苦难紧密联系在了一起。丢勒的《圣母子》中一身红衣的圣母，裙摆褶皱如同鸢尾花一样，从形到意赋予了鸢尾花花语。

之后，鸢尾花的宗教意义逐渐淡去，但它的内核被保留了下来，形象仍然是哀痛、愁苦等悲伤的情感。19世纪以忧郁著称的画家古斯塔夫·卡耶博特和文森特·梵高都画过鸢尾花，不管他们用怎样的风格怎样的笔法去画，浓郁的蓝色和鸢尾花的花语也都难免让人感到忧伤。

19世纪，随着摄影技术的发明和普及，艺术家们开始更多地关注花卉本身的美感和象征意义，花语更是成为一种视觉语言。例如，莫奈的《睡莲》系列作品中，通过对睡莲的细致描绘和光影处理，传达出一种宁静而神秘的美感。睡莲本有种出淤泥而不染的纯真感，人们也一直视它为安静美好的象征。不过，在祺四的书中，她将睡莲分类到“致命之花”中，从另一个角度看睡莲。

原来，在维多利亚时代，人们发觉充满泥泞的死水是睡莲最喜欢的地方，在这里容易看到睡莲的盛开。这也带来了睡莲寓意的阴暗面，而睡莲的学名取自古希腊那些游荡在林间的“宁芙”，这些善恶难辨的仙女们，也为睡莲增加了几分凶险。

书中以约翰·威廉·沃特豪斯的《海拉斯与水仙女们》举例，描绘了这种围绕着睡莲展开的危险画面。在画中，诱惑海拉斯下水的仙女们就好似一朵朵睡莲，而黝黑的湖水则表现了在纯真美好之下的危险，这使得这幅画在美艳之外暗暗透露着不安。

在当代艺术中，花语作为一种文化符号和象征语言仍然具有重要意义。许多当代艺术家通过重新诠释和创作花卉题材的作品来传达自己的艺术观念和情感。

例如，杰夫·昆斯的《悬挂的心》系列作品中，通过对花卉的夸张和变形处理，传达出一种荒诞而幽默的美感。这些作品不仅展示了艺术家对花卉的独特理解，更通过其象征意义引发观众对当代社会和文化的深刻思考。

祺四在《画中繁花：花语艺术史》中以俗世之花、爱之花、哀之花、致命之花四大主题，讲述了170幅世界名画中的40种花卉的花语故事及其在名画中的来路和寓意，如月桂、杜鹃花、茶花、郁金香、绣球花、勿忘我、夹竹桃等。艺术家运用这些花不仅为画面增添了自然之美和生机活力，更通过其象征意义传达了丰富的文化内涵和艺术家们的情感与观念。从古典时期到当代艺术，花的运用不断发展和创新，成为西方美术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

来源：北京晚报

作者: 豫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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