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自:邯郸晚报
□周晓凡
天气渐寒,窗外冷风袭人,我在厨房里炖一锅胡萝卜蔬菜汤,炉火正旺,香味扑鼻。冬季漫长,我更喜欢由着自己的性子,不急不躁的在这烟火气中恬淡度日。
“妈妈,冬天是什么颜色,什么味道的?”儿子突然跑进来问了我这么一句话。沉思片刻,我笑着答:“冬天是橙色的,是胡萝卜味儿的。”“才不是,冬天也是彩色的,你看!”小家伙扬起手中的画,骄傲地说着。
儿子的冬天是彩色的,可我的冬天真的是胡萝卜色的。小时候,每到寒冬,我最喜欢的就是看见屋子里又多了一排排绿缨橙果的胡萝卜。那时候还不知道胡萝卜有多种营养,就单纯地清楚越冷的天胡萝卜越甜,所以总会趁大人不注意的时候,悄悄拎起一根,拽掉绿缨,胡乱搓洗几下就连忙塞进嘴里。咬一口,那脆生生的“咯吱”声,会让小小的我心里生出一种说不出的暖,清甜的汁水在舌尖上四溢,只觉得胡萝卜就是冬天最美味的食物。
我们家的胡萝卜,经常是被母亲用来煮粥或者凉拌的。乡村人家的吃食大多简单,煮一锅小米红薯粥,调一盘凉拌胡萝卜丝,就是一餐饭。可儿时的我,虽然喜欢生吃胡萝卜,却对煮胡萝卜和凉拌胡萝卜无比地厌恶,说不出原因,就是吃不惯那种味儿,所以一到吃饭就左右嫌弃。于是,母亲就想出另一种法子,把胡萝卜切丝,拌入面粉鸡蛋,撒入调料,搅匀后用小勺子挖出一勺入油锅炸,炸成金灿灿的胡萝卜圆子。
从那之后,我的冬日晚餐就和别人不一样了。一小碟炸圆子,一碗清粥,几块清脆的胡萝卜,成就了一个小小少年对食物最初的期待。
当然,什么东西吃久了,都是会腻的,而我母亲高明之处就在于,她总能适时调换。吃一周炸胡萝卜圆子,就换成炸胡萝卜条、胡萝卜春卷、胡萝卜面条……胡萝卜,就这样在那物资匮乏的年代,陪我走过一个个寒风四起的冬季,把我的童年渲染成美丽的橙色。
等到我自己也做了母亲,才明白胡萝卜的价值,它有“小人参”的称号,营养丰富。奈何孩子们也不喜欢它的清味儿,总是偏食肉食,可这又怎能难倒一个母亲呢?
我把胡萝卜切成细丁,拌入剁碎的猪肉,调味儿后用馄饨皮包成花朵样的蒸饺,出笼之后再淋上番茄酱,没等香气在小餐厅中缭绕很久,一盘胡萝卜蒸饺就被抢食一空。孩子们叫着太好吃了,还要再来一盘。
现在的孩子好东西吃多了,嘴都刁了,食物不仅讲究色香味,还要跟得上时尚潮流。这不,女儿要吃电视中看到的胡萝卜浓汤,我只好照着单子选来各种食材,围着灶台小火慢炖。这胡萝卜蔬菜浓汤,其实也就是加入了西方元素,要融入鲜奶油,出炉要配之好看的餐具,其他跟我们的蔬菜汤差不了多少。但我更喜欢食谱上说的“久炖再搅打、再回锅炖”,美味就在这一炖再炖中悄然而出,洋溢着幸福的本色。
我的冬天,就是橙色的,胡萝味儿的,从童年一直延伸到如今。一根普通的胡萝卜,就能做成各种各样的风味美食,想必是因为朴实吧。就如同这人世间最舒心的生活,最简单的幸福,往往氤氲在一瓢一饮的炊香里,任由我们品出万千清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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