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国侦探小说之父”柯南·道尔创造的“福尔摩斯”，大概是有史以来名气最大的侦探了，那个叼着烟斗、在贝克街221B那间客厅里对助手华生分析案情时的冷静身影，早已深入人心。但这位专注于侦探小说创作的作家，在晚年创作了平生唯一一部关于精灵的纪实手记《精灵迷雾》。该书日前首次译介为中文出版。让人好奇的是，“柯南·道尔”和“精灵”“纪实”这听起来毫无关联的三个关键词，是如何联结在同一本书里的呢？
事情得从“科廷利精灵事件”说起。1917年，在英国约克郡布拉德福德一个名叫科廷利的小村庄里，一对表姐妹结伴到美丽的小溪边玩耍，然后带着一身泥回到家中。大人们问及个中原因，她们说是和精灵一起玩耍，并为了证明自己没有撒谎，借来相机拍了一些照片。照片冲洗出来后，她们身后竟然真的浮现了一群长翅膀的精灵。经柯达公司及专业摄影师鉴定，照片未发现任何伪造痕迹。“科廷利精灵事件”逐渐传开，最终引起了大名鼎鼎的侦探作家柯南·道尔的极大兴趣。
美好的“未解之谜”，向来是文学与艺术的富矿。几百万年前的石器时代，雷电与火焰曾被奉为神明，而人类文明的发展进程之中，对于未知、神秘的探索从未停止。诸如特斯拉、爱因斯坦、牛顿，抑或是达·芬奇、拉斐尔、米开朗琪罗等这些各个领域的现象级人物，在晚年都或多或少在向未解的“玄学”靠近。“电磁之父”特斯拉，晚年沉迷于神之数字“369”，以至于自己住的酒店房间号都要与之关联；爱因斯坦在面对量子世界无法解释的纠缠时，不得不开始否定自己几乎解释了整个宇宙规则的相对论；牛顿在临终前的忏悔中，也承认“万有引力”可能是更高维度的神明指引人类的方式。而柯南·道尔对于精灵的执着，也只是对神秘世界仍保持探索之心的一个小小缩影。就像柯南·道尔在这本小书里明确提出自己的观点：“精灵是否存在这个问题，与‘我们自己的生死命运以及我们失去的人死后是否能以灵魂的形式存在’这一更重要的问题没有直接关系，尽管正是因为研究这个问题才使我关注到了精灵。但是我认为，任何能够扩展人类视野、向人类证明物质并非宇宙终极本质的东西，都一定会极为有效地打破唯物主义的桎梏，将人类的思想引导至更加广阔与灵性的层面上去。”
《精灵迷雾》一书，是柯南·道尔以叙述、书信和照片等多种素材对“科廷利精灵事件”的复盘。在多数人认为照片是伪造的时候，作者却坚信小女孩根本不会使用二次曝光技术，他与女孩家人通信，与柯达公司联系分析底片，展开一系列亲自调查，竭力举证，利用各种资源和信息渠道搜集证据，甚至引用了一位“遥视超能力者”的观察记录作为依据，详细记录了自己试图证明“科廷利精灵事件”真实性的全过程。这部作品完全颠覆了侦探迷们对“推理”的认知，所有的假设都以预想结论为前提，然后再去逐步论证，最终拼凑出完整故事。
在心理学上，柯南·道尔的这一“黑历史”显然是一种证实偏差：当人们确立了某一个信念或观念时，在收集信息和分析信息的过程中，就会产生一种寻找支持这个信念的证据，而忽略否定这个信念的信息。
该书一经出版，人们严重怀疑其内容的真实性，甚至对柯南·道尔的精神状态产生了质疑。这一事件在当时的英国社会引起巨大轰动，很多人都难以相信柯南·道尔竟然会为虚无存在的事物辩护。20世纪80年代，在柯南·道尔去世50多年后，事件的主角——曾笃定拍摄出精灵影像的两姐妹终于在世人的质疑声中承认，当年的精灵照片的确是伪造的。面对迟到的真相，众人在哗然之余，更多的是惋惜——人类文学史上最伟大的侦探小说家之一，亲自下场探案却制造了一场大乌龙事件。
《精灵迷雾》一书，就像柯南·道尔用最严谨的态度做最天马行空的梦。但不可否认的是，作者对西方传说中的精灵、仙魔有着自己的理解，它们不仅是人类精神世界的一部分，更是我们每个人从童年起认识这个世界的切入点。就像尼采所说：“每一种文化如果彻底失去了神话，就意味着它也将失去其自然而健康的创造力。”从这个意义上说，借由《精灵迷雾》一书，柯南·道尔迷们可以从一个全新的、独特的视角，去解读这位伟大的作家、唯灵论者晚年的心理变化，以及他对这个世界美好且从未动摇的认知。
贵阳日报融媒体记者 郑文丰 文/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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