赞美父爱重塑父责践行父教|家庭_新浪财经

转自：中国妇女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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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以为父：影响彼此一生的父子关系》是美国杰出精神分析师迈克尔·J.戴蒙德对父子关系的研究总结，展示了真实而有爱的父子联结赋予彼此超越生命的力量。本书分析了贯穿整个生命周期的父子关系，描绘了父亲的成长阶段，为读者理解父子关系打下了坚实的基础。

■ 叶文振

于2023年4月推出第一版，已经第八次印刷的《何以为父：影响彼此一生的父子关系》一书，在国内出版市场已成为畅销书。迈克尔·J.戴蒙德博士通过这本书，告诉我们：为人父是一种召唤，我们需要听从这种召唤，去开启一段全新的内在旅程，而且将与自己的儿子一同走过这段旅程，在获得共同成长的同时，终将理解“孩子造就了一个男人”的人生哲理。在男女平等和谐发展的新时代，把这本书作为独特的窗口，探知一个男性与另一个男性——他的儿子的代际关系和同性渐变，对于提升为人父亲的人格结构、伦理责任和社会声誉，了解父子互构共生的成长规律和人生福利，进而优化家庭教育的性别结构，促进社会主义家庭文明新风尚的形成，以及激发生育热情，推动人口高质量发展，无疑都是有益的。

主题叙事的意义与方法

如同书名，读者开卷后便会随着作者的足迹，在阅读中情不自禁地联想到自己为人父亲的身份是怎么获得的，自己和父亲、儿子之间的关系又是怎么建构起来的，思考着自己的故事为什么会有如此差别的版本，它背后的成因结构及其所产生的对一个家庭几代男人也包括女人的影响。戴蒙德博士的成功在于抓住了一个非常重要的时代主题，并且采用既科学又生动的叙事方式，把读者聚集在他所铺设的学科圆桌，去拥有一个“何以为父”的家庭大餐。

作者通过对人类性别史的回顾，发现从农耕时代父亲高度参与孩子们的生活，到工业革命到来父亲在家庭中的影响力下降，甚至“高效能的父亲不仅退出了大众想象，实际上他们也从专业文献中消失了”。所幸的是，20世纪70年代后，随着女性主义运动的兴起和女学理论的发展，社会性别关系开始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当女人成群结队地涌入职场，双职工家庭成为家庭结构常态的时候，男性在家庭中的性别作用和父亲角色的社会期待，都成为不可回避而且深受政策关注的时代问题。可以说，即使在我国，过去是男权独揽的传统家庭生态，后来过渡到父职缺失的现代家庭批评，再到从妇女研究到性别研究的建立在性别比较上的家庭关系研究，男性作为专门对象、父子关系作为家庭聚焦的这些政策分析和学术研究并没有得到应有的重视。所以关于什么是父亲、怎么做父亲、什么样的父亲才是男女平等时代所期待的好父亲、我国男性如何胜任这样的好父亲等主题，自然会吸引全社会的普遍关注，成为女性和男性、已存家庭和在建家庭都共同关心的重大话题。

从叙事来看，作者已做出非常充分的准备，并拥有丰厚的理论基础和实践经验的支撑。首先，这本书的内容是以作者的临床观察和研究为基础，还辅以包括自己亲身经历在内的大量个案材料，正如作者所说：“作为一个私人执业的心理治疗师、夫妻治疗师，以及专门研究父子关系的精神分析师，我还吸取了自己超过30年的工作经验写就本书。”显然这是一本接地气、重体验的关于父亲的叙事。其次，本书通过理论应用和建构，提升了叙事的理性高度。如生命周期理论、人类进化论、社会性别理论和精神分析理论等都给这本书增添了知识光彩。再次注重演进式的动态叙事，如根据孩子成长过程分阶段分析父亲所应扮演的角色，以及和母亲合作养育的内容和方式变化等，都给读者带来触景生“思”的震动和启发。最后是双向奔赴的共生叙事，不论是“孩子造就了一个男人”，还是“父亲可以从儿子那里学到什么”，都告诉我们，父亲积极参与养育，不但儿子受益，父亲自己也将获得成长，因为儿子总能“教会”父亲一些重要的人生课程。

父亲身份的本质与结构

对于父亲，我们习惯于一家之主、充满男子气概的传统概念，而在《何以为父》一书中，作者却给了我们一个全新的理解，并展示了与儿子紧密关联的一个结构性形象，从一孩之亲来平等地观察和认识父亲，从男子气概在与儿子互动中的再社会化角度来分析和理解父亲，是本书的一大特色与品质。

作者以为，成为父亲这个过程早在妻子分娩之前的怀孕阶段就已经开始了，甚至可以追溯到这个父亲的小男孩时代，追溯到他在儿时就已萌发的父亲身份认同和“父性本能”，而孩子出生也就是父亲的诞生。父亲角色的本质在于，“从自己的孩子还是受精卵开始，直到自己离世的整个生命历程里，他都需要回应孩子的需要”。源于儿子孕育和出生后所建构起来的直接和间接联系，父亲也就成了一个多元责任和动态变化的社会结构体，为父也就成为一个不断注入爱和责任意识的、需要终身修行的事业。

父亲的角色也有自己责任和使命的生命周期。如何把这个周期与儿子的生命周期无缝对接，在跟上孩子成长的需要变化过程中，为自己赋能和成功转换角色定位，也是从结构性上理解和做好父亲的一个重要方面。在本书中，作者很经典地讲述了在孩子随后成长的每一个阶段父亲所要扮演的角色，从“有警觉性的保护者”到孩子联络家外世界的“第二个重要的他人”，再到成为儿子新生的男子气概的示范者和认同对象、儿子开始上幼儿园的挑战者、童年中期的引路人、青春期的英雄、进入成年早期的精神导师、年近中年儿子的智慧长者，直至儿子也步入老年时，成为一个须发老者，帮助儿子做好面对生命终结的准备。从这个角度来看，为人父更是一个需要学习和准备、需要担当和付出、更需要家人合作与共建共享的人格完善、观念更新和能力成长的人生过程，它不仅影响自己和孩子的未来，还决定家庭的幸福和国家的发展！

父子关系的核心与演进

人口学一个经典理论认为，生育热情与数量是和家庭内部的财富流向密切相关，财富越向父辈聚集，越能激发他们的生育意愿；女性学强调，家庭内部男女越平等，妻子的生育向往越会被调动起来；而《何以为父》一书却打开另外一扇门，告诉我们，正确认识和处理好父子关系，特别是情感关系，也能为家庭幸福和人口发展营造一个富有活力的共建环境与机制。

孩子出生不仅意味着一个父亲的诞生，而且还象征一个父子关系的确立，在作者看来，“既渴望认同，又渴望分化；既可以回头理解自己的父亲，又可以向前张望去想象自己儿子未来的生活。这一系列复杂的互动和情感交流，构成了父子关系的核心”。这些渴望性别认同与代际分化的阶段交接、理解自己的父亲与牵挂自己的儿子的角色换位、代际互动与情感交流成为关系的主旋律等，其实都集中体现在作者一以贯之的核心观点，即一个健康有效的父子关系一定是彼此共情、双向互利、一同成长和发展的。

作者列举了很多经验事实和研究结果来支持这个观点，如直接参与到妻子怀孕时的照顾过程中，会改变一个男人从父辈观察与学习得到的“父亲退场”模式，深化了对什么是真男人、什么是好父亲和怎样才算是一个更加完整的人的认识，从而生发出一些之前被忽视或者重新整合先前被抛弃的人格部分；对新生儿的“父亲本能”的全部释放，会让父亲有一种自身生命被扩展的强烈体验，也让孩子从一出生就感受到父爱母爱都在场的完整亲情；如果父亲继续参与到儿子的生命中去，不仅这个小男孩会萌生更多的充满爱的父性，而且还是对自己，也对孩子的未来做出了一笔最重要的投资。还有所有男孩都渴望得到一份来自父亲的“男性力量”的庇护，孩子成长参与度高的父亲就会文明地使用这种力量，告诉儿子怎样成为一个坚强而不具破坏性、善于管控自己情绪和处理社会关系的男人，与此同时，这样的儿子反过来又会促使他的父亲尽力完善和发展自己，成为一个更加完整和更能合作的男人。另外，“养育孩子参与度高的父亲情感会更加丰沛，头脑会更加灵活，思想会更加开放，并且身体会更加健康，寿命也会更长”，而在这样家庭环境成长起来的男孩，会尊重和善待女性，会珍惜和保持自己身上的“女性化”的特质，会更有能力找到合适的伴侣，并与之建立一种有爱情、有承诺与担当的亲密关系。

在作者眼里，父子关系还随着时间推移和孩子成长发生变化，如从孩子婴幼儿时期的守护与被守护、示范与被示范，到童年后期和青春期早期的引导与被引导、榜样造势和英雄崇仰，再到成年晚年的两个父亲之间的谅解与互助，实现以孙子为纽带的新的男性共情与一起成长。

文本阅读的启示与期盼

一边读着这本书，一边思念已经逝去的父亲恩爱，反思身为两个女儿父亲的自己的表现，联想从事多年的妇女发展与家庭建设研究，我以为，《何以为父》一书至少给我们带来三个重要的启示与期盼：

一是男女平等落到实处，家庭建设有效推进，不能没有男性的性别参与、在参与当中实现自身的转变、在两性之间形成更加和谐的性别合作。

二是我们既要关注两性之间的性别关系，也要重视家庭中的父子关系构建，在与性别横向关系和代际纵向关系连接中形成更加积极的“关系”互动，在寻找最美家庭的活动中赞美父爱、重塑父责和宣扬父教。

三是在学术研究、政策设计、舆论宣传、家校社一体化教育中，父亲角色和父子关系也应该作为重要的关注对象，把蕴含在其中的正能量和潜力挖掘并释放出来，把新时代的价值与风尚注入其中，树立良好的父职社会形象，建立文明的父子关系，让他们也成为贯彻落实男女平等基本国策、促进家庭建设和人口高质量发展的重要参与者和推动力量。

（作者为中国妇女研究会副会长、厦门大学兼职教授）