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报道,文坛上一些老将近段时间纷纷推出新作,他们在深度体验生活、获取文学素材、寻求表现方式等方面,都呈现出新的文学面貌。有评论说,他们是在“行走中拓宽写作版图”。
作家邱华栋的长篇历史小说《空城纪》最近由译林出版社出版,并入选“中国好书”推荐书目。《空城纪》以诗意的语言和绚烂的想象,视通万里思接千载,穿梭于历史与现实之间,回到渺远的西部地区,重寻龟兹、尼雅、楼兰、敦煌等西域故地的历史传奇,并以西域古城为载体,展现了丰沛饱满的中华民族精神。
这部长篇小说是通过行走创作出来的,作者构思了30年、写了6年。“多年来,我收集了许多关于西域历史地理、文化宗教、民族生活方面的书籍,得闲了就翻一翻,再找机会走一走。久而久之,在心里积淀下来,千百年时空里的人和事就连缀成可往返的世界,对我发出遥远的召唤。”由此,邱华栋便有了丰富的历史文献积淀、生活积累和文学冲动。
在对西域的多年行走和研究中,作者冲破了对于大部头民族志、考古学研究等学术路径的畏惧,去搜寻所有可以缝合历史的蛛丝马迹。比如,小说中《龟兹阕歌》侧重西域音乐,贯穿小说的是汉琵琶的声音和形状;《高昌三书》聚焦历史人物和帛书、砖书、毯书等书写表达的关系;《尼雅锦帛》主题是汉代丝绸在西域的发现及背后内涵;《楼兰五叠》聚焦楼兰层叠变迁,贯穿其间的是一支牛角的鸣响;《于阗六部》侧重于阗出土文物背后的想象可能,涉及古钱币、简牍、文书、绘画、雕塑、玉石等附着的文物的历史故事……
再说阿来。有评论说,阿来不仅是著名作家,更是行走文学的践行者。这些年,阿来以行走滋养文学书写,步履不停,笔耕不辍。由人民文学出版社推出的新作《去有风的旷野》,就是由他的10个行走故事汇成。阿来把心交给旷野,将行走和写作视作宿命,带领读者纸上旅行。打开书,一股自然气息扑面而来。他穿行于群山之中,头顶蓝天,看冰川消融、古树繁花。他笔下的风景不再是人物活动的“背景板”,鲜红的杜鹃、紫色的马先蒿、蓝黄相间的鸢尾,生机处处;云杉、白桦、杉树、松柏,蓊郁如海。在他看来,好的旅行写作,不仅能够呈现遥远而新鲜的风景,让读者通过文字的介质感受旷野之息,也能经由笔下独特的山脉水文,将生命看作一次山重水复的旅程。
行走,可以让生命更丰盈。对于行走的文学写作,阿来这般感悟——“我们在大地上行走,首先需要下功夫了解它的地理史、文化史,知道这些生命体的名字,才能书写这片大地、获得个人和社会的生命体验。爱植物,自然就会更爱它们开放的花朵。”这就像评论家李敬泽所说:“阿来是一个博物学家,他对自然充满了热爱和敬佩,有一种凝视和珍惜。”而对读者而言,在阿来的书中通过深入他走过的地方,消解了自身与周边世界的差异,在行走中打开了观察世界的窗口,认识并了解了自然世界。
由此,我想起了“行走”的文学传统。在人类的文学长廊中,关于“行走”“在路上”的文学,不胜枚举。从《西游记》《镜花缘》《老残游记》,到《堂吉诃德》《匹克威克外传》《恰尔德·哈洛尔德游记》,这些中外名著所说的全是“在路上”的一切。邱华栋的《空城纪》、阿来的《去有风的旷野》,同样体现着这样的文学传统色彩,他们以令人称道的文学实绩践行着人类“行走”文学的追求和精神。
翔实的素材来源于“深扎”,鲜活的故事来源于“行走”。文学的“行走”和“行走”的文学,不单可以使我们真切地了解人生同自然的关系,而且它自身又是带有诗意的。雨雪霏霏,杨柳依依,这些境界只有行人才会感知,许多奇情逸事也都是靠着漫游而产生。
路在脚下,行将致远。让文学成为一种生活方式,让行走成为一种生活惯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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